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錢夫人欣喜若狂的樣子,花妖骨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屈膝行了個禮,看上去端莊又優雅,一旁的趙師師看着已經恢復正常的錢忠忠,又摸了摸自己瘙癢難忍的臉頰,看了看對着自己一臉挑釁的花妖骨,欲言又止的嚥了咽口水。
凌野醉想的是息事寧人,既然已經驚動了趙家跟錢家的長輩們,花妖骨就算是要懲罰也已經夠了,凌野醉看了看正在欣喜的檢查自己臉頰的錢忠忠,又看了看站在原地的趙師師,輕咳一聲說道:“看上去,錢姑娘好像是還有話要說的樣子。”
“哦?是嗎?”花妖骨意味深長的笑着,看向因爲極力剋制臉上的癢手指都已經抓的泛白的趙師師,“錢姑娘的話是不是要對我說呢。”
能屈能伸,仇以後再報!趙師師狠狠地想着,女人的容貌是最重要的,現下自己有求於花妖骨,怎樣的屈辱都是能忍受的,只是先要把自己的臉治好,再拖下去自己定力不夠,萬一留疤就不好了。
這樣想着,趙師師換上了一個笑容,儘管面紗遮掩着她的臉誰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她聲音無辜的說道:“李姑娘,之前是我的不對,我現在向你道歉,麻煩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高擡貴手放我一馬吧。”
“錢姑娘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讓我大吃一驚。”花妖骨捂嘴笑道,“放你一馬當然容易,我不怪罪你跑到我府裡來鬧得這一場,你回去吧,我們就兩清了。”
“可是……”趙師師的手輕輕的撫上臉頰,“可是我的臉,能不能麻煩你也幫我治一下。”
“這個嘛,當然不行了……”花妖骨的臉上還是掛着一個人畜無害的笑,讓人以爲她不會拒絕趙師師的請求,可是當花妖骨話音一落,趙師師的笑容立刻就僵在了臉上。
“本姑娘也不是那種打了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就能哄好的主,誰是誰非我的心裡還是看的很清楚的,輕言輕語,送客!”花妖骨輕飄飄的丟下這麼一句話轉身進了屋子,不再理會身後站着的趙師師還有錢忠忠一羣人。
看着花妖骨離去的背影,凌野醉不由得對她更多了幾分好奇,從前的傳聞到底是真是假,都說花妖骨瘋瘋癲癲形同瘋婦,可是如今看來她卻是一個古靈精怪的女子,看來傳聞也不足以取信啊。
趙師師就這樣不情不願的離開了丞相府,她還想說什麼,但是看着凌野醉的身影又生生的抑制住了對於花妖骨的咒罵,嘴上雖然什麼都沒說,心裡早就把花妖骨的祖宗都刨出來罵了個遍。
錢忠忠摸着自己的臉,勸慰趙師師說道:“海棠你也不要着急,她肯定會爲難我們的,等什麼時候你再跟她服軟,我們能屈能伸,來日方長呢。”
錢忠忠不說話還不打緊,錢忠忠一開口,趙師師就生氣,感情錢忠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的那個,但是趙師師並沒有表現出來,以後還要好好利用錢忠忠這個沒有腦筋的槍呢,她笑笑,說道:“沒關係,我今晚回去就求了
父親,讓父親向皇上稟明情況求了太醫來治。”
“嗯,這也是個不錯的方法,我們沒必要一定求着她。”錢忠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花妖骨剛剛幫她把癢止了,她不但不感激,還開始說這些話。
憤怒的火焰在趙師師的心裡越燒越旺,花妖骨拿什麼來對付自己不好,偏偏把自己的容貌給毀了,這樣的仇怎麼能不報。
回頭望望凌野醉府上金碧輝煌的幾個大字,趙師師恨恨的叨唸着:“等着吧,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出盡醜,我要把你擁有的一切都搶到手,讓你什麼都沒有!”
“你在說什麼?”錢忠忠湊過來問趙師師,“傷口又癢了?”
“是啊。”趙師師自知自己失言了,掩飾着說道,“實在是太癢了,回去就讓父親給我請太醫來看。”
趙師師的爹爹怎麼說也是當今的兵部侍郎,在皇上面前也是個有分量的人物,知道錢家的千金得了怪病,皇上自然是關心臣子,讓太醫去兵部侍郎府爲趙師師診治。
“怎麼樣?本小姐的臉能好嗎?”趙師師不情願的揭下面紗,自己丑陋的樣子真的不想讓第二個人看見,但是爲了治病,還是不得不讓太醫看見自己的臉。
太醫皺着眉看了看趙師師已經長滿了疙瘩甚至有些已經流膿的臉頰,然後又問道:“不知道小姐是碰到了什麼才引起的這麼嚴重的症狀。”
“還能是什麼。”趙師師沒好氣的說道,“就是凌野醉府那個花妖骨弄了一盆花把我的臉搞成這種怪樣子,翠兒!”
那個叫翠兒的侍女小心翼翼的從袖口裡取出一朵花,遞到了太醫手裡,趙師師一看那朵花就不情不願的又重新拿着面紗把臉頰捂上,她可不想再讓自己的傷口惡化了。
那朵花正是趙師師趁花妖骨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讓自己的侍女摘下的,太醫看了這朵花,原本緊縮的眉頭也舒展開了,說道:“既然知道了病因,就不難解了,小姐既然是對這朵花過敏,微臣自然是有辦法治好的,只是藥劑很苦,還請小姐忍耐。”
趙師師一聽有了治癒的方法,眼睛都放出了光,恨不得立刻就把藥喝下去,只要能治好自己的臉,誰還在意苦不苦呢。
太醫很快的寫出了藥方,然後把藥方交給下人們去抓藥熬製,知道自己的臉能恢復之後,趙師師不可一世的樣子又回到了臉上,沒有她花妖骨自己照樣能治好自己的臉,自己不用卑躬屈膝的去求着她一個瘋傻女子。
滾燙的藥碗端了過來,趙師師一把端過來就要咕咚咕咚往下嚥,翠兒那句“小心燙”還沒說出口,趙師師已經被燙到了舌頭,一口把藥吐了出來。
“小姐你沒事吧。”翠兒急忙上前查看,趙師師把藥碗重重一放,說道:“廢物!怎麼幹的活!”
一旁的太醫看着趙師師的這副樣子都無語了,明明是自己心急要喝藥才燙到了舌頭,如今又怪罪到了侍女的身上,這錢家大小姐的性子還真不是一般人能
受得了的。
等到藥涼了,趙師師迫不及待的把藥喝了下去,然後就開始催促太醫道:“爲什麼還沒有效果?是不是你給我開的方子不對?”
太醫本來就對趙師師已經沒有了多少耐心,如今趙師師還一直喋喋不休的問他東西,吃了藥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有效,太醫愛答不理的回答道:“這個藥效也要看各人體質的,不同人的體質不同,對於藥的接受能力也不同啊。”
趙師師低聲罵了一句“庸醫。”便讓翠兒取了鏡子來對鏡自照,原本引以爲傲的臉上長滿了疙瘩,一看到這幅場景趙師師對於花妖骨的恨意就加深了幾分,真是不殺她都不足以泄憤。
“壞了!”趙師師突然驚呼一聲,自己的脖頸裡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密密麻麻的一層疙瘩,原本光滑的脖子裡面都起了疙瘩,趙師師惱羞成怒,指着太醫問道:“你倒是說說,這難道就是你對於本小姐的治療嗎!”
太醫一看大事不好,也不知道自己的治療哪裡有錯,他完全是按照趙師師給的那朵花來治療的,自己的藥方沒有一點問題,他原本也不是爲了兵部工作的,現在看到自己的治療沒有效果,還被趙師師冷嘲熱諷了一頓,也沒有心情繼續幫趙師師查看,索性提着藥箱走了。
“什麼庸醫!明天一定要讓父親治他的罪!”趙師師嗚嗚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罵道,翠兒看着趙師師這樣,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只好在一旁勸慰道:“小姐千萬別哭了,眼淚流到臉上,豈不是好的更慢了。”
沒有什麼比自己的臉更重要,一聽到這句話,趙師師竟然還有理智生生的忍住了眼淚,翠兒看到自家小姐已經冷靜了,就又勸道:“小姐倒不如不要再尋求別的辦法了,那鸞鳳國的女皇大人無謂就是想要看小姐低頭認輸,明眼人都能看的出就是她搞的鬼,小姐就忍一忍,再去向她低個頭,等臉好了之後再說後話也不遲。”
趙師師低眉斂目想了一下,如今只有這個辦法纔是最好的了,只是自己白天的時候已經被她拒絕了一次,如今再去真是夠丟臉,不如叫上父親與自己同去,就算那花妖骨不看自己的面子,凌野醉也要看自己父親的面子好好管教花妖骨。
打定主意之後趙師師的心事算是了了一樁,明日不管那花妖骨怎樣爲難自己自己都會忍住不與她起衝突,所有的事情都等到自己的臉治好之後再重新算賬。
自己的寢殿中,花妖骨跟如萱正在燭火下閒聊。
“你的這招真是高明,那趙師師明日一定會乖乖的回來求小姐幫她治療,一定要殺殺她的氣焰,看她還敢不敢幹壞事。”輕言義憤填膺的說道。
“不光是我高明,還是你的辦法想得好,找了一盆模樣相似但是藥性決然不同的花來替代,那趙師師自以爲是的很,她偷偷摘花以爲我沒看到嗎,我就是要讓她拿那花去找別的醫生,然後服下相剋的藥物加重症狀。”花妖骨得意的笑着,像個計謀得逞的小女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