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輕狂麼?”
背後一道聲音傳來,嚇了嬴高一跳,驟然轉過來,見是秦王政與蒙恬,趙高三個人過來。
眼中的驚慌在瞬間壓下,嬴高連忙對着秦王政肅然一躬,道:“兒臣嬴高拜見父王,父王萬年,大秦萬年!”
“我等拜見王上,王上萬年——”在嬴高肅然行禮之時,公輸仇與農夫仁也是連忙肅然一躬,道。
“不必多禮,都起來吧!”
秦王政目光一閃,揮了揮手:“蒙卿,告訴朕說是有一曲轅犁,能夠增加大秦糧食產量,老公輸就是它麼?”
“嗯!”
點了點頭,公輸仇對着秦王政,道:“王上,有道是別人說得再好,不如親眼所見,老臣這才讓咸陽令請王上前來!”
“仁,開始了!”說罷,老公輸對於仁揮了揮手,道。
“諾。”
一刻鐘之後,秦王政望着被翻新的土壤,眼中掠過一抹奇異之色。
“仁,你可以回去了,但是關於曲轅犁一事,務必守口如瓶!”
“諾。”
在農夫仁離開之後,秦王政目光肅然,對着蒙恬,道:“將曲轅犁帶回去,此地不是談論之地,去本王的書房!”
“諾。”
見到秦王政的神色,蒙恬也是立馬意識到此事的嚴重性,揮手示意兩個士卒擡着曲轅犁,一行人回了咸陽王城。
曲轅犁被擡進了秦王政的書房,這一刻,趙高守在門口,整個書房之中只有秦王政,嬴高,蒙恬,老公輸四個人。
秦王政高居上首,深深的看了一眼蒙恬,道:“蒙卿,曲轅犁之事,除了你們三人,再加上農夫仁之外,還有何人知曉?”
“稟王上,除了尚坊之中的工匠之外,在沒有其他人知曉了!”蒙恬見到秦王政神色之中滿是肅然,沒有欣喜,心下一沉,道。
“這曲轅犁是誰的主意?”秦王政再一次問,道。
見到蒙恬投過來自求多福的目光,嬴高心頭一涼,他苦思冥想,好不容易弄出曲轅犁,就是爲了拍一下秦王政的馬屁。
此刻,見到秦王政的臉色,嬴高忽然心下一沉,他有一種感覺,自己這一次的馬屁只怕是拍在了馬腿上。
“稟父王,是兒臣!”
在秦王政威嚴的目光下,嬴高硬着頭皮,道:“是兒臣慫恿的咸陽令與老公輸,請父王責罰!”
這一刻,嬴高也是極爲的光棍,反對事情本就是提出來的,直接是將一切的事情,全部攬下了。
“哈哈哈……”
就在劍拔弩張,嬴高等待着訓斥的瞬間,秦王政爽朗一笑,道:“你可知道,曲轅犁帶來的後果?”
聞言,嬴高目光一閃,他心下其實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但是依舊裝作不知,道:“能夠讓我大秦國人百姓豐衣足食!”
“哎!”
搖了搖頭,秦王政沉默了片刻,對着嬴高,道:“朕剛纔也觀察到了,而且根據蒙卿也告訴了本王,曲轅犁半個時辰就可以製成。”
“而且在這之後,一刻鐘就可以製作,這說明曲轅犁沒有多少難度,若是關東六國想要複製,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
“如今我大秦風調雨順,大秦銳士虎狼之威震懾六國,碾壓之勢已經形成!”
說到這裡,秦王政深深的看了一眼嬴高,一字一頓,道:“而在這個時候,曲轅犁這樣的利器一旦放出去,將會是極大的變數。”
“放眼當今天下,任何一個國家都需要變數,亦或者希望變數出現,但是唯獨不是我大秦!”
……
聞言,嬴高心下一驚,關於這一點,他只是在秦王政臉色驟變之時,有所頓悟,但也只是想到了一點。
而秦王政不過短短片刻,甚至於都沒有見到實物之前,僅僅憑藉蒙恬的幾句描述,就察覺到曲轅犁對大秦帶來的不利。
心中念頭閃爍,嬴高不得不承認,秦王政之所以是千古一帝,是氣吞八荒,席捲六合的始皇帝,並不是沒有道理。
“兒臣思慮不周,還望父王贖罪!”這一刻,嬴高實在是找不出理由,也找不出藉口,只好一個勁兒的認罪。
“好了!”
秦王政見到嬴高這一副德行,不由得心中火大,怒斥一聲:“都坐下吧,這件事到此爲止!”
“諾。”
……
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嬴高心下苦澀不已,他好不容易想到一個點,結果遭遇到了滑鐵盧。
心中念頭閃爍,一時間,嬴高心下都有些忐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可沒有虎軀一震,幹掉始皇帝自己爲所欲爲的打算。
畢竟,他心裡清楚,這樣做的失敗率在百分之百。
這一刻,嬴高一想到那些穿越文中,拿出什麼都可以,都讓古人深以爲然,驚爲天人的主角,心下暗暗搖頭。
同爲穿越者,自己的段位太低了。
……
“老公輸,你去將今日參與制作曲轅犁的工匠召集在一起,叮囑一下,此事絕對不能泄露!”
沉默了許久,秦王政開口打破了安靜,他對着公輸仇叮囑一聲,繼續爲這件事善後。
“諾。”
點頭答應一聲,公輸仇離開了書房。然而在這一刻,書房之中的氣氛徒然變得凝重起來。
“文信侯遠赴洛陽,一入洛陽地界,綱成君蔡澤率領洛陽官吏出城十里相迎接,六國使臣商賈雲集,宴會開了三天三夜……”
秦王政的話,平平淡淡,但是語氣之中,嬴高卻是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肅殺,淡淡的殺機在激盪而起。
嬴高看了一眼秦王政,他心裡清楚,必然是洛陽出事了。
整個大秦之中,能夠秦王政臉上露出凝重神色的人,就只有一個人,那便是文信侯呂不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