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人們對於誓言還是看的非常重的。
因此聽到謝遜發下如此重誓之後,就算心裡還有些懷疑,也都沒有再提出來。
“謝施主,還請你明言。”
空聞方丈雙手合十說道。
“不知道空聞大師可記得空見神僧在被我殺害的三年前曾經收過一個徒弟?”
謝遜沉聲問道。
“空見師兄遇害的三年前?”
空聞皺眉思索。
“是圓真!”
就在這時,空性忽然叫了一聲。
“啊,是了,圓真師侄確實是在那個時候拜入師兄門下。”
空聞也是想起了起來,隨即,他便神色一變:“謝施主,你的意思是……”
“沒錯!”
謝遜點頭道:“那個圓真,便是我的好恩師,成昆!”
他說的是好恩師,但是其話語裡的恨意,卻讓人不寒而慄。
“這……”
聽到謝遜的話,少林寺衆人陷入了沉默。
這個圓真自從進寺之後,一直表現的平平無奇,並沒有顯示出什麼特別的地方,既不表現優異,也不特別愚笨,總而言之,便是一箇中庸之人。
如果不是此時謝遜提起,衆人對圓真的印象並不深刻,因此一時也無法得知謝遜所說是真是假。
“不知道謝施主可有什麼證據表明圓真師侄便是那成昆嗎?”
空聞沉聲問道。
“沒有。”
謝遜搖了搖頭。
“啊,這個……”
空聞聞言頓時眉頭一皺,正想說什麼,就聽謝遜又補充道:“不過我雖沒有證據,但是空聞大師,我想請問一下,此次你們六大門派得知謝某回來的信息,是誰先提出來的?”
“嗯?”
空聞和空性對視一眼,均是從彼此眼中看出了驚異的神色——謝遜歸來的消息,的的確確是圓真最先說起的!
雖然說當時圓真語氣含糊,好像只是無意中提起,但是作爲害死空見的罪魁禍首,少林寺怎麼可能不重視謝遜的消息?
因此,從圓真提起之後,他們立刻便開始查詢,然後,這才確認了謝遜確實已經歸來的消息。
想到這裡,空聞心裡已經對謝遜的話信了七成,他沉聲問道:“不知道謝施主可還有其他方面的證據?”
聽到空聞如此問,謝遜立刻便知道空聞已經開始相信自己,他笑道:“剩下的證據謝某並沒有,但是想要確定這圓真到底是不是成昆卻很簡單。”
聽到謝遜如此說,空聞也是反應過來,立即對一名管事的和尚問道:“圓真現在何處?”
“回掌門方丈,圓真師兄昨日突然說身體不適,今日並沒有隨我們來光明頂,眼下應該還在三十里外的鎮上休息。”
那名和尚回稟道。
“阿彌陀佛!”
聽到這個回答,空聞幾乎便已經確定謝遜所說的就是真的了,而剩下的,只等自己等人回去後,一問便知。
而看到空聞不說話,其餘門派的人也立刻意識到,謝遜說的怕都是真的,否則少林寺爲何沉默不反駁?
看到衆人沉默,白朮開口道:“諸位,現在大家應該已經清楚了,我們明教其實一直是想和各大門派和平共處的,只不過是這個成昆一直在暗中挑撥,意圖擾亂武林,我們千萬不可上當啊。”
“衛教主,你說那些沒用。”
常敬之冷笑道:“難道說在謝遜之前,你們明教便和我們名門正派關係莫逆了嗎?不,我們名門正派始終與你們魔教正邪不兩立!”
“常前輩,不知道在下要如何做才能讓你相信我?”
白朮開口問道。
“讓我相信你?簡單啊,你不是自恃內功深厚嗎,你只要敢接我幾記七傷拳,我便相信你。”
常敬之故意刁難白朮。
看到常敬之如此得寸進尺,白朮也是心中暗怒,決定給常敬之一個難忘的教訓。
心中發狠,白朮臉上卻是一片沉思,最後貌似無奈道:“也罷,如果這樣能夠消弭明教與崆峒之間的嫌隙的話,我便接常前輩幾掌也無妨。”
譁~~!
聽到白朮如此說,全場一片譁然。
“他竟然接受了這個條件?”
“是真的自信,還是狂妄無知?”
“這個衛璧怕是傻了,他以爲自己是空見神僧嗎?”
“況且即便是空見神僧不也命喪七傷拳之下嗎!”
聽到白朮的話,六大門派這邊頓時一片質疑嘲諷之聲。
雖然他們知道白朮功力深厚,但是憑空接受七傷拳的拳力,和互相戰鬥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層級。
常敬之也是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沒想到白朮竟然真的接受了自己的提議。
等到回過神來,他登時大喜叫道:“姓衛的,你說話可不許反悔!”
聽到常敬之如此說,衆人均是眉頭微蹙,只覺得這個崆峒五老實在有些小家子氣。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白朮微微一笑:“晚輩不止要接受常前輩的掌力,而且——我若是後退半步,便算是我輸。”
轟!
聽到白朮的話,衆人質疑聲更大,只覺得白朮簡直是昏了頭腦。
唯獨明教衆人卻絲毫沒有擔心,畢竟對於白朮的實力,他們是最清楚的。
而且,這常敬之雖然也是崆峒五老,實力卻是最差勁的一個,以白朮的實力,既然敢立下這個條件,想來是有着極大的自信。
常敬之卻沒有想那麼多,有些迫不及待地跳到場中,對白朮道:“衛教主,來吧!”
白朮緩步來到常敬之身前,也不怎麼動作,就彷彿平常站着一樣,微笑道:“常前輩,請!”
“哦?”
看到白朮的站姿,常敬之心中大怒,只覺得自己被白朮小瞧了。
當即也不答話,右手一拳狠狠打向了白朮胸口。
砰!
隨着他的拳力打到白朮胸口,常敬之只覺得自己的拳勁彷彿泥牛入海一樣,眨眼間便消失無蹤。
“這……這怎麼可能?”
常敬之瞪大了雙眼,如見鬼魅。
震驚之下,他瞬間又是連續三拳打出。
砰!砰!砰!
三聲悶響之後,白朮依舊面帶微笑的站着,就好似剛纔接了常敬之四拳的不是他自己一般。
“你……你竟然練成了少林寺的金剛不壞神功?”
常敬之震驚問道。
“我當然……”
白朮開口回答,不過他還沒說完,常敬之便眼中一亮,揮拳向白朮再次打來——他深知,不管一個人的內功如何高深,終究也是不能泄氣的。
“好卑鄙!”
儘管明教衆人知道白朮多半無礙,但是看到常敬之竟然用這種卑鄙手段,還是紛紛痛罵出聲。
不只是明教衆人,就連六大門派中也有許多人大皺其眉,覺得常敬之這麼做委實有些對不住他崆峒五老的身份。
然而對此情況白朮卻恍如未覺,語氣甚至連片刻的停頓的都沒有,繼續回答道:“……沒有練成少林的金剛不壞神功,那畢竟是少林寺的不傳之秘,晚輩從何得知?”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常敬之沒有片刻的停歇,七傷拳恍如狂風驟雨一般不斷打到白朮的身上。
片刻之間,便已經打出了十五六拳。
“呵呵,這個常敬之不是號稱‘一拳斷嶽’嗎?”
“是啊,這都多少拳了,怕是把崑崙山都打沒了吧?”
“我看他不是在打拳,像是再給教主掻癢呢。”
“掻癢?你未免太看得起他了吧,掻癢最起碼衛教主還會有反應。”
“沒錯,你看現在教主分明是感覺清風拂面啊!”
“話說回來,你說當年謝獅王盜這七傷拳譜爲了什麼啊?”
“就是,依我看,這七傷拳八成就是崆峒派自己吹噓出來的。”
之前明教這邊便恨這個常敬之出手卑鄙,此時看到他連續打出這麼多拳也沒有讓白朮皺一下眉頭,頓時大聲嘲諷起來。
眼看自己這麼多拳下去,白朮絲毫反應也沒有,常敬之也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實力和白朮簡直是天差地別。
耳邊聽得明教衆人的嘲諷,他訕訕停下了攻擊,臉上一片臊紅。
尤其想到自己剛纔的種種行徑,他恨不得地上有一條縫讓自己躲進去。
“好了,常師弟,還不回來!”
看到常敬之狼狽的模樣,關能立刻說道。
“是!”
常敬之看都不敢看白朮一眼,低着頭灰溜溜回到了崆峒營地。
“衛教主神功蓋世,這一陣,是我們崆峒輸了。”
看到常敬之沒臉見人的模樣,關能心中暗歎,對着白朮抱拳說道。
雖然常敬之是崆峒五老中實力最低的那個,但是即便功力最高的宗維俠也不敢說平白接常敬之十數掌而面不改色,因此即便再派他上去也比常敬之好不了多少,再加上之前常敬之的行爲已經讓崆峒派顏面掃地,關能索性便乾脆認輸。
“承讓了。”
白朮抱拳一笑,隨後目光看向僅剩的武當派、華山派以及崑崙派:“接下來,哪位前輩想要指教?”
聽到白朮的問話,宋遠橋、鮮于通以及何太沖夫婦對視一眼,均是面色凝重。
他們已經看了出來,白朮的實力簡直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今日一戰,他們六大門派怕是要鎩羽而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