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兒！”
童明德心情也有些激動，轉頭望着謝嫣，眼中滿是憐惜：“都是老夫沒有用，在王都，沒有照顧好你……”
他越是這麼說，謝嫣表現的越是心情激動，連連感動，甚至有些淚眼婆娑。
也不知道，老兩口子究竟是在演戲，還是真的被對方的情誼所感動。
總之。
簡單的說了幾句之後，老兩口子全都離開家門，按照計劃，開始各自的工作。
童明德一路趕往南院。
畢竟，他的人基本上都是南院的，因爲某些緣故，謝嫣不能入南院。
這件事情，在他的心裡，也是一個坎。
謝嫣則是去往王帳附近。
她這一段時間和拓跋走得近，和王帳的那些侍女走的更近。
尤其是那些曾經被唐燦救下，後來充入王庭的女子……
“謝姑娘，需要我們做什麼？”一個女子看着謝嫣，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即便，謝嫣早已爲人夫。不知道什麼原因，她們還是稱呼謝嫣爲姑娘。
謝嫣對於“謝姑娘”這個稱呼，似乎也很喜歡。
嫣然一笑，輕聲說道：“唐大人功高震主，擾亂大王選夫，意圖不軌，民間總是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
另外一邊。
南院之中。
童明德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說了一番類似的話。
青年名爲乞特真，雖然名字怪異，但是身份卻並不是很普通。
嚴格說起來，他算是高昌女王拓跋的表弟，也是目前高昌王都之中，爲數不多和拓跋有血緣關係的人。
曾幾何時，童明德的謀劃，就是王夫之後，從乞特真入手，將他扶上王座。無論是做一個傀儡的高昌王也好，還是讓他做一個真正的高昌王，總是要比現在的局面，要好很多。
乞特真聽到童明德的話，倒是淡定，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的情緒，只是短暫的錯愕了一下，便和童明德商量了起來。
……
時間不長。
唐燦走出郊外的礦場，溜溜達達，返回王都繁華的大街小巷。
在他的身邊，也多了一個漂亮的溫柔坊女子。
“沒事兒，由着他們說去吧。”
唐燦笑了笑，不在意的搖了搖頭。
“大人。”溫柔坊的女子神色凝重，沉聲說道：“此事非同小可，大人切不可大意。”
“坊間傳言，大人功高震主。”
“而且，還對大王有不軌企圖。”
“大人，稍有不慎，引火上身。”
“更何況，大人現在身上並無官職在身，貿然行事……”
“沒事兒。”唐燦微笑着，輕聲說道：“誰說我身上沒有官職了？”
“再說了，對大王有愛慕之心，怎麼也不能算是不軌企圖吧？”
“至於旁的事情……不着急。”
溫柔坊的女子完全無法放下緊張的心情，秀眉緊蹙，再次勸道：“大人，此事非同小可。燕然之事，要不然還是等一等……”
唐燦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等來等去，黃花菜都涼了啊。”
“大人，那些燕然人，在城外生活，也算是衣食無憂。”女子試着勸道。
“呵。”唐燦自嘲的笑了笑：“有家不能回，算什麼衣食無憂？荒郊野嶺，毫無歸宿，算什麼國民？”
“可是大人……”
唐燦擺了擺手，打斷了溫柔坊女子的話，輕聲說道：“不用說了，你先走吧。”
溫柔坊的女子不情不願，但是還是隻能默默的離開，心說自己去找高銀柳，看看高銀柳能不能說服唐燦。
她並不知道，在她離開之後，唐燦往前走了幾步，在一個坐在地上拔草餵羊的小孩的旁邊站住，冷冰冰的說了一句：“你爲什麼又回來了？”
聽到唐燦的聲音，小書袋也沒有回頭，依舊自顧自的拔草餵羊，隨口說道：“我和這隻羊有緣。”
唐燦忍不住冷笑一聲，說了一句和他的身份極度不符的玩笑：“怎麼，這羊也是你的棋子？”
但是他的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準確的說，是一個綽號馬糞仔的人……
“那倒不是。”
小書袋站了起來，和小羊的身高差不多。
他用腦袋頂了頂小羊的腦袋，聽着小羊“咩咩咩”的叫聲，臉上笑成了一朵花，不復往日的愁苦之色。
好一會兒，他纔開口說道：“只是那麼多的羊，就這麼一個小羊不頂我，所以我和它有緣。”
唐燦看着他，沉默片刻之後，再次開口：“書呢？”
“沒帶。”
“你回來想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
“你覺得，我信你嗎？”
小書袋撓了撓頭，擡頭望着唐燦，有些好奇的問道：“重要嗎？”
唐燦看着他，沉默不語。
嚴格說起來，從他和小書袋相識，他和這個奇奇怪怪的小孩兒之間，就沒有太多的信任的存在。
做任何事情，大多都是被事情推動着。
無論是神都驚變，還是神都驚變前李玉福的事情，都是如此。
信任，說重要，很重要，說不重要，其實也不重要。
歸根結底，要看兩個人之間，是不是有着同樣一個目標。
這件事情，唐燦不確定。
他的心底，是想要搞清楚許負在做什麼。
而小書袋想的是什麼，他並不能完全的確定。
有時候，他覺得小書袋是想要對付自己的親爹，幹掉許負。
有的時候，他又覺得這個神神叨叨的小孩，似乎有着自己的打算……
沉默良久，他終於再次開口：“不要餵它了，跟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偷看拓跋洗澡嗎？”小書袋忽然有些無厘頭的問了一句。
曾經，兩個人初識的時候，小書袋就說過要讓唐燦見識見識世界上最美的女子。
那一天夜裡，小書袋帶着唐燦夜遊神都萬象神宮，見到了溫泉池邊的女帝元殤……
只不過……
唐燦這一次並沒有和小書袋說什麼，只是帶着他，一路北行。
兩個人，也沒有乘坐馬車，也沒有騎馬，就那麼走在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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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唐燦走的多快，小書袋總是表現的閒庭信步，不慌不忙的跟着。
一路向北，路過稻田，穿過礦場，唐燦又帶着小書袋一路東行。
繞過王帳，繞過高昌王城的城牆，一直走到了荒郊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