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數百名長老弟子紛紛祭起法寶飛劍,抵擋着迎面而來的恐怖斥力。然而,身在半空中的他們,根本無從借力,不由自主的倒飛着。
更令他們驚懼的是,身後便是從地底裂縫衝出來的炙熱岩漿。
“啊……”
數十名年輕弟子絕望的慘叫一聲,轉瞬間被岩漿所吞沒,隨後又被地爆天星的引力拉扯着,涌向了越來越大的隕石。
面對鋪天蓋地一般,充斥在四面八方的岩漿,修爲高的弟子還能稍稍抵擋片刻,修爲低的直接被高溫灼燒,片刻間便已經氣化掉,成爲了岩漿的一部分。
即使距離噴發出來的岩漿比較遠,僥倖逃過一劫的門人弟子,最終卻驚恐的發現,自己距離隕石越來越近,近到了任憑他們如何催動法寶,也無法掙脫引力的地步。
“可恨啊!”
遠處,呂順望着被岩漿和隕石吞沒,逐漸消失的門人弟子,忍不住肝火大盛,目眥欲裂。
然而此時此刻,他又能做什麼?
別說岩漿那恐怖的高溫,就需要盡全力抵禦,不遠處還有個隕石不停的吸附着周圍的一切,強如上清境的他,也只能自保,眼睜睜的看着無數弟子在引力場中掙扎哀嚎,根本無力救援。
“哇哦,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啊!”
遠處,張寒張了張嘴巴,心下暗自驚歎。
依照他的本意,是想利用神羅天徵,將焚香谷弟子推到隕石附近,令他們無法掙脫引力的束縛。
如此省時又省力,比一刀一刀揮砍強太多了!
沒想到,使用神羅天徵的時候,正好地面裂開了縫隙,岩漿從中噴射出來,高溫與引力糾纏結合在一起,波及的範圍沒有增大多少。
但是躲過了岩漿,躲不過引力,掙脫了引力,卻防備不了岩漿!
短短不到一分鐘,便有數百名弟子被隕石拉扯吸附在了表面,隨後又被滾燙的岩漿生生炙烤而死。
火光沖天,映照在衆人的臉上,空氣越發躁動和沉悶,隱隱迴盪着低低的啜泣聲。
“張寒小賊,速來受死!”
一道震動天地的暴喝從遠方傳來,如平地驚雷般在衆人耳邊炸響,隕石的震動和火山的嘶吼,彷彿也被這暴喝聲壓了下去。
“是谷主!”
“谷主來了,我們有救了!”
剛剛還沉浸在無盡的絕望和悲傷中的弟子們,似是被這道驚雷般的厲嘯震醒了過來,紛紛轉頭望向遠方。
遠處的天空,光與暗的交界處,只見一道紅色的人影劃破虛空,電射而來。
在一衆焚香谷弟子眼中,那道神一般的紅色影子彷如烈火蒸騰,熊熊映照着天地,又如飄動着的火雲,飄渺中帶着凌然霸氣。
“糟糕,雲易嵐來了!”
白狐一雙美眸凝望着那道紅影,臉上浮現出一抹焦慮,擡手拉了拉張寒的衣袖,勸道,“那老傢伙道行高深莫測,連我也看不出深淺,我們還是先行退去吧。”
張寒凌空虛立,右手緩緩撫在了刀柄之上,漫天火光照耀下,一雙血紅色的寫輪眼流露出勃然戰意。藏於刀鞘中的斬魄刀,彷彿感覺到了主人的心境,也跟着輕輕顫動了下。
“你認爲,我如此大動干戈,不僅摧毀焚香谷,而且殺了那麼多門人弟子,是爲了什麼?”
白狐神情一怔,是呀,假如他是爲了八兇玄火法陣而來,那麼早就該在火山爆發的時候便離開。可是張寒不僅沒有離開,反而釋放地爆天星,徹底覆滅了整座山谷。
種種舉動,都指向了一個目的!
“原來,你準備……”
白狐悚然大驚,俏臉上似水的溫柔媚意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蒼白,輕如柳枝一般的嬌軀在風中微微顫抖,映照着主人的內心,彷徨失色。
“是的,我來此的目的,便是爲了徹底覆滅焚香谷!”
淡漠的話語從嘴中吐出,反而比千萬句嘶吼、謾罵、咆哮更加有力,決然之勢令人如墜冰窟,遍體生寒。
“雲易嵐已經達到了玉陽(太清境)之境,這樣的戰鬥,我也沒把握控制,你先行離開吧,過後我自會去找你!”
言罷,張寒擡手一拂,真元涌動,化作一道旋風,將白狐推出了數十米遠。
“你……”
白狐俏臉蒼白,瞥了一眼越來越近的雲易嵐,張了張嘴想要再勸,最終卻只道了一聲‘小心’,便飄然離去。
“可惡,哪裡走!”
幾名長老見白狐飛向遠處,急忙爆喝一聲,御起飛劍直追而去。
張寒心知以白狐千年的道行,那些人根本奈何不了她,因而身形未動,安靜的等候着雲易嵐的降臨。
那道火紅色的人影瞬息跨過了數百米的空間,落在了張寒身前不遠處。
雲易嵐四下打量了門人弟子一眼,又看了看佇立在半空中的巨型隕石和狂暴流竄的火山岩漿,頓時勃然大怒,一頭漆黑的長髮飄散開來,衣袍鼓盪,恍若仙佛降臨,威勢無匹!
此刻在張寒的肆虐之下,整座焚香谷已經沒有一棟完好的建築了。距離隕石比較近的地方,更是形成了一個無比龐大的巨坑。
直到現在,巨坑中仍然有石塊泥土被引力拉扯着,飛入天空。周遭的地形被徹底的顛覆了!
張寒打量着雲易嵐,心裡頗爲詫異。
眼前這傢伙應該和道玄歲數差不多,但是頭髮烏黑,面帶紅光。整個人神采飛揚,看起來哪像道玄那種糟老頭子,反倒像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
浩蕩的正陽之力引而不發,在體內緩緩流轉,單單站在那裡,自有一股宗師氣派。
張寒心下微微一凜,似乎自己曾經有些想當然了,太清境的高手,絕對不是上清境可以比擬的。就如副隊長級與隊長級之間,不是一個階位就可以形容的,簡直天差地別。
雲易嵐黑着一張臉,心裡的怒火越來越盛。焚香谷在此地開宗立派八百餘年,雖然還比不過青雲門,但是聲震神州,等閒之輩連接近都不敢,如今,卻生生斷送在了自己的手裡。
如此罪過,等到自己駕鶴西去,該以何種面目來面對歷代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