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韓成壘砌的那個石頭花壇不遠的地方,又壘砌出來了一個一米高的石頭臺子。
石頭臺子上放置了一塊一平方左右的石板,石板的中央坐落着青雀部落新近做成的石磨。
底下的那一扇石磨坐落在草木灰製成的水泥上,被牢牢地砌在那裡。
這是爲了防止磨東西的時候,它會隨着上面的那一盤磨一起轉動。
在石磨的周圍、距離石磨十釐米寬的地方,用水泥還有小石塊砌出了一條高十釐米左右的‘嶺’。
在‘嶺’的最低的邊緣處,留出了一個出水口。
這是爲了讓磨出來的豆漿這些東西,不至於散落。
講究人家的石磨是不會這樣做的,他們的石磨最下面的那一扇是直接在大石板上鑿出來的,跟石板爲一體。
石板的外圍部分,就鑿成彙集豆漿之類的‘溝、嶺’。
青雀部落現在工具有限,而且木頭這個石匠的技術也不夠成熟,最重要的韓成等人等着吃豆腐等的花都謝了,所以就用水泥將這一需要花費大量時間的工程給代替了。
確認了周圍的水泥已經徹底乾枯,用幾桶清水將石磨以及石磨周圍的石板都給徹徹底底的清洗了一遍之後,終於開始磨豆腐了。
初夏清晨的陽光透過花壇裡的那片翠綠的竹子散落下來,溼漉漉的石磨上留下一片細碎的光斑。
清涼的空氣裡,韓成左手拿着一隻陶碗,從放置在石臺上的陶罐裡舀出一碗東西。
碗裡裝着三分之二的水和三分之一被泡了一天多,完全吸飽了水的黃豆。
端着的碗湊近石磨磨眼的上方,稍微傾斜,水就進入了磨眼,水進入的差不多之後,便是被泡了的黃豆。
在做這些的時候,韓成的右手也沒有閒着,握着石磨上的木柄,胳膊一圈一圈的轉轉。
黃豆子通過磨眼進入兩扇磨中間之後,讓磨拐起來變得更加輕省了。
石磨一圈圈的轉動着,進入裡面的黃豆粒被粗糙的石磨擠壓研磨成細沫狀,從石磨的四周出現,然後順着石磨慢慢的滑落。
白色的豆漿和一些豆渣混合在一起,滑落到石磨周圍用水泥砌出來的溝槽裡。
越來越多的彙集到一起之後,開始往最低處的缺口流淌而去,最終匯成了一條白色的線,落進下方放置的陶罐裡,激起一些白色的泡沫。
微涼的空氣裡,瀰漫着生豆漿的味道,很熟悉,跟小時候過年時磨豆腐的味道一樣。
所不同的是,早已經物是人非,完全成爲了兩個世界……
拐磨這樣的新奇事情,很容易就能吸引住從未做過這類事情的人。
韓成將泡過的豆子磨了一半之後,眼睛盯着磨盯了好久、躍躍欲試的巫,終於忍耐不住了。
他試探着開口,向韓成表達了他也想磨磨的願望。
韓成一笑,自己倒是忘了石磨吸引人的這茬了。
當下就將碗交到了巫手裡,韓成往一邊站了站,將磨豆子的事情交給了巫。
這不是一個要求多麼嚴苛的活,往磨眼裡倒進的水多些少點都沒有多大的妨礙,所以韓成就只是在一旁站着看,並沒有出聲做什麼指導。
青雀部落的第一盤磨,只是一個直徑三十釐米的小磨,並不沉重,巫拐起來也不覺得有多重。
剛從韓成手裡接過這些活計的時候,巫身子微微緊繃,動作顯得有些僵硬,三碗豆子磨過之後,動作就已經很嫺熟了。
畢竟這真的不是一個多麼難做的活。
豆子磨完之後,韓成又讓人弄些乾淨的清水過來,一碗一碗的往磨眼裡面倒。
一邊倒,一邊轉動着石磨,這是爲了將殘存在這裡的豆渣豆漿都給沖走。
一來可以做到不浪費,二來就是可以等到下次使用的時候,少費些功夫進行刷洗。
韓成、巫、大師兄等人拎着磨出來的豆漿往一邊走了走,在那裡已經搭起了一個兩米高的架子。
架子中間穿着一個橫樑,橫樑的中部綁着一根繩子。
繩子下面栓着一根一釐米半粗細的棍子。
這根棍子從兩個扁扁的、交疊在一起的棍子中部穿過。
棍子的下面是一個休整過後的大疙瘩。
大疙瘩擋在下面那根橫着放置的木棍下面,避免了兩根交疊着的木棍會從空中滑落。
兩個交疊在一起的、長一米的木棍兩端都鑽有一個孔,孔裡面各自穿了一塊四方形麻布的角。
麻布的角在這裡牢牢的綁住,形成了一個吊兜。
找來一個乾淨的大陶盆放在吊兜下面,韓成將一罐子豆漿倒入吊兜之中。
然後示意大師兄和他一樣,握住兩根交疊在一起的木棍兩端,開始一左一右的晃動吊兜。
吊兜裡面包裹着的豆漿隨着韓成與大師兄的動作,也一左一右的晃着,有些微微泛黃的白色豆漿跌落進下方放置的大陶盆裡。
之所以會有這樣一道程序,是因爲磨製出來的這些,除了豆漿之外,還有很多的豆渣。
這個步驟就是將豆渣從豆漿裡面分離出來,說白了就是過濾。
青雀部落織出來的、帶着細細網眼的麻布用來做這件事情剛剛好。
幾陶罐的豆漿都過濾一遍之後,吊兜下面的大陶盆已經快要滿了。
吊兜裡面只餘下了一塊豆渣。
韓成沒有立即將豆渣弄出來,而是又往裡面添加了半罐子清水,又吊了一陣。
沒有辦法,這時候豆子太少,只能是本着能多弄一些豆漿出來,就多弄一些豆漿出來的原則來操作了。
又吊了一遍之後,韓成纔將豆渣弄出來,不過卻沒有捨得丟,這東西是養分極高的飼料。
古時候的豆腐坊裡,一般都餵養有豬、驢這些牲口。
因爲吃得好,所以餵養出來之後,要比普通人家的膘肥體胖許多。
在缺少糧食的時候,豆渣又會轉化爲一種食物,吃豆渣一點都不稀罕。
韓成自然捨不得丟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