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橋大隊的拖拉機開到太平橋衛生院的時候,三個傷員的情況都已經非常糟糕了,楊明山的腦殼已經全部變黑,並且已經蔓延到脖子以下。而田家餘手上的黑色沿着手臂蔓延到了胳膊。楊福安的身軀也已經變得烏黑。
“醫師,醫師!快救命啊!”下了車,新橋大隊也不曉得該怎麼找醫生,進了醫院大門就開始大喊起來。
衛生院的醫生連忙跑出來看,一看三個傷員的情況,連連搖頭:“我們衛生院處置不了這麼嚴重的傷情,你這還可能中毒了,得去縣醫院,縣醫院都有可能對付不了,還得轉市醫院或者省醫院。”
新橋大隊的人一聽徹底懵了,縣裡醫院已經夠嚇人的了,市醫院和省醫院對於他們來說實在太過遙遠。新橋大隊還從來沒有人去縣裡的醫院看過病呢。
“醫生,幫幫忙,我們好不容易纔從村裡趕過來。他們這個樣子,能熬到縣醫院嗎。我們出來的時候,他的手還沒黑到手腕,現在都已經快到胳膊了。再拖下去,全身都變黑了。”田存山苦苦哀求,他雖然不曉得這黑色究竟什麼東西,卻可以肯定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老鄉,我們當真是沒有辦法。他這是什麼東西傷到了啊,怎麼還有中毒症狀呢?”衛生院的醫生無奈地說道。
“團魚咬的。一個很大的老團魚在他手上咬了一口,就成這樣了。”田存山說道。
“對不住啊,老鄉,我們這裡實在沒辦法。你們得抓緊時間送縣醫院。他們那裡纔有能力做手術。我們這裡條件不具備。”衛生院連血都不能輸,平時搞個包紮,治個傷風感冒什麼的,碰到個闌尾炎都不敢隨便動刀,這三個傷員,情況一看就很恐怖,搞不好就可能會死人的。這種程度的傷,衛生院是絕對不敢接手的。這年代倒是沒有什麼醫鬧。
朱從明搖響拖拉機,將拖拉機掉了頭,讓衆人將三個傷員擡上車。
剛擡上車,楊明山突然發出一聲慘烈的嘶吼,拼命地掙扎起來。楊明山嘴巴張開,他的牙齒竟然是黑漆漆的,全部變成非常尖利的牙齒,尤其是兩側多了兩顆長長的獠牙!
“啊!”扶住楊明山的楊明泉嚇得從拖拉機上直接翻了下去,重重地跌在地上,驚得嘴巴張得大大的。
“吼!”
楊明山不停地發出像野獸一樣的嘶吼。
“怎麼辦,怎麼辦?”楊明泉慌了。
朱從明也連忙跳下了拖拉機,和幾個新橋大隊的人面面相窺。
“這該怎麼辦呢?”朱從明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啊!”拖拉機車廂裡突然發出一聲慘呼。田家餘一隻手抓住拖拉機護欄,想要爬起來,但是他身上壓着一個人。楊明山雖然被五花大綁,但是他一個滾滾到田家餘身上,張開嘴巴就咬在了田家餘脖子上。尖利的牙齒刺入到田家餘的脖子裡。田家餘想跑都逃不脫。
“明山!快鬆開!你要幹什麼?”田存山用力想要拉開楊明山,誰知道楊明山嘴巴狠狠地咬在田家餘的脖子上,任憑田存山多大的力氣也沒辦法掰開。
楊福安則慌忙從車廂裡爬起來,飛快地跳下了拖拉機,胯下劇烈的疼痛讓楊福安痛不欲生,但是求生的本能依然讓他想要逃離危險。
鮮血從楊明山的嘴邊不停地流下來,田家餘的哀鳴聲慢慢地變弱,最後終於沒有了聲息。
田存山想盡了辦法,用各種方式攻擊楊明山,甚至撿來石頭狠狠地砸在楊明山的腦袋上,也沒能夠讓楊明山鬆口。
“救人啊!快救人!”田存山哭嚎着。
但是沒人敢靠過去,因爲這種情況實在太詭異了。
衛生院的醫生跑出來看了一下,就連忙跑進衛生院撥通公安局的電話:“快來人啊!衛生院門口殺人了!”
楊明山不僅一直沒有鬆口,反而在大口大口地吞食田家餘脖子上噴涌出來的鮮血,等到田家餘的鮮血流盡,他才鬆了口,張開嘴巴,口裡鮮紅鮮紅的,滿是鮮血。
田存山不曉得從哪裡撿來一根鐵棍子,一棍子狠狠地砸在楊明山的腦袋上。
砰!
一聲巨響。如果是普通人,只怕早已經被田存山這狠狠地一擊,打得腦漿直流了,但是楊明山的腦袋似乎跟鐵打的一般,這麼狠狠地一砸,竟然沒將他的頭骨砸開,楊明山反而像個沒事人一般。不過田存山這一擊,激怒了楊明山,楊明山竟然從車廂裡突然蹦了起來,雖然綁住了雙手,卻並沒有綁住他的腳,所以並不妨礙他從車廂裡跳下。只是他雙眼盡瞎,只能夠憑藉聲音來判斷方位。
楊明山聽到田存山的叫罵,跳下拖拉機之後,雖然摔倒在地上,但是很快蹦了起來,直接撲向了田存山。
“都小心!他可能是狂犬病發作!”衛生院的醫生提醒道。
圍觀的羣衆與新橋大隊過來送醫的幾個人立即呼啦啦地跑開了。只因爲死掉了崽的田存山一心想要找楊明山報仇,並沒有跑開。躲開楊明山的攻擊之後,田存山又狠狠地給了楊明山一棍子,打在楊明山的腦袋上,將楊明山打翻在地。
“楊明山!我跟你拼了!”
但是對楊明山似乎並沒有構成太大的傷害。楊明山再次朝着田存山聲音的方向撲了過去。
楊明泉偷偷地跑到拖拉機旁邊,伸手在田家餘鼻子下探了一下,發現田家餘已經沒氣了,連忙將手縮了回去,衝着朱從明搖了搖腦袋。死人了!真的壞事了!
田存山連續竭盡全力在楊明山身上狠狠地砸了幾下,搞得有些氣喘吁吁,可是楊明山卻依然像個沒事人一般。而且越來越狠厲。田存山反而有些左支右拙了。
“他眼睛瞎了,你莫做聲,躲到一邊,他找不到你!”衛生院的那個醫生提醒了田存山一句。
田存山連忙屏息躲到一邊,四周的圍觀的羣衆也都不敢發出聲音。楊明山一下子失去了目標,發瘋一般的四處亂衝亂撞,一次次撞擊到牆壁上,各種樹木上。不時地翻滾,連他手上綁着的繩索都被他撞開了。
楊福安跑到了一邊,胯下痛得厲害,他是真不想死啊,但是等到黑色的毒素蔓延到全身,自己會不會也跟楊明山一樣呢?楊福安心裡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