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司馬氏作爲出頭之鳥,嬴高的工作取得了巨大的進展。
一時間,以王翦,蒙恬爲代表的功勳世家,紛紛將手中三分之二的死士上交,三日之內,嬴高手握三萬精銳死士。
當廷尉府之中的文案傳遍整個大秦,各州郡的遊俠絕跡,要也是被官府強制改造,要麼是偷渡山東六國。
一時間,嬴高之名,響徹大秦各郡縣,無數功勳世家深恨之。
春秋戰國之中,大興養士之風。
更別說是死士!
雖然,在商君變法以來,對於大秦境內的遊俠進行鎮壓,但是歷經數世,依舊是沒有徹底根除,嬴高這一次算是補了狠狠一刀。
嬴高心裡清楚,這些人遲早要得罪,反正對方是不會支持,自己成爲大秦的儲君,以及大秦的皇帝的。
一個太過強勢的太子,對於百官而言並非好事。
大秦歷代君王,就沒有一個不強勢的。
這讓羣臣對於嬴高極爲的忌憚,最重要的是,嬴高身後沒有重大的力量支持,他的一切都來自於嬴政。
就算是得罪全天下,他也不能得罪嬴政,要不然,頃刻之間,就會萬劫不復。
...........
八月末。
一場大雨從天而降,救了大秦,救了始皇帝。
大雨降臨,整個大秦頭頂之上的烏雲,彷彿在瞬間消散了。一時間,涇東渭北大大地熱鬧了起來。
伴隨着朝廷的命令下達,大秦各郡縣的民衆,絡繹不絕地開進了涇水,開進了涇水河谷,開進了渭北的高坡。
一時間,整個涇水兩岸全部都是人,黑壓壓一片,一眼望不到邊。
.........
這一次,大秦徵招民夫,不分老弱,只要是人就行。
遇上荒年,若是再挑選精壯,大秦之上會死很多人,一時間,涇水工地之上,啥人都要,來者不拒。
這一道消息發佈,整個大秦爲之歡呼。
當然了,這也是大秦百年積累雄厚,糧食足夠,否則任何一國家都不敢這樣,僅僅是關中六座大倉打開,各色糧食便有百萬之多。
無疑,支撐河渠工程綽綽有餘。
對於這一事件,嬴高也是略有耳聞。
在他將五萬死士編入藍田大營的時候,這樣的感覺還不明顯,但是當得到涇水之上的消息,心中的擔憂不由得更進一步。
大秦腹地關中近乎於全部民力壓上涇水,意味着大秦沒有了任何迴旋餘地,這一次的引涇工程,只許成不許敗。
河渠不成,則舉國癱瘓。
當此之時,山東六國一旦聯兵攻秦,大秦連輜重民力都無法提供。
這是最大的危險。
一念至此,嬴高也顧不上在廷尉府之中躺屍,連忙起身,道:“備車,本公子要見父王——!”
.........
“兒臣嬴高參見父王,父王萬年,大秦萬年——!”
見到嬴政臉上的疲憊,嬴高也是長嘆一聲,這個時候的嬴政也是太難了一點,國內引涇工程牽動整個關中的民力,而因爲逐客令事件,山東六國蠢蠢欲動。
這個時候,大秦內外都需要緊盯,這一刻,嬴政自然是亞歷山大。
“公子高,你廷尉府之中的事情了結了?”見到嬴高前來,嬴政也是有些驚訝,道。
“稟父王,大秦各大郡縣的遊俠全部鎮壓,要不是偷渡於他國,要不就在當地服役改造,至於死士大約五萬人,全部交給了蒙武將軍。”
說到這裡,嬴政神色一變,道:“父王,兒臣聽聞李斯與鄭國,來者不拒,現在的涇水工程之上已經有了百萬之衆,關中民力爲之一空。”
“因爲逐客令的事情,山東六國蠢蠢欲動,兒臣在咸陽已經沒有了事情,是否應該返回三川郡?”
聞言,嬴政眼底了過一抹精光,道:“你覺得六國會攻秦?”
“嗯!”
點了點頭,嬴高語氣凝重,道:“若兒臣爲六國任何一國之君,必定全力謀劃攻秦,現在的大秦,正是最脆弱的時候。”
“大秦民力全在涇水,一旦六國合縱攻秦,光是糧食都無法運輸,而且大旱剛剛過去,在加上文信侯,逐客令等風波,這個時候,正是大秦民心最亂的時候。”
..........
聞言,嬴政沉默了片刻,語氣幽幽,道:“高,這一刻的大秦卻是危在旦夕,父王也是分身乏術。”
“這已經是八月末,九月就要到了,根據鄭國傳來的消息,引涇工程將會在十月打通第一道口,十月歲首,不光是關東六國,還有北地匈奴。”
“涇水河渠之上,有李斯統籌,相信短時間內沒有問題,關東六國,需要本王親自坐鎮設謀,其他人本王都不放心。”
“而且關中諸縣的巡視,都需要本王..........”
說到這裡,嬴政語氣一頓,道:“要不你北上九原,替父王巡視北地.......”
聞言,嬴高心下一驚,忍不住朝着嬴政,道:“父王,北上需要執掌三軍,兒臣只是看過些許兵法而已,更何況過了歲首,也不過才十歲。”
“兒臣若是入軍中,恐怕是於秦法不合,而且,父王身邊,王翦將軍,王賁將軍,蒙恬將軍都是大將之才........”
當嬴政說到北上的那一瞬間,嬴高心下卻是激動過,這樣一個大爭之世,誰不想金戈鐵馬,縱橫沙場。
只是,他太小了。
上了戰場,根本就是送死。
“你說的,父王自然清楚,但是你有一點使他們沒有的,你是孤的兒子,大秦嬴姓!”
“你出現在北境,便代表着王室與他們同在,而蒙恬等人做不到,本來孤打算讓扶蘇去,但是扶蘇的性格太軟弱,不適合北境——!”
聽到嬴政這樣說,嬴高就清楚,這是父子之間掏心窩子的話,一時間,他想不到藉口拒絕。
他在三川郡的基業,剛剛鋪開攤子,現在都不知道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