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事小,但上了電視這事兒可就大了啊。
我一邊把手伸進脖領子裡撓着肩膀,一邊看着電視裡那個保安堪稱專業的鏡頭感,不禁蹙了蹙眉:“哪裡出來的鬼啊。”
如果真的有鬼,那早前兒動工的時候就該鬧了啊。更何況‘鬼’這個東西也不傻不蔫,一般都是有目的性的出來嚇唬人的,占人地盤了啊。殺人全家了啊,無冤無仇的你撞上了人家也不會讓你嚇到,就好似路人一樣,大家各有各的生活,沒見過哪個鬼是屬狗的,不認識你就是看你不爽所以追着你狂嚇唬你,那樣的鬼也純粹是有病閒的蛋疼了。
宗寶懶懶的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了一摞報紙直接扔了過來:“你看看吧,今早送來的,還有比這個更勁爆的呢。”
我一手繼續在身上撓着一手拿起報紙掃了一眼,不需翻頁,就看見醒目的加粗的宋體字‘專家指出‘一心之城’不適宜作爲地標建築的九個證明!’
“這什麼情況啊。”
我愣了一下,這又是從哪蹦出來的專家,之前的那些個不是給‘一心之城’誇得天花亂墜的嗎,這怎麼又爆出來個不適宜的,他們專家不是一個學院畢業的嗎,還是這個沒收到錢所以不爽了?
宗寶在旁邊輕笑了一聲:“你慢慢看吧,城裡人真會玩兒。”
我沒應聲,一隻手狂翻着報紙。輿論幾乎書出現了一邊倒的架勢,什麼‘空心建築實例,你不得不信的氣煞!’
‘‘一心之城’大揭秘,富二代的任性之作!’
還有更勁爆的是什麼‘歡樂世界投資商早已對空降總經理不滿,認爲其經驗缺乏,並沒有總舵主能力,欲聯名抗議集體撤資,歡樂世界恐遭爛尾風險?zf又該作何表態?’
娛樂版‘深扒卓氏接班人,史上最坑爹的富二代,深夜與女明星把酒言歡,分別前依依惜別,分外不捨,戀情疑似曝光。’
我仔細看了看偷拍的那張照片,黑漆嗎黢的,你說是卓景跟琳達也行,說我跟宗寶也行。他麼的拿放大鏡都看不出來裡面兩個是男是女,這年頭小編真是操碎了心啊,你有本事弄個博人眼球的標題咋就沒本事換個像素高點的相機呢!
不過那句‘戀情疑遭曝光’,到好似此刻趴在我腳上的癩蛤蟆,心裡說沒反應那絕對是假的。
“我靠!!!”
翻到後面,我忍不住脫口而出:“這裡面怎麼還有我!!”
‘已有疑似風水師出入專門解決‘一心之城’問題,歡樂世界還能否肩負起曾經的主題公園在市民心中的懷舊情懷?’
這標題的配圖居然是我,雖然這是我一個背影,但是旁邊的宗寶卻是個側臉,這個倒是照的挺清楚的,我還真沒想到我馬嬌龍第一次上報紙是在這裡上的。蒼天啊,這是免費的廣告啊,咋不給我個正臉呢!
再往下看,就是什麼‘度假樂園風頭正勁,市民紛紛表示對溫泉遊樂園十分期待,主題公園的時代已經過去,度假樂園是否是下一個市民最佳的選擇地點?’
‘度假樂園老總度假採訪:我們從未把歡樂世界看成是我們的對手,目前已有曾是歡樂世界的投資商意欲合作,只是不方便透露姓名----’
我把報紙放到一邊,妥妥的撕逼大戰啊,雖然我對卓景的現在也很不滿,但是看報紙這麼黑他心裡莫名的不爽,還有什麼小標題寫的‘卓氏繼承人的成長軌跡’這種的我大概掃了兩眼實在是懶得看,大量的‘據傳’‘聽聞’這類的字眼也就算了, 還有他的沉默寡言直接寫成了傲慢無禮,活脫脫的就讓卓景變成了個人前妝模作樣,人後不學無術不務正業好吃懶做夜夜笙歌的紈絝子弟形象了。
雖說我現在對他的意見很大,但我們怎麼說都是從小就認識的,他是有點‘目中無人’,但也決不至於被寫的像個只會裝腔作勢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而且還貪戀女色的廢物啊!
“簡直就是在胡說帶八扯的!!”
越不爽我越覺得渾身刺撓,一邊撓着一邊氣的直哼哼,這種新聞真的挺黑人的,雖然在普通人眼裡也就是看個八卦樂呵,但是在我的眼裡,就跟那蒼蠅粑粑似得,真他孃的膈應人啊!
“你去洗個澡吧,別撓了,看你撓我都癢……”
宗寶忽然在旁邊滿是無語的吐出了這麼一句,我手上的動作一停,看向他:“你以爲我想撓啊,我昨晚不知道怎麼就被蚊子給親近了,刺撓的不行不行的,你說這幫人是收了誰的錢了,怎麼能這麼寫新聞呢,不怕被人告侵害名譽權啊。”
“搞新聞的能不知道這些?上面不是都用了很多模棱兩可卻又誤導性的詞彙了嗎,對了,一會兒我去買瓶殺蟲劑,早上的時候我起來發現有‘錢竄子’,你是不是被‘錢竄子’給咬了。”
‘錢竄子’就是一種在家裡比較常見的蟲子,像蜈蚣似得,但比蜈蚣小很多,傳聞很喜歡往人的耳朵裡鑽,但是咬人我這還是頭一回聽說。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已經被我撓的都起了紅磷子了,“誰知道呢,昨晚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呢……”
“這地方有錢竄子很正常,只是你別再撓了,看你撓我都難受。”宗寶說了一聲,擡手直接關了電視:“腳好點沒。”
我穿上拖鞋微微的試了一下,咧了咧嘴:“能走。”
說着,剛要起身,肖天的電話就準時打了進來,我接起後直接開口應道:“我收拾一下,馬上就過去找氣口。”
“那個不急,你看新聞了嗎。”
我掃了一眼報紙,隨即嗯了一聲:“看了。”
“那我就不用在跟你解釋一遍了,白天不用過來,晚上八點的時候我會去接你的,順便開你的車接送你,今早不是說一期正在建的恐怖成裡面鬧鬼麼,所以卓總的意思是讓你晚上直接過來捉鬼。”
我哦了一聲:“這都是卓總的意思是嗎,那氣煞我什麼時候去破,早點完事兒我還得回去呢。”
“這個……卓總沒交代,總之你白天好好休息,晚上我開車去接你,卓總說這個鬼你今晚必須得捉到,否則,之前承諾的酬勞就要減半了,而且現在已經對外宣佈這鬼由你去捉了,如果你捉不到,那麼,對程先生還有你的聲譽……”
我點了一下頭,雖然這話不是卓景當年跟我說的,但是我也能想到他說這些時那種高人一等的表情,牙根癢癢的回道:“恩,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要說什麼捉不捉鬼的,我捉那東西沒用,不過祛邪是我作爲陰陽師吃飯的本事,你幫我轉告卓總讓他放心,我該做什麼,我一定會做好的,讓他日後少說類似的話威脅我,我不吃那一套!”
“……好,那咱們就晚上見了,你要是需要我準備什麼東西可以現在吩咐我,像電影裡起壇之類的。”
“不需要,我人到了就行,先掛了。”
“哎,好,那咱們晚上見……嬌龍,加油啊。”
肖天這一齣兒不禁給我整的牽了一下嘴角:“怎麼,你怕我搞砸啊,放心,我十八歲就出道了,雖然現在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大案例,但也算是見識一些髒東西了,如果真的是有那種東西的話,我馬嬌龍是不會放在眼裡的。”
“……恩,那就好,晚上見。”
肖天好似有什麼難言之隱,說話也有些吞吞吐吐的不太利索,撂下手機後我看着手機皺了皺眉,大概是卓景又跟他說了一些什麼難聽的話,他又不好意思跟我明說吧,吐出一口氣,我又看了看報紙上貌似卓景跟琳達的照片,他從小被惡疾纏身,又是一身邪骨,分明是因爲命格太好所以纔要一早化劫,如果真的是個敗家子,又怎麼可能守得住這一身富貴,豈不是白瞎了小時候遭的那些罪嗎?
我信他恨我,討厭我,但是我不信他會不學無術,遊手好閒,如果是那樣的話,我真的覺得自己是眼瞎了。
……
“嬌龍,真的什麼都不用帶?”
我搖搖頭,微瘸的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看了坐到駕駛室的肖天一眼:“該帶的我都帶了。”
肖天回頭,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宗寶還有執意要跟來的小可,不禁皺了皺眉:“不對啊,你們也沒帶什麼包啊,我看電影裡還有桃木劍啊,什麼羅盤啊之類的,挺多傢伙事兒呢。”
我輕輕的笑了笑:“那你可能是被電影荼毒了,或許可以需要那些東西,但只是祛個邪而已,況且有沒有還兩說的,準備那些東西不是大材小用了嗎。”
肖天點了一下頭,表情些微的有些複雜的看了我一眼,但沒有再多說什麼,回身直接啓動車子,掛完檔後卻忽然有些嫌棄的把手拿開,從兜裡掏出溼巾使勁兒的擦了擦換擋手球:“嬌龍,你白天開車了嗎,什麼東西弄這上了,怎麼這麼粘啊。”
“粘?”
我伸手摸了一下,的確是有些好像把口香糖吐在上面烤化了後的粘連感,使勁的聞了聞,但並沒有什麼味道:“我沒碰車啊,車子一天都在這兒停着呢。”
話音剛落,後座的小可忽然大叫了一聲:“唉呀媽呀!這什麼玩意兒!!!”
我跟肖天同時被他這忽然的一嗓子嚇到了,剛一回頭,就看見小可一臉驚恐的拼命的甩着手,然後一個不明物體就被甩到了肖天的眼鏡片上了,肖天直接大驚:“什麼東西扔過來了!!什麼東西!快!拿掉它!!”
定了定神,我仔細的看了看那個‘不明物體’,隨即伸手在肖天的臉上一抓,瞬間就對小可的誇張舉動無語了,看着手心裡毛絨絨的黑色蜘蛛,我掃了小可一眼:“你至於嗎,一個大老爺們兒怕什麼蟲子。”
小可恨不得鑽進宗寶的懷裡,臉色煞白的看着我:“不行,我最怕這東西了,這車裡怎麼會有這麼大個的蜘蛛啊!!”系歡私血。
“對啊,這東西蠻噁心的,你快給扔了。”肖天看起來也是又驚又懼的,看着我連連開口說道。
我沒應聲,仔細的端量起手心的蜘蛛,大概是被小可這麼大力的一甩再加上撞到肖天的鏡片所以它有些撞暈了,老老實實在我手心裡一動不動,我不怕這些蟲子什麼的,只是在城市裡能見到黝黑鋥亮的蜘蛛的確是少見,而且這個頭跟吃了強大飼料似得的確不太正常,難不成是我從安東帶過來的?
想着,我用手輕輕一撥,讓它仰面翻身,眼裡瞬間寒光一閃,輕輕的摸了摸它肚子,指尖一片粘膩……
宗寶對我的表情很敏感,所以直接推開小可往前身前湊了湊:“這蜘蛛是不是有問題。”
我沒說話,而是找出個空的塑料瓶把蜘蛛給硬塞進去,隨後解開了幾粒襯衫的扣子,往後拉了拉衝向宗寶:“你看一下我後脖子有沒有什麼東西。”
“皮下有幾個紅點,好像是被你自己給撓的。”
我眉頭一緊,糟了,我被人下降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