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再三囑咐後,伸手推開了316教室的房門,房門在謝雲提醒教室一般會鎖門的聲音中悄無聲息的開啓,露出裡面漆黑的空間。
謝雲吞咽一口唾沫,自覺閉上嘴,凌天回頭警告的看了兩女一眼,閃身進入房間。
彷彿怕嚇到兩女,凌天還轉身將房門關上。
其實他也不想關門,只是身子剛一進入房間,便感覺到一股極其濃烈的陰寒之氣,那股氣息彷彿有思想一般,徑直衝向入口。
擔心氣息對兩人不利,只好將門關上。
房門關上的剎那,並不明亮的燈光瞬間消失,那股氣息在門邊轉了一圈,飛快的消失在房間之中。
安靜,詭異的安靜,連呼吸聲都聽不見,心跳也彷彿停止。
在門前站了幾秒,凌天拿出手機照明,一束燈光猛然出現,徑直照在不遠處鐵架上放着的玻璃瓶。
瓶子中是一個侵泡在福爾馬林中的人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泡了太久,人頭已經腫脹得變形,足足有常人頭的兩倍大小。
因爲臉上的腫脹,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彷彿在偷看着什麼。
“靠。”
毫無準備的凌天忍不住罵出聲來,強忍着移開燈光的衝動,將人頭仔細的打量半晌,方纔移向周圍。
燈光移開,裝着人頭的玻璃瓶再度迴歸黑暗,裡面的人頭開始一沉一浮,緩緩的轉向另一邊,片刻後,再度安靜下來,只有裡面的福爾馬林微微盪漾。
這一切凌天並不知道,此時他的手機正緩慢的掃視着鐵架。
或大或小的玻璃瓶整齊的擺放着,裡面侵泡的東西,凌天大都不認識,不但不覺得恐怖,反而饒有興致。
看了一會兒,穩定移動的燈光猛地一頓,燈光中,是一個半米高度的玻璃瓶,瓶中,是一個身材古怪的人。
乍一看,還以爲是一個嬰孩,當看到他的臉時,凌天瞬間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那是一張皺紋層疊的臉,嘴脣,下巴還有稀疏的白鬍子,蒼老的臉搭配上稚嫩的身材,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怎麼情況?”
第一次,他將燈光移向了玻璃瓶上的標籤。
讓人詫異的是,玻璃瓶上的標籤竟然是一片空白,凌天記得很清楚,每個玻璃瓶上都寫着標本的名稱和時間,有些詳細的甚至還寫了每次實驗的類型。
用燈光確認了一下週邊的標籤,果然,每一個玻璃瓶都寫得明明白白。
事有反常即爲妖,凌天將燈光轉回,頓時一愣,隨即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玻璃瓶依舊是剛纔的大小,只是裡面侵泡着的確是一團黑乎乎看不出模樣的東西,哪裡還有詭異老頭侵泡其中。
而玻璃瓶上也出現了標籤,腫大型肺葉。
這名字怎麼也和剛纔詭異老頭掛不上邊,要是其他人,不是被嚇到,便是以爲自己眼花。
“應該是正主了。”
凌天低聲說了一句,移動腳步尋找起剛纔的詭異老頭。
途中倒也碰到兩次,因爲沒注意,燈光一過,再返回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並沒有着急,依舊是那不急不慌的步伐,彷彿這裡不是什麼標本教室,而是公園小路一般。
燈光也不再侷限於鐵架上的物品,開始到處亂看,偶爾也站在牆邊,看看上面專業的指導語錄。
將整個教室走了一圈,當他再次回到房門口的位置,卻停了下來。
就在他站過的地方,一張潔白的標籤背面朝上,靜靜的躺在地上。
雖然剛纔沒有看到這個標籤,但他並沒有露出奇怪的神色,隨意的將標籤撿起。
和其他的標籤不同,這張標籤上的文字是紅色的,只有簡單的四個字:“你在找我?”
凌天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是我,我在找你,怎麼着,想要和我躲貓貓?”
話音剛落,手中的標籤微微晃動的一下,彷彿被風吹動。
凌天低頭一看,上面的紅色扭曲着組成了一個大字:“滾!”
還來不及回答,那紅色繼續扭曲,再次組成了三個字:“不然,死!”
“小把戲。”用力抖了抖手中的標籤,凌天揶揄道:“對了,你怎麼知道我想死?”
一句話,彷彿激怒了房間中的存在,所有的玻璃瓶都搖晃起來,卻詭異的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玻璃瓶中福爾馬林激烈的晃動,裡面侵泡的存在彷彿活了一般,最近的玻璃瓶中,那顆已經變形的心臟一伸一縮的跳動。
凌天表面上不動聲色,甚至帶着一絲嘲笑,心中卻提高了警惕。
突然,一陣咕嚕咕嚕的氣泡聲響起,玻璃瓶中腫大的人頭緊閉的嘴已經張開,無數的氣泡從嘴裡涌出。
人頭似乎在說話,只是聲音在氣泡聲中,顯得含糊不清,聽了半天也沒聽出對方到底在說什麼。
凌天走到侵泡着人頭的玻璃瓶前:“你說話聽不清啊,要不要我把蓋子打開,放你出來?”
或許覺得嚇不倒凌天,那人頭的嘴猛地閉上,隨着最後一個氣泡消失,恢復了一動不動的模樣。
凌天心中好笑,正待說話,突然感覺到小腿傳來推拽的感覺,似乎還溼漉漉的,有些冰涼。
手機燈光飛快的向下,只看到一隻細小如嬰兒的手飛快消失在黑暗中。
空氣中充滿了福爾馬林的味道,和剛纔不同,這味道濃烈得讓他懷疑自己正侵泡其中。
“出來了?”
凌天移動腳步,燈光照射着腳下,腳步活動間,他很明顯的感覺到,小腿褲管傳來的溼涼之感。
看來剛纔並不是幻覺,能夠實體攻擊的存在,往往是最令人噁心的。
就像有人不怕屍體,但要他接觸屍體,卻總是不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