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從一開始,贏高就沒有打算放過,他之所以將刺客交出去,就是爲了追究。
要不然,他就直接下令殺了對方,而不是將刺客送到咸陽令府邸之中,想要藉助秦法,給他一個交代。
主要是贏高覺得這件事不同尋常,極有可能涉及儲君之位,他纔會這樣做,目的就是讓贏政注意到這一點,從而獲取更多的利益。
府邸之中,贏高望着沉沉夜色,念頭不斷閃過,他心裡清楚,刺殺的事情已經在咸陽宮嬴政的案頭之上,而且對於此時此刻廷尉府只怕是已經參與其中。
甚至於,在咸陽宮之中,君臣早已經講這件事商議了一遍,只等着通知他答案。
但是,嬴高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
這是一個機會,一個他等了許久,卻突然出現的機會。
嬴高自然不會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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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虎,趙高剛纔前來,所爲何事?”
沉默了許久,贏高朝着一旁的王虎,道。
“稟公子,中車府令讓屬下轉告公子,這件事讓公子不要輕舉妄動,王上會給公子一個交代。”
聞言,嬴高輕笑一聲:“這樣的一個良好開端,本公子其能錯過,這一次,若是不讓這些人付出代價,本公子豈能善罷甘休。”
對於嬴政的告誡,嬴高嗤之以鼻。
既然想要殺他,不扯下一層皮,絕對不會罷休。
“可是公子,王上已經明言的警告了,再這樣下去,對於公子不利.......”
這個時候的王虎已經不復從前,他對於政治之上的事情,極爲的敏銳,對於嬴高不利的事情,幾乎在瞬間就能夠洞悉。
“沒事!”
嬴高眼底掠過一抹凝重,眼底深處隱藏着一絲詭異:“父王也會支持我的,畢竟這一次的刺殺發生在咸陽,在大秦王城之中,號稱是整個中原大地之上,最安全的地方。”
“本公子的安全受到威脅,同樣這也意味着父王的安全的受到威脅.........”
嬴高只說了一點,將更深一層的原因沒有說出來,畢竟涉及儲君,事情就變得截然不同了,不告訴王虎也是對於他的另一種保護。
這一刻,在嬴高的心頭,一個念頭瞬間成型。
.........
自從刺殺發生以來,嬴高閉門不出。
彷彿這件事情與他沒有任何的關係,甚至於連廷尉府的人都沒有見。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大秦舉行朝會的時間到了。
清晨,卯時。
這個時候,嬴高早已經驅車來到了咸陽宮外,今日舉行的小朝會早已準備妥當,準時開始了。
“王上有詔,朝會開始,文武百官入殿就座——!”趙高的聲音響起,以文武爲首匆匆走進了咸陽宮之中。
由於是小朝會,而不是一月一次的大朝,基本上只有三公九卿,真正的屬於大秦的高層,亦或者屬於嬴政的心腹。
“臣等見過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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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等到羣臣坐下,嬴政犀利的目光從每一個人的臉上掠過,半響之後,方纔一拍案,直截了當,道:“諸位,今日朝會,只議兩件事事。”
“一,便是公子高在咸陽被刺殺一事,二便是如何重上涇水河渠,根治關中大旱威脅?各大官署,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暢所欲言便是!”
嬴政的話,證實了羣臣心中的猜想,今日朝會本來只有一件事,但是嬴高被刺殺,硬生生的讓今日的朝會變了味道。
這一刻,整個大殿之中一時肅然,羣臣面面相覷,半響無人說話。
不管是哪一件事,都關係重大。
引涇工程關係到大秦根基,關中大旱,而三公子嬴高是當下最出類拔萃的大秦公子,按照大秦一直以來的傳統,十有八九是嬴高便會是大秦儲君,下一任秦王。
這個時候,兩件事都特別棘手。
半響之後,蒙恬不得不走出來,對着嬴政,道:“稟王上,根據臣與廷尉府的審訊,只得到了此刻來自於遊俠與死士,但是一直都沒有追問出何人派遣。”
“臣身爲咸陽令,咸陽將軍,發生這樣的事情,臣當負首責,請王上以法懲處!”
聞言,嬴政看了一眼蒙恬,隨及朝着老廷尉,道:“廷尉,你有何話說?”
老廷尉自然是得到了嬴政的示意,打算將這件事壓下去,不由得,道:“稟陛下,臣的話與咸陽令一致,臣無能!”
“嗯!”
微微頷首,嬴政凌厲的目光落在嬴高的身上,語氣幽幽:“公子高,對於咸陽令與廷尉府的說法,你有何異議麼?”
從位置上站起,嬴高神色冰冷,高聲,道:“父王,廷尉府執掌秦法,當公正嚴明,而廷尉當爲父王分憂,爲大秦分憂。”
“既然,廷尉自知無能,查不出事情真相,倒不如引咎辭職,選擇另外的精明強幹之人,上任,以維持秦法的威嚴。”
“咸陽乃大秦國都,既然此刻能夠刺殺本公子,這也就意味着,咸陽令兼咸陽將軍蒙恬的防務有極大地漏洞,這也意味着只有刺客謀劃妥當,得到父王的出行時間與路線,父王將會是下一個目標。”
“父王,兒臣以爲這件事不能就這樣放過,事關大秦安危,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
“自從商君變法以來,大秦對於遊俠便是極爲的嚴格,兒臣以爲當嚴厲打擊,有道是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此事決不能姑息。”
“若是廷尉府查不出來,兒臣願意自領廷尉府三個月,查清楚這件事情之中的蛛絲馬跡,將所有涉案中人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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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高的這一番話,讓衆人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