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外,薛世丹部族的聚集地附近
離得還遠,就能聽到人羣鼓譟,各種草原特有的髒話,不絕於耳。
拓跋聽着,不由得皺起眉頭。
不管怎麼說,唐燦是她親自接回高昌,又是一手提把的人,豈能被人如此羞辱?
一旁的隆慶,有些解氣,挑了挑眉,微微一笑:“大王,唐燦這一次,可是犯了衆怒。”
拓跋強忍怒意,聲音有些漠然:“衆怒?孤要是說薛世丹造反,又能如何?”
隆慶臉色微變,心裡“咯噔”一聲。
童明德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大王,我先過去看看吧,事情能說過去,就先說過去,不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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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時候由童明德出面,是最合適。
畢竟,薛世丹部族,基本上就是隆慶說什麼就做什麼。
這時候讓隆慶過去,除了把事情鬧得更大,沒有一點好處。
拓跋沉吟了一下,耳中忽然聽到一聲嬰孩兒的啼哭聲,不由得有些動容,脫口而出:“童明德你快去看看。”
“是。”
童明德顯然也是聽到了哭聲,趕緊快走了幾步,帶着人,擠過人羣。
人羣又是一陣鼓譟,罵罵咧咧。
不過,看到童明德,再加上他帶着幾個衛士,這才堪堪忍住,沒有動手。
與此同時。
人羣的外面,隆慶依舊沒有放棄,再次開口,悶聲悶氣的說道:“大王,唐燦此舉甚是不妥,若在大涼,已是欺君之罪,當斬以儆效尤!”
“而且,某特地打聽過,唐燦在大涼,就曾數次不尊上命,房間傳言他擅長以直諫邀名,實在是沽名釣譽之輩……”
“哦?你打聽了?”沒有外人在,拓跋的臉色更冷,一字一句:“那你怎麼不提他找到紅薯、土豆之事?”
聽到拓跋語氣不滿,隆慶也不慌,自顧自的說道:“紅薯、土豆之事,某也在差,有傳言,此神物乃是大涼皇帝發現,之事故意便宜了他。”
拓跋心中一陣煩悶,擺了擺手:“夠了。”
隆慶也知道火候,當即也不多說,只是等着一會兒事情鬧起來,再把唐燦直接踩死……
他的算盤,打的挺響。
……
另一處帳篷裡,唐燦則是一臉緊張的抱着一個剛剛降生的孩子。
嬰兒渾身上下裹着羊水,還有些的血污。
真說起來,和好看完全不搭邊。
說是難看……還挺貼切。
他也不嫌棄,抱在懷裡,小心翼翼的擦拭,順便安撫了產婦幾句。
剛剛把孩子交到女人的手上,童明德就擠進了帳篷。
一看到嬰兒,不由得一挑眉:“唐御史,你這……不對!”
唐燦剛剛要和童明德辯駁一句,童明德卻是兩步走到女子的身邊,堆出笑臉:“這孩子不能這麼包,這麼包他非得凍感冒不可。”
說着話,童明德又把唐燦剛剛包好的孩子給解開,從一邊找了乾淨的細毛毯,小心翼翼的包裹好,笑吟吟的說道:“真有福氣,是個女兒。”
誒……
他這麼一說,唐燦纔想起來,自己剛剛連孩子的性別都沒有來得及看,不免又有些汗顏。
這也難怪。
雖然兩世爲人,但是當爹這事兒,暫時與他無緣……
“童老,還是你懂得多啊。”
童明德聽到他的聲音,臉上笑臉頓時消失不見,把孩子交給女子之後,瞪了唐燦你一眼,有些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這是何必……”
怕吵到孩子和女子,童明德只能壓低聲音:“老夫之前就跟你說過,要順毛捋……”
“你這非得反着來!非得找麻煩!”
“這是……哎呀……真的是……”
唐燦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事出突然,他也沒有辦法。
剛剛那個情況,要是晚了,誰知道會出什麼事兒。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涼拌。”唐燦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不管怎麼樣,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
“這些人,要是認,也就罷了。”
“要是不認,這母女倆,我帶走就是。”
“你……”童明德聽他言語中,除了耍橫就是耍橫,不由得又是一陣無語。
沉吟了一下:“一會兒你別說話,老夫來辦。”
唐燦聳了聳肩,不置可否,惹得童明德又是一陣氣悶。
但是不管怎麼說,事情童明德總是要解決。
賬外圍着的諸人,一看到童明德走出來,頓時一窩蜂的涌到跟前。
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
“都閉嘴!”
童明德雖然在唐燦面前一直都是和和氣氣,但是在這些人面前,一瞪眼,還是很有威嚴。
“誰家的人,站出來。”
俄頃,一個有些茫然高昌青年站了出來。
“裡面的,是你的婆娘?”
“是。”
“孩子,是個女兒。”
“女兒?”高昌青年愣了一下,猛地跳了起來,興奮的大呼小叫:“是個女兒,是個女兒啊!”
唐燦有些意外的看了童明德一眼。
這老頭子,還真有些本事。
這兩句話……
額……
“蠢貨!”
剛剛還興奮的大呼小叫的高昌青年,聽到一聲大喝,頓時噤若寒蟬,嚇得像是小雞仔一樣,一動也不敢動。
緊接着,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人,走到他的身邊,對着青年的腦袋就是一巴掌,這才把目光落在童明德身上:“我是他爹!童院長,這事兒,不能這麼算了。”
“咱家的孩子,沒有這樣的!”
“這孩子,跟咱家沒有關係!”
“那婆娘,咱家也不能要了!”
“咱薛世丹講理,有一說一!”
“他得了咱的婆娘,就得賠一個婆娘。”
說着話,中年男人上下打量站在楚生身邊的高銀柳,微微點頭:“這婆娘,我看就不錯。”
高銀柳的眼睛眯了起來,一股殺機,若隱若現。
童明德有些惱怒,看着中年:“胡說八道!高銀柳乃唐御史夫人,豈容你胡說八道!”
說是惱怒,但是童明德的話,其實也是在救他的命。
但是……
他卻並不是這麼認爲,一臉怒容:“童院長莫不是覺得薛世丹好欺負不成!”
“對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一定要有個說法!”
人羣又一次的鼓譟了起來。
這時,唐燦拍了拍童明德的肩膀,冷冷的看着衆人:“你說,要個什麼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