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加鞭回到徵東將軍府,一跨進門,不由搖頭苦笑,大廳之內,早已擠滿了各色人等,爲首數人,遼西郡司馬吳溢,扶風縣令鄭均,居然還有徵東府司馬曹天成。?再瞟一眼屬於軍法司的那個小院子,門前站着十數個黑衣衛士,凶神惡煞,扶刀而立,曹天賜竟然是不見蹤影。
“蔣長史,你總算是回來了。”吳溢一看見蔣家權,不由大聲叫起苦來,“曹天賜這小子太也不講道理,我們來此,居然連面都不見,太過分了。那秦雍商會是天下有數的大商會,便是王上也禮敬三分,這下倒好,來咱們遼西地面,被你們一聲不吭,一網打盡,全抓了起來,你可知道,這一抓不要緊,前線將士需要的各類藥草,成藥從哪裡來?這不是拿前線將士的性命開玩笑麼?”
鄭均也陰沉着臉走了過來,“蔣長史,吾是扶風縣令,這秦雍商會在扶風經營,可是在我哪裡領了執照,繳了稅收的,曹司長絲毫不曾知會縣衙,便拿了人,未免也太不將我放在眼裡了吧?”
蔣家權不由苦笑,曹天賜不僅是軍法司的司長,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鄭均還不夠資格知道,曹天賜的確有抓捕人的資格,但一般都是秘密進行,這樣明火執仗,的確是不太合適,不過好像自己當時是同意了的啊?糟,當時自己只管想着馮發勇透露出來的第二個消息,卻沒有想過曹天賜抓人的後果。也罷,黑冰臺又怎麼樣,秦雍商會又如何,現在左右徵東府是不怕仇人多,再加一個也無妨。
看到曹天成蕩了過來。蔣家權不由笑道:“怎麼了曹司馬,天賜別人不見,難不成連你這個爹也不見麼?”
曹天賜拉長了臉,不滿地道:“在家裡。我是他老子。可以掄起板子揍他,但在徵東府。他是軍法司司長,我能怎樣?”
“你明知說情沒用,怎麼還來了此處?”蔣家權奇道。
“不能不來啊!”曹天成一指身後那數十個商人,“這些人都是四海商貿的。他們與秦雍商會都有業務上的往來,這一段時間以來,一直在跟秦雍商會送會,款子還沒有結呢?天賜把人抓了來,他們能不急麼,一個不好,這些人就要破產了!”
秦雍商會。果然是一個馬蜂窩,纔剛剛一捅,馬上便要蜇人了。
“大家卻請安坐。”蔣家權團團一揖,“來人。上茶!”
“蔣長史,我們可不是來喝茶的,將軍出征前,將徵東府一切大事託附於長史,現在曹天賜如此胡來,長史大人豈能放手不管?”鄭均面色不善,拿下了秦雍商會,這每天的收入立馬便下跌了一大截。
“好,我管,我管。不過大家也知道,天賜就是一個倔骨頭,卻請大家寬限一會兒,我先與他談一談,不管怎麼樣,我一定將秦雍商會的人放出來,可否?”蔣家權微笑着道。
好不容易安撫下衆人,蔣長史回到自己的長史房,正吩咐人去叫曹天賜時,曹天賜卻是興沖沖地走了進來,看那滿臉的笑容,倒是天上掉下了金元寶一般。
“長史,大喜,大喜!”曹天賜歡天喜地,一進門就大叫起來。
“喜從何來?”蔣家權冷着臉,“我只看到一大堆的麻煩,天賜,你捅了簍子,卻讓我來給你擦屁股?”
“長史大人,你猜我們抓了誰?”曹天賜絲毫不在意蔣家權的諷刺,湊了近來,低聲道。
蔣家權心中一跳,莫名一種不好的感覺。
“你抓着誰了,莫非這秦雍商會內有大人物?”
曹天賜啪的雙掌一合,“長史果然是妙算無方,的確如此,我也沒有想到,就這麼信手一網下去,居然網住瞭如此人物。”
“是誰?”蔣家權已經覺得自己的心狂跳了起來。
“鍾離!”曹天賜得意地道:“我已經請了馮發勇來秘密辯認了,他認出其中一個是鍾離,是黑冰臺的副長。”
蔣家權卟嗵一聲坐了下來,指着曹天賜,“鍾離,居然是鍾離,曹天賜,你這個惹禍精,你給將軍惹大麻煩了。”
“一個諜探頭子,鬼鬼祟祟地潛藏在我們扶風,抓了就抓了,怎麼就給將軍惹禍了。”曹天賜不滿地道。
“混蛋!”蔣家權勃然大怒,恨不得飛起一腳將這個傢伙踹出去。
“馮發勇沒有告訴你他的身份?我明白了,這個傢伙根本不懷好意,想借刀殺人,這個王八蛋,須得好好收拾他。”蔣家權怒道:“現在將軍有周淵,寧則誠兩個大敵也就罷了,你居然還替他招來第三個,你真是了得,了不起。”
看着蔣家權發青的臉龐,曹天賜的笑容慢慢地斂去,“一個諜探頭子,怎麼就能周淵寧則誠相比了?”
“鍾離,是黑冰臺的副長,黑冰臺,你知道是個什麼東西嗎?那是一個龐然大物,是秦王的爪牙,心腹,這個鍾離,在秦國國內被封爲武候。權勢熏天,連一般的秦國王族都懼他三分,你倒好,一網子將他網了進來。”蔣家權怒喝道。
“他,他到我們扶風,定然不懷好意,我抓了又怎樣?”曹天賜不服氣地道。
“燕翎衛在扶風有多少人,你怎麼不去抓?虎豹騎在這兒又有多少人?你怎麼不也去抓來,現在扶風赤馬,雲集了多少探子你怎麼不都去抓來啊?黑冰臺在此,關你屁事啊,你有功夫,還不如去給我抓幾個燕翎衛來,審一審他們究竟在遼西城幹些什麼呢?”蔣家權這一下是真得怒了。
蔣家權在徵東府內,一向是和風細雨,曹天賜就從來沒有看見他有這樣氣急敗壞的時候,見了蔣家權的模樣,他也覺得有些不妙了。
“長史,現在抓也抓了,能怎樣,實在不行,我去將他們放了不就得了。”曹天賜雙手一攤,道。
“別人放也就放了,這個鍾離,你說抓就抓,說放就放,豈有這麼容易的事情。”蔣家權長嘆一口氣,看着曹天賜,這傢伙,還是太年輕了啊,雖然執掌軍法司,鐵面無情,建立暗司,卓有成就,但涉及到更高一層的爭鬥,他就顯得過於稚嫩了,這一次,無聲無息的被馮發勇陰了一把。
“你們暗司還沒有開始審訊他們吧?”蔣家權搖搖頭,這擦屁股的事情,還得自己來做。
“還沒有,剛剛讓馮發勇認完人,我便來稟報長史,摸清了身份,再來審訊,便容易多了,現在還關在後面呢!”
“那個鍾離呢,你也扔黑屋裡了?”
“沒有沒有,他和那個曾慶,看着就不是一般人,我將他們拘在軍法司偏廳裡。”
“部算是做了一件對的事情,你現在就去將黑屋裡的人都放了,這個鍾離,交給我好了,對了,你不要再露面,免得他們看見你上火,還有,給我找到馮發勇,胖揍他一頓,居然敢陰我們。”蔣家權丟下一句話,轉身便出了門,從後頭徑直向着軍法司方向走去。
軍法司偏廳,曾慶坐立不安,這間小廳,只有十數個平方,除了門,連窗子也沒有一扇,而門外站着數個全副武裝的護衛守着他們,曾慶倒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關鍵現在還有一尊菩薩在自己面前,要是在這裡受了一點損傷,自己可就完蛋了。
“曾慶,你坐立不安幹什麼?”鍾離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裡,看模樣,卻是一點也不慌亂。
“先生,我是擔心你啊,這個曹天賜完全就是一個毛蛋,屁都不懂。他,他要是用刑怎麼辦?我們也便罷了,但先生你……”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鍾離曬然一笑,“這娃娃不懂事,這徵東府裡還是有懂事的人的。”
“您是說?”曾慶眨了眨眼。
“蔣家權是這裡的長史。”
“蔣家權原來只是漁陽郡的一個謀士,到了扶風,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能有多少見識?”曾慶嘆道。
“這蔣家權是李儒大師的師弟!”鍾離淡淡地道:“你權限不到,有些資料你不知道罷了,李儒大師是何須人也,既然有資格成爲他的師弟,這蔣家權的學識就絕不會差,在漁陽,只不過是有些人有眼不識金鑲玉罷了。有他在,我們吃不了虧的,你等着吧,一會兒這位蔣長史就會過來了。”
話音未落,外面已經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幾名黑衣大漢一齊施禮,“長史大人!”
蔣家權卻是理也未理他們,直接推開了偏廳的大門,向着鍾離,一揖到地,“鍾候爺,蔣家權給您賠禮了。”
鍾離哈哈大笑,站了起來,走到蔣家權跟前,雙手扶起蔣家權,“當不起,你是李儒大師的師弟,我可當不起你這一禮。”
“手下人不知輕重,竟然將您給抓來了,這也是他們想不到您這樣的人物,居然也會來扶風這等偏僻之地,還請候爺恕罪。”
“什麼罪不罪的,這遼西要上演好戲了,我特來看戲。”鍾離微笑着道。
蔣家權頓時眼皮直跳。
(更新一直是早八點,晚八點,這兩天混亂了,是因爲槍手太忙了,以後會正常的,不會斷更,大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