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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大師吩咐,用不用給您拿點傷風感冒的藥品。”
我一邊擦着頭髮一邊衝着眼前和善的小姑娘搖頭:“不用了,洗了個熱水澡舒服多了,齊大哥人呢。”
“哦,他在前廳看電視呢,他說您是貴客要等您一起用餐。”
我笑了笑:“好。那一會兒我換完衣服去找他。”
“好,按照齊大師的吩咐給您換洗的乾淨的衣物我都給您放到牀上了,有需要叫我就好。”
我點點頭:“別這麼客氣您您的,咱們差不多大,叫我嬌龍就行。”
她有些羞澀得笑笑:“齊大師說您跟他一樣都是道行高深的先生,輩分不能亂的,要是覺得那裡不方便,記得叫我,我叫小姝。”
“好。”
我點點頭,看着她轉身走了出去,別說。其實她有點像很早以前的許美金,溫溫柔柔的,穿着一身少數民族的衣服也很漂亮,我一邊想着一邊走進臥室,從那個盤山道口出來的時候我就找了個地方兒給齊大哥去電話了,這下子可一點沒客氣,讓他叫人開車來接我跟宗寶了,等他的時候我看着消防跟警車一輛輛的開來想,當然,這個時候肯定是少不了電視臺的車,心裡各種唏噓,還好閃的快。不然這被記者堵住了我還真不好解釋。
這行最不容易的就是讓人相信你,但不管信不信你,只要是結果出來,就得謹記規矩,不能邀功,要做無名英雄,換衣服的時候我還在暗想,有時候到真的是跟做慈善差不多。差點就挨頓胖揍,結果還沒給自己洗刷乾淨就撤了,這事兒要是讓程白澤知道肯定又得埋汰我是在做公益呢。
其實我本來想我應該是賺了的,因爲坐着齊大哥派來的那個人車裡來的時候,我睡了一覺,夢裡的時候看見背對我站着的馬哥了,也許他也知道他那張臉我面對着心理壓力比較大。所以他並沒有正臉衝我,我習慣性的不太正經,也知道自己是在做夢,所以就在夢裡笑嘻嘻的看着他的背身張口,馬哥,我這回是不是幫了你大忙了。
他沒應聲,於是我繼續嘚瑟,馬哥,那這回這人情是不是不小了,要是我以後有事兒可不可以找你了。
‘你是陽差,我是陰將。你以後到下面來的時候念此情分我自然會格外照顧你,但是陽間人的生老病禍死,尤其是你的家人,只要陰差一去,你最好不要橫生枝節,拿我名頭抵擋,我是不會出手讓人還陽的。’
當時我就懵了,其實我主要想的就是這個,說話因爲着急也不是太利索了,哎,馬,馬哥,你這就不講究了啊,你說,我除了這事兒能求你還什麼事兒能求你,我就算是下去了,也不至於,哎,馬哥……
他就這麼走了,換句話說,他也是讓我醒了,給我氣的啊,不停的捶胸頓足啊,我這點小心思他倒是看得門清兒,其實我就是想我姥爺之類的年紀大了,難免會有些意想不到的突發事件什麼的,陽間人最想什麼,還不是想活,憑我幫馬哥救了這麼多條人命,就算是我家裡人出事兒,我想按照這個情分他怎麼也會給我抵擋個三五六年的陽壽的。
誰知道他倒是剛正不阿,生老禍病死,也就是甭管是正常死還是意外死的找他都沒用,沒門,嗨,這人太不靠譜了,不對,本來馬哥也不能用人的標準去衡量啊!人家是陰將啊!我是人,跟他攀交情果然還是我吃虧,壓根兒就別想佔便宜,還說我到下面了去照顧我,我活着還沒到四分之一呢,哪裡會想着死了的事兒,他這一竿子給我支的,不是一般的遠,我服了,我卑服的了,
對着鏡子我前後照了照齊大哥差人送來的衣服,白麻襯衫,亞麻色長褲,他倒是挺知道我風格的,我想暫時先把跟馬哥的事兒扔出腦外,話說回來,就是沒有跟馬哥這個事兒,我要是真撞上了,我不是該幫也得幫嗎,不過要是沒馬哥從中插手,我想那個車我都不會上,因爲我自己肯定會預料到出事兒,哎,越想越鬱悶,我對着鏡子喃喃的唸叨着:“馬哥,我大腿被人踹的還疼呢……“
鏡子裡忽然印出了一個高大的背影,一看那背對着我的鬃毛我就沒脾氣了,對着鏡子連忙點頭哈腰:“我錯了馬哥,我身爲陽差救人是我的責任,怎麼還能想着佔您老人家便宜呢,您忙,您忙啊。”
真是,唸叨都不讓人唸叨,還給不給人活路了!
我見鏡子裡安然無恙了,無聲的撇了撇嘴,聽見有人敲門轉過臉道了一聲進來,宗寶也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看着我張了張嘴:“還難受嗎。”
搖搖頭:“沒什麼事兒,洗個熱水澡好多了,放心,我這體格算的上是鋼筋鐵打的了。”可能是後期淋雨的關係,坐在車上回來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打噴嚏,倒真的有些傷風的預兆了。
宗寶點了一下頭看向我:“你跟你馬哥的那個交情……真的沒攀上啊……”
坐車做夢的時候宗寶大概是猜出一二了,再加上我醒後就特別的鬱悶還跟他念叨了兩句,所以他也算是比較清楚。
我擺擺手:“算了,救人本來就天經地義,你嘴角怎麼樣,還疼不疼,吃飯不耽誤吧。”我倒是沒啥大事兒,就是看着宗寶的嘴角心裡挺過意不去的,他也不知道護着點自己的臉,本身就沒啥顏值了,這再被打破相了以後找不着媳婦兒了那我責任就大了。
宗寶見我不想多聊便也不再多問,搖搖頭:“我嘴沒事兒,那咱們去找齊大師吧,你還沒好好的跟他說兩句話呢,怎麼都得謝謝他派人去接咱們不是?”
我點着頭跟着宗寶往齊大師所在的前廳走,宗寶一邊四處的看着一邊張口:“不過齊大師的家到真的很大,今晚我總算可以一人住一個房間了。”
我白了他一眼:“當我想跟你住一個屋啊,你放屁咬牙嘎達嘴兒的,臭毛病一堆……不過齊大師這種,倒真是我羨慕的……”
不得不說的是齊大師家的地理位置,可以說是陰陽師最理想的那種依山傍水,有點脫離世俗的小情調,雖然他這個人既俗又粗,但是這房子你絕對想不到,是那種竹屋跟當代混凝土的結合,從正面看,簡直像極了那種度假村,誰也想不到這是私人的,前院是全都用竹子搭建的亭臺水榭,正屋是別墅跟竹子的結合,既有現代的裝飾又有竹簾搭配,看起來一點兒都不突兀,看來那個設計師爲這個屋子還真的操了不少的心。
後院根本就是空地了,那個穿着少數民族服飾的叫小姝姑娘說夏天都是花兒,但不用想,你拿着鐵鍬過去,肯定一挖一個罐子,專門用來養蟲子的,但是齊大哥能在這兒圈這麼大的一塊地兒,還有光我看見的就有五六個打雜的了,不用合計,這在當地的名望肯定不用說了。
齊大師正依靠在前廳的一個竹榻上看電視,見我坐過來直接招手:“來,嬌龍,你快過來,你這了不得了啊,救了多少條人命啊!”
我怔了怔:“什麼意思……”
說着,直接看向電視,一個女記者拿着個麥克就站在我之前的盤山道口,正一臉正色的做着報道:“……據瞭解,該路段是近年來發生的最大一次泥石流,再加上特殊的S形盤山道,給搶險工作帶來了很大的困難,交通目前是雙向阻斷,近百餘輛車輛滯留,唯一慶幸的泥石流發生的前十分鐘,上山的車輛全部擁堵在盤山道口,極大地避免了人員傷亡。”
“而據在場親眼目睹此泥石流的大巴司機以及羣衆口述,帶着他們躲過一劫的居然是兩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其中一個就是在網上小有名氣的陰陽師,馬嬌龍……現在我們可以看到,還有很多羣衆對此泥石流感覺到不可思議所以仍舊滯留在現場接受採訪,您好,請問可以詳細的講述一下當時發生的情況嗎。”
鏡頭一晃,好死不死的居然採訪到了之前那個認識我的二十多歲的小姑娘:“真的是馬嬌龍啊!是馬嬌龍救了我們,他讓司機停車的,但是沒人相信,我男朋友也是不相信的,後來他就用了什麼法術讓那個司機踩了剎車了,不信你們可以去採訪那個司機的,對了,之前還有個小女孩兒,五六歲的,那小女孩兒說我們的頭上都有血的!要是我們上了盤山道可定就會被這泥石流給壓下去了,你看……這是我拍的馬嬌龍的照片,真人很帥的!”
我頭皮一陣發麻,她拍得還真挺清晰的,是我滿是嚴肅的側臉,那個小姑娘一邊把手機照片衝着鏡頭一邊伸手打着她男朋友:“就是你啊,還不跟馬嬌龍道歉!你還說他是騙人的!要不是他我們先現在都得死了!馬嬌龍!我永遠支持你!!”
宗寶木木的看了我一眼:“這是直播吧,這回回去肯定又得把臉遮住了……”
我有些無奈的扶了扶額頭,看着那個記者繼續問:“那請問你們知不知道這個馬嬌龍在泥石流發生後去哪裡了呢。”
那個女孩兒這時才懵了一下:“不知道,大家都不相信他,覺得他是在添亂的,還有人要打他呢!泥石流的一瞬間我們都被看見了,他讓我們跑的,然後我們就都跑了,之後等雨停住了,他也不見了,他是要做無名英雄了!之前他也從來沒有接受過採訪!”
齊天佑笑呵呵的看向我:“嬌龍,我們能這麼上新聞可不容易,你小子就要名滿天下了你。”
我皺了皺眉,難道說,我在家裡點香大吉說的就是這個嗎,正想着,記者又開始繼續採訪,之後居然採訪到了那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兒,她媽媽現在倒是不兇她了,反倒一臉自豪的面對鏡頭:“我家女兒就說讓我下車,我還以爲是孩子鬧呢,沒想到是真有事兒,人都說小孩子的天眼沒關,這回我信了,全車人都可以作證,我女兒神着呢!”
記者又問:“那請問這個馬嬌龍跟你的女兒說什麼了嗎。”
女人愣了愣,顯然沒想到記者會問我,“沒有啊,他沒跟我女兒說什麼,他也是被我女兒提醒的。”
“那個叔叔的頭上有光!”小女孩兒突然張口,對着鏡頭:“那個叔叔的頭上有光的!我知道他會保護我的!”
“馬嬌龍!我謝謝你啊,我真的謝謝你!你救了我們啊!!”
鏡頭開始亂入,那個司機還有一些我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開始涌向鏡頭:“你是個好小夥子啊!我們不是故意的動手的!你要是看電視了的一定要接受我們的道歉!”
我輕輕的吐出一口氣,看向齊天佑:“齊大哥,換個臺子吧,不要看這個了。”
齊天佑點點頭,隨便換了個廣告,然後起身看向我:“行啊,小子,你這事兒我肯定辦不到,這事兒難度太大了,我們這邊兒磷礦被採集的厲害,這種大自然的怒火我們小小的陰陽師根本就阻止不了,你啊,救了這麼多人的性命,在下面肯定也是大功一件,來,今晚咱們肯定得好好喝點!”
我笑了笑看向他,要是他知道馬哥跟我說的話他也得被噎着吧:“還是要謝謝你了齊大哥,要是沒你的話,我這事兒不好脫身,我不太想上電視。”
餐桌就放到一邊兒,能看出來齊天佑吃飯的時候挺喜歡看電視的,他招呼着人上菜,看着我一臉的不解:“老弟,不是,老妹兒,不習慣,嬌龍,我還是習慣叫你兄弟,這麼說吧,咱們上電視是不應該的,因爲我們本身就沒有必要上電視,你說對吧,古代也沒電視,武俠高手叫出去一個誰都知道,要的就是這種口口相傳的效果,不上電視是對的,不過不想上還上了,還是這麼正面的新聞,那就是你的運氣了!我羨慕都羨慕不來啊!”宏木坑弟。
我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對不住啊齊大哥,我來的時候急,這次還在盤山道口遇到了這種事情,上門打擾,給你添麻煩還什麼都沒……”
“見外了嬌龍!”齊大哥直接打斷我的話:“沒你,我在香港什麼都剩不下,砸招牌你知道吧,我寶寶都差點搭裡面去了,你知道我回來養了多長時間,整整一個月,我實在是出不了門,內傷啊,身體剛好點我就盼着你來,我這輩子就是玩蠱,你身上有我沒解明白的,所以我就惦記着想給你好好看看呢。”
我輕輕的牽了牽嘴角:“齊大哥,其實我這次來還真不是爲了讓你給我看蠱的,那個早破了,我就是想單純的看看你……”
“真那麼單純?”
齊天佑肥嘟嘟的臉上忽然劃過一絲狡黠,挑了挑眉:“不說實話齊大哥可就生氣了。“
我垂下眼牽了牽嘴角:“齊大哥,其實的確是想找你看一樣東西,但不是我身上的蠱,而是……哎!“
怔了一下,齊天佑居然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眉頭一緊:“不對啊,你身上之前只是有沒破乾淨的蠱,現在怎麼好像還有什麼咒門了……你到底得罪誰了你,這是國外的玩意兒,東南亞那邊兒的,黑巫師玩兒的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