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一大早起來,賀新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前天下午拍戲的時候淋了半天的雨,儘管回到賓館衝了個熱水澡,早早睡了,但第二天早上起來還是感冒了。
不過更令賀新犯愁的是昨天早上劇組準備出發前往片場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消息,由於連日降雨,從現場通往螞蝗堡的簡易公路遭遇泥石流被沖垮了,而且當時雨勢越來越大,根本無法搶修。
沒轍,劇組被迫停工。
雖然賀新趁機在賓館裡休養了一天,感冒症狀有些緩解,但是此時看着窗外依舊如注的暴雨,他的心情明顯有些煩躁。
昨天下午,威尼斯國際電影節組委會終於在其官網上公佈了本屆電影節的入圍名單。今年的入圍電影歐洲電影占了大多數,其中六部來自意大利本土的作品,亞洲電影的數量比往屆相對減少。
對此,電影節主席德哈登特地作了說明,因爲今年上半年傳染病的肆虐,影響了亞洲地區的電影製作,多部期待中的作品因此未能如期完成,其中就包括王佳衛的《2046》。
不過即便如此,依舊有兩部華語電影入圍了主競賽單元,分別是灣灣導演蔡明亮的《不散》和香港導演李妙雪的《戀之風景》。
同時,一向以“電影爲嚴肅的藝術服務”爲宗旨,以“藝術性”作爲評判標準的威尼斯電影節今年依舊秉承了他們不待見好萊塢電影的傳統。
包括伍迪·艾倫的《還有什麼》、科恩兄弟的《難耐的殘酷》、雷德利·斯科特的《火柴男人》、吉姆·賈木許的《咖啡和香菸》、羅伯特·本頓的《人性污點》以及貝託魯奇的《夢想家》在內的這些所謂大師的作品,都未能入圍主競賽單元,而統統被歸類到非競賽單元。
另外在以“反傳統爲目標,期待挖掘電影新銳”的逆流而上競賽單元中,也出現了一部華語電影的名字——寧皓導演的《香火》。
只是這部電影的後綴依舊是“中國香港”。
相比去年評委會主席是鞏麗,五部華語電影閃耀威尼斯,田莊莊的《小城之春》力奪首屆逆流而上競賽單元最佳影片聖馬可獎的風光,今年令人尷尬的是居然沒有一部中國內地作品能夠出現在這份名單當中。
不過讓內地媒體更關注的是,此次入圍的兩部香港電影的男主角居然是同一個人——賀新。而且賀新這個名字竟然還詭異的出現在電影《香火》的製片人一欄中,和導演寧皓並列。而且媒體又從出品公司,香港星皓影業這個名字當中又似乎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昨天下午自從名單公佈以後,一直到晚上,賀新就接到了紅姐數個電話,都是媒體要求專訪的。
這次電影節的開幕時間是八月二十七日,一直到九月六日閉幕。有兩部作品入圍的賀新勢必要參加,得不得獎還在其次,反正一連參加了兩屆戛納電影節都空手而歸的賀新早已是習慣了。
但這次除了《戀之風景》的宣傳之外,還要關係到自己投資的《香火》最後的收益,所以賀新這次要比之前幾次參加柏林和戛納電影節都要上心,特別還去跟導演呂悅商量了一下,儘量把自己的戲份往前提。
可是此時因爲大雨和泥石流導致劇組被迫停工,使得原本就不寬裕的時間變得更加捉襟見肘,不得不讓賀新的心情變的焦慮起來。
當然焦慮的不只是賀新一個人。
對於製片人劉晶來說,劇組停工一天就等於幾萬塊錢扔出去了;對於導演呂悅來說,則擔心演員的檔期,賀新已經提前打過招呼了,最晚八月二十五日就要走,而且一走就是半個月,關鍵是他的戲份基本上全都是和舒琪的對手戲,而舒琪的檔期只簽了一個半月,等於是等賀新回來的時候舒琪早走了,所以他的戲份必須在二十五日之前要全部拍完。另外還有一個男主角至今還在鬧脾氣呢。
趁着今天劇組依舊被迫停工的間歇,呂悅一大早就把副導演施閏九和場記叫起來,躲在房間裡商量如何調整拍攝計劃。
不多會就見劉晶氣呼呼地敲門進來,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道:“在這行幹了這麼多年,我還是頭一回遇上這種人,真特麼的見鬼了!”
因爲人是呂悅選的,聽到劉晶的牢騷,呂悅的臉色不禁有些難看,沉默了一會兒,道:“那你想怎麼辦?”
劉晶聽到呂悅的語氣有些不善,忙道:“呂導,您千萬別誤會,我這可不是衝您,也不是衝子兵。這事我剛剛已經跟於總彙報過了,於總說了這演員的事還得您來拿主意,您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
劉晶擺出一副光棍的態度,反倒是讓呂悅有些爲難。他不是老闆,依照他的想法,當然是息事寧人,不影響拍攝當然最好。但是如果真的這樣的話,那不就是打劉晶的臉嘛!
而且這已經不是錢的關係,而是涉及到規矩的關係。俗話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如果滿足了他們的要求,以後他們再得寸進尺該怎麼辦?如果還有演員看樣學樣又該怎麼辦?
這些都是問題!
“要不我去找子兵談談?”呂悅沉吟道。
“沒用!”
劉晶跟什麼似的,使勁擺手道:“我早就想找他談了,可見不着他人啊!他肯定是被杜培紅說服了,要不然也不會裝病。導演,我勸您還是不要去碰這個釘子,要不然多沒面子呀!”
不得不說劉晶這傢伙很會胡扯,呂悅明顯有些猶豫。
接着,就見劉晶眼珠咕溜溜道:“我過來就是想問問您,有沒有可能停他一個星期的戲?”
“什麼意思?”
呂悅有些不解,換人肯定不可行,之前他看了幾十個演員好不容易物色到一個合適的,如果現在要換人的話,讓他哪兒去合適的演員?
“咳咳!”
劉晶咳嗽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的意思是您這邊調整拍攝計劃的時候,看看能不能晾他幾天,最好是一個星期。我對外放出風聲,就說如果他們再鬧,我們就打算換人了,到時看他們怎麼辦!”
說到最後,劉晶語氣中充滿了解氣的成分。作爲製片人,他很清楚杜培紅就是想拿他一把,這才提出那些不合理的要求。他現在打賭就是對方肯定不會放棄這個角色,然後就看誰能撐到最後。
只是這事必須跟導演商量。
呂悅聽明白了劉晶的意思,按照他的想法不太贊成劉晶這種極端的做法,但是現在他對房子兵也相當不滿,如果早知道有這麼一出,房子兵就是再合適袁定國這個角色,他也不會選。
“那如果他們不讓步該怎麼辦?換人肯定不可能!”呂悅詢問的同時,首先亮明瞭自己的態度。
劉晶一聽有門,忙道:“他們要是不讓步,那隻能是我服軟了。前提是得多晾他們幾天,讓他們徹底老實了。再說到時候於總也會過來,於總的面子他們總不會不賣吧?”
呂悅原本想說一個星期太長,頂多五天,但聽到劉晶說於總要過來,忙問道:“那於總什麼時候到?”
“七號的飛機,估計到這兒肯定也得是八號凌晨了。”
這麼說還有六天時間,呂悅稍稍沉吟之後便道:“那就等於總來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