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藏朝會之後,大秦朝堂彷彿一下子陷入了安靜之中。
不僅是鋒芒畢露的秦王政,彷彿偃旗息鼓了一樣,不僅沒有繼續問責呂不韋,更是沉默了下去。
同樣的,氣勢如虹的文信侯呂不韋,也沒有繼續爭權奪利,更是將懸掛在南門之上的白布收了回來。
這一刻,整個大秦朝野上下,彷彿變了一個模樣,原本爭權奪利的兩大家長,在一瞬間握手言和了。
這種感覺很詭異!
練完劍,練習完王離交給他的一套拳術,嬴高回去洗了一下,感覺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許多。
由於郎中並不需要每一天都前往官府點卯,這個時候的嬴高倒是頗爲清閒,一天除了看書,就只剩下煉武。
他心裡清楚,一身強健的實力,是他立足大秦的資本。
故而,在讀書之餘,嬴高並沒有追逐雅樂詩書,而是琢磨算術,琢磨殺人之術。
在秦王政駕崩之前,嬴高沒有想過爭權奪利,他心裡清楚,在秦王政這樣的絕世雄者眼中,任何的陰謀詭計都是形同虛設。
思來想去,嬴高覺得自己除了提升自己的能力之外,並沒有太好的選擇。
在府邸之中,待了三天,嬴高爲自己立下了一個目標。
等到文信侯呂不韋的事情結束,他想要外放爲官,以公子之尊,成爲一個秦吏,建設一方土地,庇護一方百姓。
而且外放,也是收斂人才的最佳的機會。
蕭何,韓信他都想要!
……
“高,你在想什麼呢,在這裡坐的半個時辰?”嬴高坐在水池旁邊,思緒一時間拉得很遠。
思緒萬千,嬴高望着水池之中的花草,目光幽幽:“我再想,離開咸陽,去別的地方當一個官吏!”
“離兄,若是有這樣的機會,你打算去哪裡?”
面對嬴高這不同尋常的回答,王離沉默了片刻,道:“高,爲何你想去當一個吏員,我們的未來應該是在軍中!”
聞言,嬴高笑了笑,相比于軍中的生死攸關,他心下有些忐忑,畢竟他不同於王離。
作爲大秦的公子,從軍本就是很正常不過的事情,只不過,嬴高清楚除了長公子扶蘇之外,始皇帝一朝這個慣例被打破了。
如今的大秦以武立國,不管是大秦朝野還是山東諸國都在看秦軍之中的發展,恰恰忘記了政治之上。
一方大員,永遠比一個沒有實權的公子更有反抗命運的能力。
正因爲如此,嬴高想要一反常態,從地方入手,打造出一個屬於他的大秦。
“父王初親政,短時間內不會出兵向山東諸國,所以,我纔有這個想法!”有些話能說,但是有些話不能說。
嬴高對於這個度,把控的極好。
……
“三公子,王上有請!”
嬴高正要繼續給王離說,卻聽到了王賁的聲音傳來,心下不由得微微一驚。
“王叔,你可知道父王傳我,有何事情發生?”他與秦王政的父子情分寡淡,除了有大事發生,秦王政一般都不會想起他。
“不太清楚,是宮裡直接來的,而且只有你一個人!”王賁目光一閃,對着嬴高提點了一句。
“高,多謝王叔!”
……
再一次走進秦王政的書房,嬴高明顯感覺到以往顯得意氣奮發的秦王政心事重重,有一種特別的情緒在其中。
心中念頭一停,這一刻,嬴高也不在多想,對着秦王政肅然一躬,道:“兒臣嬴高拜見父王,父王萬年,大秦萬年!”
“唰!”
秦王政擡起頭,目光犀利,猶如刀劍一般冷冽,對着嬴高,道:“公子高,對於太后一事,你怎麼看?”
“轟!”
秦王政的這一番話出口,頓時讓嬴高眉頭一皺,他作爲孫兒,對於太后之事,當着秦王政這個兒子,根本不敢開口。
可以說,不管是說什麼都有錯。
心中念頭閃爍,嬴高目光炯炯,對着秦王政肅然一躬,道:“稟父王,兒臣以爲此事乃大秦王室從未有過的恥辱。”
“不過,此事也並非沒有先例,兒臣以爲當效仿宣太后之時!”
“效仿宣太后麼?”
聞言,秦王政目光閃爍了一下,對着嬴高:“魏醜夫又豈是文信侯可比,這一條路不通!”
“你直言便是,父王不會怪罪於你!”
聽到秦王政的保證,嬴高霍然擡起頭,直視着秦王政,道:“既然父王直言不諱,兒臣也就不再遮掩。”
“太后與嫪毐,文信侯之事,朝野上下皆有風聞,兒臣以爲此刻的文信侯,已經成爲父王獨掌大權的障礙。”
“而這件事又是文信侯的軟肋,一旦父王追究,如今的文信侯百口莫辯。”
“只不過,文信侯終究不是魏醜夫之流,兒臣以爲父王不應該明面上訓斥文信侯,畢竟此事對於我大秦王室也是一種蒙羞。”
“只需要送一紙問責信,以文信侯的聰明才智,必然會明白!”
“而且文信侯年紀大了,也到了頤養天年的時候,如今大秦朝堂之上文武鼎盛,未必到了更換的時候。”
說到這裡,嬴高擡起頭深深看了一眼秦王政,父子二人對視一眼,道:“父王,兒臣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目光凌厲,秦王政望着氣質變得不一樣的嬴高,幽幽一嘆,道:“說,你我父子之間,沒有什麼不能直言的!”
“父王,孝公用商君,大秦二十年崛起,成爲一方強國。”
“惠文王用張儀,大秦東出,龍門稱王,昭襄王用白起,長平大決,一次性打癱趙國……”
“先王用文信侯,大秦致力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