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買完婚紗和拍完結婚照以後,我的日子倒是清閒許多。 又因爲是暑假,也沒什麼事做,我就這樣閒在家裡,靜靜地等待婚禮到來。 七天一晃而過,凌晨三點,坐在梳妝檯前的我有些怔住。 好像就是這七天一眨眼的時間,我就要嫁人了,一切都像是夢一樣,讓我幾乎以爲全部都是假的。 那個遇到什麼都迷迷糊糊慢慢吞吞磨磨唧唧的蕭妖夭,也終於有了要嫁給別人的時候。 啊,只是這樣想想就覺得好悲哀啊。 我低下頭,聽着外面的一切嘈雜聲,紛紛擾擾鬧鬧嚷嚷。可我的心裡卻安靜地像一潭死水,波瀾不驚。 …… 一間單獨的化妝室裡。 “妖夭。”我聞聲轉頭。 “你今天很美。”沐懺徹歪歪頭毫不吝惜地誇獎道。 “嗯。”而我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即使這是我一大早上就從牀上爬起來,細心裝扮了許久後的成果。 穿上了華麗的婚紗,帶上了潔白的頭紗,畫上了精緻的妝容,看着四周爲了這場即將到來的婚禮進行的精心的佈置,我想我該是很高興纔對,可是我很困惑。 我不明白,所有的女孩在這種時候,都該是高興地無可復加纔對,爲什麼我卻有些悶悶不樂的。 “好好準備吧,爺爺和伯父伯母都在外面等你。”沐懺徹看向我說,因爲還沒有習慣,所以他還沒有改口。按理說,他也應該和我一樣喊我的爸媽纔對。 可是,我又有些慶幸他沒有改過來。他都已經讓我這麼不高興了,搶走了我人生的光亮,我不想他連我的爸媽都要搶走。就好像是,小朋友心不甘情不願地被別人要去分享自己心愛的糖果一樣,那感覺總不會好到哪裡去的。 又是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他走下了樓。 我抿脣,微微擡起頭。 現在,整個房間裡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眼光流轉,氣氛瞬間微妙。我想我必須該做些什麼了,至少讓我以後回想起來現在這一刻,不至於對就這樣輕易嫁人而感
到後悔萬分。 …… 於是一陣兵荒馬亂的逃亡,就這樣在我的一念之間毫無徵兆地開始。 可以說這是預謀已久,也可以說是心血來潮。 總之當我穿着有些顯得單薄的婚紗,一個人獨自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時,我的心裡突然有些後悔。 就這麼說走就走了,一點準備都沒有,以至於我現在只能徒勞地抱着自己的胳膊,以期望能稍稍地抵禦初秋的涼風。 感受着四周走過的路人投過來似有若無的探究的目光,我淡淡地抿了抿脣,本該想着接下來要去哪裡逃難的我,卻不由得想起,沒有新娘的婚禮,新郎該有多尷尬,有多難以收場。 …… “人怎麼就不見了?”蕭母皺起眉,心裡突然有種沒來由的恐慌。 “伯母,”沐懺徹淡淡開口,“既然妖夭已經走了,那麼短時間內我們就不可能找得到她。而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應該是先安撫好賓客們。” “說的也是,那就拜託你了,小徹。”蕭父也第一次露出了這樣爲難的神色,“這次出了這樣的事情,都怪我家妖夭,實在是太任性了,我回去一定好好說她。” 蕭母卻有些沉默。她一直都自以爲很幸福,有寵自己的丈夫和女兒,所以就天真地認爲可以一直任性下去。可是蕭妖夭的逃婚,讓她突然醒了。 沒有什麼東西是會永恆的,哪怕是親情,愛情。 “伯母,”沐懺徹看向情緒有些不太對的蕭母,聲音儘量柔化,“您也不要太過傷心了,我相信妖夭她逃婚,也是自有她的理由的。” “我不會怪她,只要她如約履行婚約。” “小徹,你看,都已經出了這種事,你還,不介意?”蕭父斂眉,有些試探地問道。 “我當然不會,相信爺爺也不會有太大意見。” 沐懺徹勾脣:“在這裡,我想真心地喊你們一聲爸,媽。因爲我父母的離世,所以我是真的想把你們當作我的親生父母一樣看待,所以爲了顯得更莊重些,我本來也是想等到婚禮最高潮的部分,才把這
個稱呼改掉。可是現在看來,好像是有些難以實現了。” “所以,現在,請允許我叫你們一聲,爸,媽,我會好好對妖夭的。” 蕭父臉上也露出了慈祥的笑意,“你有心就好。”眼底卻劃過一抹深意。 沐懺徹這句話一出,沒給蕭妖夭留下一絲退路,也就是像霸道地宣誓,蕭妖夭註定是他的妻子。 蕭母默默地看着沐懺徹,張了張嘴,終究只是嘆了口氣:“小徹,我看得出來,我家妖夭是真的喜歡你。” 沐懺徹抿脣:“我知道。” “所以,”蕭母咬牙,臉色有些悲哀,“如果你們真的在一起了,你一定不能辜負她。” “我不會的。”沐懺徹淡淡地承諾,聽起來輕如虛無,但卻擲地有聲。 是啊,他不會辜負她,對他的一片厭惡之心。 …… 在這個時候,我才明白了平時多交朋友的重要性。奈何我從來都是一心宅在家裡,所以現在真的需要幫住了,卻不知道該去找誰。 就連以前覺得算玩的很好的林學姐,竟然也和沐懺徹關係不錯,我要是去了那兒不就等於自投羅網? 煩啊。 我蹲在牆角,也不在乎白色的婚紗會不會被弄髒了,蜷縮起來,像無家可歸的小貓一樣。 “姑娘,你年紀輕輕的,爲什麼不能自力更生呢?”一箇中年人在我面前丟下了一張紅色毛爺爺,看着我搖搖頭,神情裡有些同情,說完話就走了。 霧草!他把我當乞丐了?這男的有沒有常識,看過穿婚紗的來街邊乞討?我需要來杯敵敵畏冷靜一下…… 等我愣愣地反應過來,那男的卻已經走遠了。 “!”我咬牙,下次別讓我再遇到他! “你蹲在那裡,整個人那麼悽慘,也難免別人把你當作是來沿街乞討的。” 一個輕柔的男聲傳來,我微微擡起頭,想不出這個聲音爲什麼會莫名有些耳熟。 在我的印象裡,似乎沒有這個時候看到我這樣而不會罵我的人。 除了現在…… 我擡頭,整個人瞬間怔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