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勝利(全)

兩隻艦隊的撞擊終究沒有發生。因爲甘寧這邊就在蔣欽突來只有四十步的時候猛然發動了自己的艦隊,三十二艘戰艦一分爲二,化作對等的兩個部分從長蛇陣的中心斷裂開來。迅捷的戰艦以一道近似於圓弧的軌跡從蔣欽艦隊的兩翼繞將開去,將其讓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上。

“這究竟是運氣,還是……”甘寧實在帶給了蔣欽太多的震撼,以至於蔣欽的驚訝在別人眼中看來都有些麻木了。雖然甘寧眼下所做的在別人看來又是一件極爲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比起蔣欽對甘寧所做得驚疑,無論是臉色鐵青的呂蒙,還是對甘寧只有仇恨的淩統,都覺得自己的將軍有些失態的過分了。

“我們應該變陣後撤纔是。將軍,若是繼續呆在這樣的位置上,只怕長沙城的弩箭就要射下來了。”呂蒙輕聲的向蔣欽建議道。

“嗯!你說得沒錯。”蔣欽重重的點了點頭,很快的恢復了原本平靜的正常。他已經看穿了甘寧的計略:他不過是想利用長沙城的城防和艦隊的靈活來打敗自己而已。“這雖然是一個很不錯的手段,但也要看自己的對手是誰啊?也許別人會中你甘寧的計策,但我堂堂蔣公奕會上這個當嗎?”估算了一下自己與敵城自己愛你的距離還有一里半左右,蔣欽霍然一驚的心終於放下了,他迅速的下達了後撤的命令,讓全部的戰艦都掉轉過一個頭來,離開敵人那有可能遍佈了牀弩的岸邊。

突變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只見一支艦隊從湘水的支流裡斜穿過來,筆直的卻是把自己的側身正對者蔣欽艦隊左翼。這正是楊續所統領的長沙水軍第一艦隊。雖然只有區區的十二艘船,從表面的規模來看似乎是比甘寧的第二艦隊要差了許多,但這十二艘戰艦都是大船,都是那種可以輕而易舉就催毀一艘艨艟的大船,而且還都包着一層厚實的鐵皮,其戰力估計應該還是在甘寧之上的。

當然,如果僅僅是這些是讓蔣欽惱火的。本來敵人突出就突出一些嘛,就算敵人來得再多,蔣欽也不認爲對方可以擊敗自己。但眼下,這羣該是的傢伙竟乘着自己的隊伍正在調整隊形的時候,將船隊直直的往自己這兒靠過來,而且還是對着自己軍中那些弱小艨艟。這可就讓蔣欽頭痛不已了:不管他們?那些個包着鐵皮的大塊頭可是能輕而易舉的將自己這邊的艨艟破開的,而且破開之後不會有一點損失。那麼迴避?那也是開玩笑,水戰的三要素,一是陣形,而是弓弩,三是水手。由於船與船之間通信手段的落後,水戰的陣形一般是在預先規定好之後,便不在變動的。雖然也有些高手,如蔣欽這樣能在戰時臨時的頒佈一些新的變化,可如此的變化卻是必須在實現就安排好一些苗頭並在變陣過程中不受敵人干擾的才行。蔣欽的艦隊眼下正處於變陣的過程之中,若就這樣退避的話,是絕對會打亂整個艦隊的陣形的。那對自己而言絕對是一個悽慘的災難。

“是放棄,還是……”蔣欽在遲疑着:如果放棄的話,自己的艦隊會損失三分之一以上的力量,但如果是退避,那卻是有可能讓整個艦隊遭到滅頂之災。究竟要何去何從呢?蔣欽只是稍稍的一想便迅速的下達了命令:“全軍變陣!方向左,接敵戰準備。”在兩相之害取其輕的情況下,蔣欽作出了放棄自己左翼的決定。雖然這是一種壯士斷腕一般的決定,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那麼斷掉的。

“對方在與我軍的對撞中,肯定無法向以往那樣保證流暢。而這正是我們所期待的。敵方沒有任何的近戰能力,只要我們利用左翼對他們造成的干擾衝上去,便可以登上敵艦將敵人全數斬殺。”蔣欽森然冷笑的說道,此刻他心中充滿了憤怒,雖然這樣到最終也是能擊敗敵人的,但那樣的勝利無疑是一個慘勝:“真是該是的甘寧!”他咬牙切齒着。

不過,再怎麼樣總比失敗好。若是讓世人知道,江東的水軍居然就這樣敗給一個地方太守的艦隊,那樂子可就大了。江東軍的顏面絕對會被落的一點也不剩。這可不是他蔣欽願意看見的事情。爲了不失敗,爲了自己這邊的顏面,蔣欽一下子發起狠來。

“突擊!突擊!”這是蔣欽的吶喊,也是他的命令。在這樣的命令下,整個江東軍的艦隊就像一個在江面上橫行的“V”字一般,飛快的朝楊續他們靠了上去。互相之間的撞擊在劇烈的震動間產生了。

“轟!”這是船於船互相撞擊而產生的聲音。在這樣的聲音之下,血花、人體、碎木如同沖天而上的噴泉水一般被高高的拋起,然後又四散的落下。正如蔣欽所看到的那樣,楊續的戰艦是在堅固的木製船體外頭再包裹一成黑色的鐵甲,雖然那鐵甲僅僅包裹了船頭和船尾以及船身的一些要緊的部分,也讓整艘戰艦的速度略略的有所下降,但以這樣的代價替換過來的強大防禦力,卻是讓江東軍的艨艟戰艦變得猶如紙張一樣單薄。

僅僅是一個衝撞而已,江東軍就由九艘艨艟和兩艘樓船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儘管以樓船那原比艨艟高上許多的防禦力,使得它們並沒有像弱小的艨艟那樣只在轉眼的瞬息間破滅成碎木,但與對方戰船相撞,讓自己的軀體遭到沉重的打擊,還是讓他們在一霎間喪失了戰鬥的力量。冰冷的湖水不斷從那足足有幾個人大小的破洞中灌入,讓並沒有間隔水室的戰船變得沉重無比。似乎可以遇見的是,它們沉沒也不過就在那幾刻之間罷了。

強烈的衝擊讓雙方的艦隊都不由自主的爲之一頓。然而首先反應過來的,還是長沙水軍的艦隊。那一個個巨大的身軀,彷彿沒有在剛剛那驚天動地的撞擊中受到什麼影響一般,只是稍稍的緩了緩,便迅速的向後退開。那後退的速度居然不比,前進的衝鋒時慢多少,那進退間的靈活,似乎也不比江東軍的小船艨艟有多少差距。

“強大的遠程攻擊力,飛快的進退速度,令人驚訝的靈巧性,讓人驚懼的撞擊力,除了格鬥力全無之外,長沙的李太守還真是造出了令人驚訝的東西啊。”蔣欽感嘆着說道:“他們似乎是把艨艟、樓船和水輪艦三者的有點都集中在一起了。”作爲一名能力出衆的水軍大將,他似乎在一瞬間就看穿了,長沙水軍戰艦的特色。

不過,感嘆歸感嘆,蔣欽的內心之中依舊認爲這場戰鬥的勝利終究是會屬於自己的。因爲他看到了自己左翼那些剩餘戰艦們的捨身拼殺,看到了那一艘艘弱小的艨艟在掉過頭之後,用自己船首那尖銳的撞木去撞擊敵艦的情景。雖然楊續後退的動作很快,但江東軍的反應也不是很慢,他們在左翼指揮官呂蒙的,於蔣欽的中軍和淩統的左翼到來之前,便率先發動的反攻。

“用糾纏得辦法讓對方慢下來,用格鬥兵登艦的戰術上去與敵人拼殺,讓自己船與對方的船貼在一起,使敵人的遠程攻擊失去效果。從而最大限度的發揮我軍的長處,以便取得戰鬥的勝利。”作爲一名在勇猛之餘還不失冷靜的將軍,年輕的呂蒙與大將蔣欽的策略竟然是驚人的一致。於是,在互相併不太清楚的情況下,江東軍的左翼和右翼竟大了一個完美的配合。楊續的艦隊徹底的慢了下來,很快的就被呂蒙給逼停在了那兒。

無數的勾鎖從艨艟上、樓船上拋出,掠過短短數丈的距離搭在了長沙軍戰船那巨大的身軀上。就好像是攻城的士兵在攀登城牆一般,無數的人拉扯着繩索而上,吆喝着揮舞起手中的冰刃。此刻他們可是士氣高漲的很,許久的憋氣使得心中充滿了驕傲的他們憤慨不已。強大的江東水軍怎麼能敗給一個不知名的勢力呢。雖然這個勢力所展現出來的力量確實是有些強大的,但在怎麼強大都會在江東軍艦隊的面前瓦解——這就是所有江東水軍深信的一點,也是他們真正力量支持的所在。

弓箭如雨的潑灑着,就像是真正的攻城戰那樣,一方拼命的想攀登上去,而另一方則努力的阻止這一切的發生。雖然江東軍的戰船比長沙軍多,但在李晟重視遠程攻擊的情況下,長沙軍這邊的弓手卻憑藉着自己在數量上的優勢使命的壓制着敵人。因爲種種的緣故,江東軍的樓船就並不能靠近長沙軍的戰艦,自然也無法發揮出自己支援的左右,他們只能遊走與遠方從外圍一層一層的把自己的敵人包圍起來,直到……最後的終結。

拼殺開始了,那密麻麻的一片前仆後繼的模樣與陸地上的攻城幾乎沒有什麼兩樣。江東軍的樓船也停止了遊動,他們把船上的纜索放下,讓士兵們通過纜索下到更小的艨艟上,然後通過艨艟與艨艟之間的搭板,一羣一羣的朝被圍困的十二艘戰艦上奔去。雖然那十二艘戰艦用箭弩不斷阻止他們前進的腳步,但在他們根本就發了狠的突擊之下,還是不得已的讓一個又一個的敵人登上了戰艦。

看着被自己艨艟艦羣包圍起來的十二隻巨大的獵物,蔣欽心中有的是興奮,但更多的卻是恐懼。雖然對方已經被停下了,雖然自己的戰鬥計劃正被自己士兵執行着,但敵人潛藏的變化卻讓他有了垂涎,也有了害怕——登上去的士兵並非是一帆風順的,他們遭到了攻擊,從船艙裡鑽出那一隊隊手執大刀長矛的士兵狠狠的殺向了登上船的勇士們,以多欺少的將他們一個個斬殺。一直沒有動靜的長沙水軍戰艦居然也裝備有如此之衆的格鬥兵,這大出蔣欽的意料。

“這些戰艦並非沒有格鬥兵的存在啊。”直到此時蔣欽才發現了這一點。

怎麼辦?這是蔣欽一驚之後需要考慮的事情。隨着敵人又一個底牌的翻出,似乎勝利的到來離自己越來越遠了。連格鬥兵都有的大型弩炮戰艦,其性能可以說是完全壓制了江東軍的樓船。面對敵方如此的優勢,也許最終是連慘勝都得不到,只能灰溜溜的敗退了。

“或許,就這樣撤退是最好的事情?至少還能保住自己大多數的手下吧。”一個念頭突然在蔣欽的腦海中顯出,但隨即便被他搖頭甩開了:“開什麼玩笑,我居然會有這樣的念頭。拋棄自己士兵,我這個將軍不就成了卑劣的人嗎?我不願意這樣啊!”一瞬間蔣欽的目光變得尖銳起來,“衝上去,衝上去!兄弟們我們是生是死就看這一下了。”他大聲的喝道。

“哦!”江東軍士兵們吶喊着猛地衝上前去。雖然他們並不清楚主將究竟爲何說生死就在這一刻之間,但要消滅眼前的敵人還是必須的。看着自己的同袍,一個又一個的倒在那敵人的攻擊之下,他們的心疼痛起來。這都是他們在一起訓練多年的戰友,彼此間都是互相熟悉的已經有了近似於兄弟一般感情的人。對於這樣親密的人死在自己的眼前,他們有的是傷心,但更多的卻是憤怒。他們奮力朝前真正的不要命起來。

呂蒙是跟隨着自己身邊的士兵一起衝的。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艦隊已經是無法操縱,在這種混戰的情況下,一個勇力超羣的大將比一個冷靜的指揮官要來得有用的多。呂蒙知道這一點,自然也就興奮起來。他知道自己的事情:所謂冷靜機智並不是他本來的面目,他真正是喜歡熱血喜歡衝動的。

手中的大刀旋起的亮麗刀光不斷的飛舞,凡是靠近他的人都無不鮮血淋漓。和江東大多數的將軍們一樣,呂蒙也是一個完全的水戰將軍,他的功夫也是全然適合步行的那種小巧而靈活的功夫。他的下盤很沉很穩,即使站在這搖晃不動的船上,他也沒有一點搖擺的樣子。他的手很靈活,靈活到就外人看來只得一團模糊的殘影一般,端得是厲害無比。他憑着着倆樣手段,雖然還沒有到一流高手的地步,但在這水船之上也是相差不大了。

如果沒有人抵擋他的話,那他也許就會一直這樣囂張下去了吧。但一支破空而來的羽箭卻阻止了他的這份囂張。小小的箭矢撞擊在他的環首刀上,“當”的濺起幾點火花,“唰”的讓他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

“是誰?”呂蒙擡眼向箭射來的方向的望去,只見那築起的樓臺之上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將正手持一把大弓冷冷的望着自己。很顯然,剛剛的那箭就是他發射出來的。

“好強大的力量。”呂蒙暗暗咋舌不已,他抖了抖自己拿刀的手,那裡到現在還是依舊痠麻的很:“看來這個老者是一個高手,而且是我絕對抵抗不了高手。而這樣的高手,在這個長沙城中也只有那個人了。”呂蒙評估着對方,一個清晰的明知陡然在他的腦海中顯現出來:“長沙大將黃忠,據說有萬夫不當之勇,是一名善於使用弓箭和大刀的厲害人物。”得益於江東軍對荊州情報工作的細緻,呂蒙迅速的回想起有關這員老將的情報來。

這樣的人物不是自己可以抗拒的,呂蒙很明白這一點。於是他打算撤退了。這雖然有些窩囊,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明知道有一個自己無法抵擋的敵人在前面,自己卻還傻傻的衝上去,那已不是勇敢,而是傻冒了。

然而,撤退也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嗎?

也許呂蒙的想法在別人那兒是十分容易實現的,但是在黃忠面前這樣的想法卻是極爲幼稚的。

“來了,就想這樣走掉嗎?世上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黃忠哈哈大笑着,銀色的鬚髮隨風而動。他提起了手中巨弓,搭上了三支長箭,遙遙的指着呂蒙所在的方向,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張弓,放弦,箭射出。三支閃着點點星芒的長箭帶着尖銳的呼嘯聲破空而去,劃過一道玄奧無比的軌跡,或上,或下,或左,或右的封住了呂蒙所在的空間。一時間,呂蒙感到了恐懼的存在,他想動,卻動不了,沒有回頭,卻是已經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然危在旦夕了。

“好強的弓箭,難道這就是一流武將的戰力嗎?”呂蒙嘆息着,心中已經絕望。面對於如此威猛凌厲的弓箭,他知道自己再也沒有生還得可能。

當然,那是在他獨自面對那弓箭的時候,如果有人從外面出手幫他的話那一切又是不同——就在呂蒙將要絕望的時候,一把從旁邊穿插而來的長槍重重的點在那箭矢的上頭,一支披着鎧甲的臂膀從旁邊突然伸出,卻是一把抓住了呂蒙,讓他脫離了三箭穿心苦噩。

“噗……噗……”這是箭入體的聲音。鮮紅的血花隨之飛濺而起,三支颷來的羽箭,呂蒙即使在有人幫助的情況下脫離了死亡的絕境,卻也只完全避過一支,而另外兩支還是狠狠的擊中了他,一支透肩而過,一支則插到了他的左股之中。雖然都沒有傷到他的骨頭,但也讓他疼痛的面色慘白冷汗之流,只是還算硬氣的沒有吭出聲來。

“蔣將軍,還真是謝謝你了。”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呂蒙苦笑的對在緊急關頭救了自己一命的蔣欽說道。雖然他現在還趴在地上動彈不得,並看不到救自己之人的面孔,但他從那黑色的長槍和身着重甲的臂膀中推斷出了來者的身份,在自己所處的這支艦隊中,使用長槍作武器並有資格穿戴銀色重甲的人也只有這支艦隊的大將蔣欽蔣公奕了。

“不必客氣,你我同袍,當像兄弟一般纔是。”蔣欽抖了抖的發麻的臂膀,面容沉靜的說道。他隨即詢問蔣欽:“對面的老將是誰?長沙的水軍裡除了甘寧怎麼還會有如此厲害的人物?”

“他是黃忠黃漢升,不是水軍的,但善使長弓、大刀,其武力恐怕發自太史慈將軍和周泰將軍之上。周都督讓我們來長沙最需要注意的人一個是水上的甘寧,一個就是這陸上的黃忠了,只是不知道他這陸上的人物怎麼也跑到了這水上來。”呂蒙苦澀的說道,“我們算是碰上硬點子了。以後的江東軍恐怕要日子難過咯。”

“難過?那確實啊。”蔣欽苦笑了,他只覺得喉嚨一甜,便感受到一股濃濃的血腥瀰漫在自己的口腔之中,他知道自己已然受了重傷。“僅僅一支箭就有如此的力量!這確實太可怕了。然而比這更可怕的卻是,長沙軍的戰船,雖然眼下他們只有這區區的二三十艘,但畢竟已經全部的性能上都超過了江東的戰艦,只要有時間給他們發展,不怕這二十艘會編成四十艘,一百艘,一萬艘。那纔是真正令人恐懼的事情。”蔣欽很明白江東的實力究竟是建立在什麼之上,他更清楚的知道,一旦這樣的實力優勢失去,江東會怎樣的不堪一擊。

“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他環視周圍的戰場,只見那四面的廝殺雖然還在繼續着但已經被自己人這邊攻下的戰船卻是一艘沒有,可以預見的是對方的防禦力是多麼的強悍。蔣欽知道後面的甘寧艦隊已經對自己展開了攻擊,在這種兩面臨敵的情況下,自己這邊依舊沒有突破性的進展,那就證明這一戰自己已經是輸了。現在不是考慮勝負與否的問題,而是該考慮如何讓自己這邊的損失減到最小了。

蔣欽迅速的讓自己的親衛把受了傷的呂蒙擡回自己的座艦去,然後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撤退也是一門學問。和世上任何一支精銳的部隊一樣,江東軍的撤退也是有條有理的,他們並沒出現那種兵潰如山倒的情況,而是一波一波的依次後行,隨時做好反撲準備的。

見到江東軍撤退的謹慎,黃忠並沒有追擊。剛剛的戰鬥他所處的第一艦隊雖然擋住了敵人的進攻,但卻也損失“慘重”。在那麼多艨艟的撞擊下,許多戰艦都不免出現了破損,這是需要立即修補的。還好就在家門口與敵人交戰,這怎麼也不算什麼大問題,只是不可以追擊罷了。

黃忠、楊續這邊放棄了,甘寧那邊自然也追擊。雖然他們那邊確實還有追擊的能力,但甘寧卻知道眼下並不是和江東軍拼命的時候。所謂全殲敵人也只是開戰之前所說而已,真正到了戰鬥之中和戰鬥之後,這個目標究竟能實現與否卻是需要戰術上的大勝和戰略上的許可兩重保證才行,而眼下顯然不是這兩者都具備的時候。

在李晟的帳下呆了這麼多年,他多少也知道一些李晟的戰略意圖。他知道李晟今後的戰略目標是連吳抗曹,便明白自己對東吳的戰鬥是必須在儘可能的展現自己實力的同時,又放過東吳一馬。

戰鬥結束了。沉沉的湘江水和微波盪漾的洞庭湖又恢復了它們往昔嫺靜,只留下一片片殘破的木板,一具具沉浮於水面上的屍體,說明了這兒曾經發生的一切。

“勝利了。”甘寧站立在自己座艦的船首,擡眼遠望蔣欽他們撤退的方向。破敵數千,損傷只有區區的幾百,打得不可一世的江東水軍望風而逃,這怎麼都該算是令人激動的事情吧。可是,望着這殘破的戰場,看着那重重狼藉,甘寧盡是無法提起一絲興奮的感覺。“戰爭終究是令人苦澀的啊。”他嘆息着,隨之下達了一個令所有人都錯愕不已的命令:“儘可能的救起落水受傷着吧。這無論敵我。”

“連敵人都救?這可以嗎?”聽到主將的命令,一個很年輕的士兵不解的問道。

“爲什麼不可以呢。在戰場上,我們是互相廝殺的敵人,但下了戰場,我們還需要做那種把人趕盡殺絕的事情嗎?我們是戰士,不是屠夫啊。真正的屠夫,像曹操、董卓那樣的人,雖然能霸絕一時卻最終也是沒有好下場的。”另一個看似年長許多的士兵幽幽的說道:“將軍和主公都很仁慈,而在這樣仁慈的主君下當兵那是我們的榮幸。雖然我們現在很弱小,但是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壯大起來,讓整個世間化爲充滿仁慈的地方。”說着,這士兵的眼中竟透出虔誠無比的光輝,就像是一個真正的信徒一般,他毫無保留的信任着領導自己前進的人。

“……”看到老兵的虔誠,年輕的小兵徹底的無語了。他知道自從自己轉到這個隊伍上來以後,這個一直關懷照顧着自己的老兵什麼都好,就是一說起這樣的事情就變得有些羅嗦。“對了,我知道你是徐州人的……”因爲不想再聽老兵嘮叨下去,小兵便順勢撇開了話題。

“是的,我是徐州人,而且我還是夏丘人呢。”老兵說着微笑了起來:“夏丘,那可是一個好地方哪。”他陷入了對以前的回憶之中,臉上露出甜蜜的笑容。畢竟在每個人的心靈深處,對於家鄉的印象都是最好的。

“夏丘?那你不是主公的老鄉?這不會是在騙我的吧?如果你是主公的老鄉,那怎麼在軍中呆了這麼多年還是一個區區的伍長呢?”年輕的士兵十分不解,言語中多少有了些許懷疑。

“可不能這麼說啊。”主公雖然年輕,但做事卻十分的公正。我只是一個無用的士兵而已,力量不大,取不了戰功,自然無法升遷。”老兵淡淡的笑着說道,平和的話裡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滿的情緒。

“哦……”年輕的士兵應了一聲,隨之又問道:“……您似乎對曹丞相大人十分的不滿呢?您難道不覺得他是最強大的嗎?比我們的主公還要強大許多。”

“那有什麼用?他再怎麼強大也只是一個屠夫而已。”老兵臉色凝重的搖了搖頭,眼底的深處有着閃現的仇恨之火。

“呃……這怎麼說呢?”年輕的士兵不明白。

“怎麼說?只要你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就明白了。沒有人會對殺掉自己親友的人有好感的。”老兵說着一下子寂落起來:“……當年,我的一家就是……”

“啊……”年輕的士兵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本不該問的事情。他感受到了老兵心底的悲哀和憤怒。

“也許,在這份悲哀沒有得到安撫,這份憤怒沒有得到發泄之前,這世間的仇恨是不可能消失的吧。”小兵望着染紅的湖水發呆着,一句曾經聽到的話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他本也是一個靈動的人,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我眼下殺了那麼多敵人,是不是也造成了新的仇恨呢?”感悟到了這一點的他,一時間陷入了迷茫之中。

這,只是一段無關緊要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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