“現在,對你們進行分組,你們當中,有誰會樂器演奏?會的人上前一步。”一個小嘍羅站在臺上,狐假虎威,得瑟地鼻孔朝天,神色囂張地問着衆人。
“寶貝,我們不是要分頭行動嗎?現在正是你動的時候。”賈斯丁用胳膊肘碰了碰我,“你也知道的,這是這裡最輕鬆的活了,適合你。”
“不去,我想看看還有沒有更省力的活兒,你知道的,我好吃懶做慣了。”我討價還價地和賈斯丁做着商量。
“寶貝,你要是不去,那我去了哦。”賈斯丁晃了晃身子,作勢要朝前走。
我伸出手,死死拽住了賈斯丁的衣服,不甘心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咬牙切齒的字,“我只是說再看看,沒說不去。”
賈斯丁側了側身,做着“請”的姿勢,嘴角掛着一抹算計得逞的微笑。
MD,我就知道你是算計好了的,雖然我承認就目前來說,這份工作是最輕鬆的,但是你就不能說得委婉一點嗎?你不能低聲下氣地求求我嗎?你這樣逼我出山,讓我很沒面子。
我非常不爽地朝前走了一步,視死如歸地站在了衆人的最前面,看着滿臉傲慢神色的小嘍羅,瞪大了眼睛和他對視着。
“你會什麼?”小嘍羅上下打量着我,用尖細的聲音問道。
“小提琴。”
“好,就你了,跟他走。”小嘍羅指了指一旁年輕的軍官。
我輕蔑地瞄了一眼身旁的人,喲,白白淨淨的,五官深邃,像刀刻的一般,棱角分明,身材高大,看上去很有安全感,哎,你還真是標準的“小白臉”呀,這模樣,我喜歡。我回頭望了一眼身後三個默默看着我的男生,抿嘴一笑,P顛顛地跟在“小白臉”身後,踏上了未知的路程。
“寵兒會不會有事?”屍冢墓不放心地問着賈斯丁,一旁的死馬也轉過了腦袋,等着賈斯丁回答。
“暫時不會,這裡所有的工作中,就這個是相對安全和省力的。”
“那就好,”死馬點了點頭,“接下來,到我們了。”
“是啊,到我們了。”賈斯丁雙手抱胸,勾嘴一笑。
……
“你就住這裡。”“小白臉”面無表情地把我帶到了一個看上去還算乾淨的木製營房。
營房裡此時已經住了大概七、八個人,看他們的樣子,應該和我一樣,是在樂隊幹活的。衆人一見我們走了進去,慌忙站了起來,恭敬地迎接我們。好吧,我承認他們是站起來迎接“小白臉”的,我不過就是一附屬物件而已。
“這是你的牀位。”“小白臉”指了指第四層的牀鋪,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眼底像結冰的湖水,沒有一點溫度,見我點了點頭,“小白臉”轉身,離開。
剎時,營房裡的氣氛又壓抑了下來,衆人輕輕鬆了口氣,面無表情地回到各自的牀上,睜着眼睛無聊地發呆,我索性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兩腳搭在了吃飯的木桌上,半靠着,閉目養神,耐心地等着夜晚的來臨。
……
“寶貝,怎樣?那裡的環境還好吧?住那裡習慣嗎?”
漆黑的夜幕裡,伸手不見五指,一鬼魅般的聲音在牆角里輕輕響起,正在大踏步前進着散步的肥老鼠驚得四下張望,在發覺周圍的確沒有人後,莫名其妙地抓了抓腦袋,繼續嗅着鼻子,朝前走去。
“不怎樣,不好,不習慣。”我沒好氣地回答着。
“……”賈斯丁看了一眼身旁滿臉寫着“我很不爽”的女生,無奈地搖了搖頭。
死馬戲謔地看着賈斯丁吃鱉的模樣,得意地勾着嘴角,你也有今天,活該!別以爲你是寵兒的青梅竹馬就可以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高人一等,佛曾經曰過:衆生平等。
“好啦,寶貝,你就不要生氣了,‘比克瑙女子管絃樂隊’在歷史上還是小有名氣的,成爲她們當中的一員,你應該高興纔對,親身體驗下這段歷史也不錯,這可是別人沒有的機會。這樣吧,回去了我親自下廚,做你最喜歡吃的東西孝敬你,算是補償你辛苦工作浪費的力氣,怎樣?寶貝,
別生氣了,好不好。”賈斯丁好脾氣地哄着我,眼光餘光卻瞄了一眼身旁的死馬,哼,寶貝最喜歡吃的,你們知道嗎?知道了會做嗎?想跟我搶,後面排隊去!
死馬讀懂了賈斯丁眼神的意思,狠命地咬了咬牙。
無視正在暗戰的兩人,我挽着屍冢墓的胳膊朝前走去,還是和你走比較安全,至少你穩重,不會輕易被別人挑撥,不像那兩人,年輕不懂事,太輕浮。現在我用的雖然是別人的身子,可要是有什麼意外,痛的那個還是我自己,我還是小心爲妙。
“寶貝,你去什麼地方?”
“寵兒,你去哪裡?”賈斯丁和死馬兩人非常有默契地站起來,跟在我們後面。
“先到利布興切爾的房間去看看,瞭解下情況,確定目標。”我頭也不回地帶着他們朝前走去。
死馬和賈斯丁腦門上各自貼着一張“隱身符”,P顛顛地跟在我們身後。
“寵兒,你很熟悉這裡的路?”走了一段路後,話多的死馬終於開始雞婆了。
我緊了緊眼,雙手危險地握成拳頭,努力調整着自己的呼吸,耐着性子回答着死馬,“本公主歷史課學得好,比克瑙作爲奧斯維辛附屬營地在其主營地兩英里之外,佔地400英畝,其中包含30座低矮的磚制營房、20個木製房屋以及4個破爛不堪的毒氣室和焚屍爐。我們只找磚制營房就對了。”
“那……”死馬剛一開口,準備繼續追問時,就被我狠狠地掐住了脖子,聲音在喉嚨裡打轉,卻冒不出來。因爲自己的身高不夠,我整個人像沙袋一樣,直直地掛在了死馬的身上,手臂伸得筆直,兩腳懸空吊着。
“從現在開始,我命令你不準再在我面前說話,你要是再敢說一個字,我立刻把你踢回學校,懂?”我兩眼猩紅地看着死馬,現在老孃的心情非常不好,少惹我!
死馬怯生生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深刻地領悟到了我的意思,並且會義不容辭地堅決遵守,我滿意地鬆開手,自己一人朝前走去。
“寵兒怎麼了?”死馬小聲地問着身旁的屍冢墓。
屍冢墓溫柔地看了一眼前面走得雄赳赳,氣昂昂的的女生,“或許是因爲寵兒的壓力過大,心情不好。”
死馬點頭。
“我看,是因爲女生每個月的那幾天。”賈斯丁捂着嘴偷偷湊了過去。
“PIA”,我一個不經意地轉身,很豪邁地一腳踢在了賈斯丁的那什麼上,賈斯丁痛苦地捂着下體蹲在了地上,表情痛苦得猙獰,猙獰得抽搐,抽搐得變形,變形得成了金剛。
“你很瞭解女生嘛,啊,每個月的那幾天!不好意思,你每個月的這幾天正好撞上了我每個月的那幾天,老實回答,它斷了沒?”我晃了晃手指,惡狠狠地指着賈斯丁捂着的地方問道。
“斷……了,斷了……”賈斯丁蚊子般大小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回答着,聽上去十分辛苦。
“我不信,再補幾腳。”我甩開腳丫子,準備繼續朝賈斯丁的某個部位踢去。
賈斯丁緊緊夾着大腿,半蹲着身子,兩手捂在中間,臉漲得通紅,(這是我猜的,天太黑,看不出顏色),動彈不得,只得聽天由命地看着我,緊緊咬着腮幫子。
屍冢墓抽手拉着我,雖然我的身子被屍冢墓拉住,朝後仰着,可是我腳下的功夫卻沒停下來,仍舊使勁地朝賈斯丁踹去,無奈,自己手短腳短的,竟然沒有碰到。
死馬小心地扶着賈斯丁,退到一旁,埋着頭不敢吱聲,看了我一眼,心虛地架着賈斯丁走在了前面,賈斯丁夾着腿,撅着屁股,走得一衝一衝的。
屍冢墓好笑地看着我,等着我的吩咐。
“我的腳現在很累,用背的。”
“好,用背的。”屍冢墓轉身,蹲下,我熟門熟路地趴在他的後背上,優哉遊哉地一顛一顛地朝前前進着。
……
利布興切爾的房間。
我們站在屋裡四下張望着,以集中營現有的設備而言,這個房間算是奢侈的了。利布興切爾坐在書桌旁,
埋頭整理公務,一副心平氣和地模樣。
“看樣子不像。”我摸了摸下巴,用細小的聲音說道。沒辦法,“隱身符”只能隱身,不能消除聲音,要是被他聽到了,沒準他會認爲是那些被他們殺害的猶太人回來索命了,我的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改變歷史,他要是被嚇死了,這麼重大的歷史責任,我可負擔不起。
賈斯丁和死馬規矩地站在一旁,不敢開腔。
……
門格勒的房間。
門格勒把自己的房間當成實驗室在用,架子上的玻璃瓶裡浸泡着一雙雙眼珠子,眼球的顏色有淡黃色、淡藍色、綠色和紫羅蘭色。門格勒最喜歡的實驗就是將顏料注入孩子們沒有麻醉過的眼球,改變他們眼球的顏色,孩子的眼睛大多因此失明,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自不必說。
“這個人太殘忍了。”屍冢墓看着玻璃瓶冷冷地說道。
“這還算好的,”我小聲地回答着,怕被正專心致志做研究的門格勒聽到,“更令人恐怖的是壓力艙試驗。犯人被關進一個壓力艙,他們的呼吸情況被詳細記錄下來,直到斷氣爲止。壓力艙內巨大的壓力常常使犯人的身體緊貼到艙壁上,要麼窒息而死,要麼肺部爆裂而死。”
“這裡所謂的醫生,他們的工作就是負責協助毒氣室的工作,規範槍決和肉體懲罰,監督對人員分類進行挑選,親手將Phenolin毒液注射到在押人員的心臟中。可能唯一一樣可以算是正規醫生職業範圍之內的工作,就是開死亡證明了,只不過他們不光爲死人開,同時更是十分樂意爲活人開。”我繼續說着這些所謂的醫生在這裡的職責,心裡忿忿不平着。
“會不會就是他了?“屍冢墓問着我的意思。
“我覺得他更像個殺手,根本就一點憤怒的影子都沒有,完全就是冷血。”我皺起了眉頭。
……
23號營房。
白天那憤怒的男孩,此時正安詳地睡在木板牀上,臉上殘留的血漬已經風乾,滿臉的赫色,看上去有點猙獰、恐怖,男孩現在的心情似乎很平靜,和白天平地上的瘋狂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我覺得,他現在這個樣子,根本就不像是‘暗’入侵的樣子。”我發表着自己的意見。
屍冢墓點點頭,若有所思地看着熟睡的男孩。
……
營地某處角落。
賈斯丁聽話地蹲在一旁,看着我們三人吃着豐盛的晚餐,不時地舔舔嘴脣。
我狼吞虎嚥地啃着手裡的雞腿,酒足飯飽之後,我看了一眼一臉期待的賈斯丁。
“喏,還剩了一大半,你要不要?”我把手裡佈滿牙印的雞腿遞到了賈斯丁面前。
“寶貝,我就知道,你對我是最好的。”
“我踢你那裡也是對你最好的?”我戲謔地指了指賈斯丁的下面。
“呃,那我是說錯話,活該。”賈斯丁優雅地啃着我剩下的雞腿。
“那,它斷了沒?”
“……沒。”
“真的沒?”
“真的沒。”
“那我看看。”我作勢去拉賈斯丁的褲腰帶。
賈斯丁順手把我攬在了懷裡,嘴角掛着溫柔的微笑,輕聲笑了出來。
我把頭深深埋進了賈斯丁的懷裡,悶聲悶氣地說道,“賈斯丁,對不起。”
“不用道歉的,寶貝,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賈斯丁使勁按了按我的腦袋,“知道嗎?我只希望你開心,我說過,一切有我。”
點了點頭,我問着三個男生,“你們被分到了哪一組?”
“‘特別隊員’——處理屍體的那組。”死馬終於逮到了插話的機會。
“還有四天。”我突然冒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是啊,還有四天。”賈斯丁變得認真起來,緊了緊摟着我的手。
死馬和屍冢墓也憂心忡忡着,是啊,還有四天,我們現在似乎有很多目標,我們現在也似乎沒有目標。
這最後的四天,我們能順利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