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看得手一哆嗦，用力一拉，將男人拉出橋洞。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將男人帶上公路，累得氣喘吁吁。
和他想的一樣，男人離開橋洞，眼睛便恢復正常，只是剛纔過於用力，兩隻眼睛都向外流着鮮血。
過路的醉鬼，好奇的看着兩個抱在一起的男人，突然發出淒厲的慘叫，飛也似的跑遠。
叫聲讓男人終於清醒過來，默默擦去臉上的血水。
整個人變得很是平靜。
“你惹了它們，它們不會放過你的。”
“它們是誰？能和我說說你的事嗎？我總感覺你和何瑤有關，對了，你說過的，你不認識何瑤。”
男人露出苦笑，伸出手：“能給我支菸嗎？”
兩個男人，肩並肩坐在公路臺階上，默默的抽着煙。
男人很久沒有抽菸了，被嗆得連連咳嗽，卻依舊接二連三的找凌天要煙，直到一包煙抽完，才嘶啞着嗓子開口。
“我是何瑤的父親。”
凌天有些驚訝，他雖然一直覺得這個男人和何瑤有關係，卻沒有想到竟然是如此親密的關係。
正要開口詢問，卻被男人擺手打斷。
男人咳嗽兩聲，繼續道：“我是一個罪人，我害了許多的人，甚至包括我的女兒。最重要的是，哪怕到現在，我雖然傷心，難過，但並不後悔，起碼不算太后悔。”
這一次，凌天沒有試圖打斷男人的話，默默的當起聽衆。
男人似乎已經放開了，默默的說起自己的經歷，臉上的表情，平淡得如同在講別人的故事。
何光偉從小受到奶奶的影響，對神佛，鬼怪深信不疑，並且創辦了當地最大的靈異論壇，南山鬼話。
愛好奇特的他依舊過着普通人的生活，雖然大部分的時間經營着論壇。
直到有一天，論壇裡面多出一位叫做鬼語者的成員，和其他的成員不同，鬼語者似乎對鬼怪十分了解，他說的每一個故事都顯得十分真實。
很快，鬼語者成爲了論壇的名人，何光偉也將鬼語者設置成了第一大板塊見鬼的版主。
隨着時間的流逝，何光偉和鬼語者的關係越來越好，很多時候，他甚至有一種錯覺，鬼語者說的不僅僅是故事，而是真實的經歷。
他如同學生一般，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求知慾，將鬼語者完全當成了自己的老師。
突然，有一天，鬼語者通過論壇消息發了一個地址給他，留言中只有一句話：你想扯下那僞裝，看到真實的世界嗎？
想到鬼語者說的那些恐怖故事和莫名其妙的地址，這一瞬間何光有些猶豫，他用開玩笑的語氣給鬼語者發了站短，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論壇中根本沒有這個ID。
所有鬼語者曾經發過的消息，帖子，全都不見了蹤影。
要不是還有水友知道鬼語者的存在，何光偉幾乎要將一切當成自己的幻覺。
見鬼！
原來真的可以見鬼！
何光偉沒有過多的考慮，便急急忙忙來到信息中的地方。
這時他才知道，鬼語者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組織，按照他們的說法，那便是要讓世界回到最初的真實。
最初的真實是什麼，何光偉並不知道，讓他感興趣的是，這裡真的有鬼。
不單有鬼，他們還成立了一個個的實驗室，以科學的手段製造鬼魂。
何光偉義無反顧的投身其中，並憑藉自己的相關知識和人脈很快成爲鬼語者的一員。
科學也會讓人瘋狂，隨着對鬼語者越來越瞭解，他也接受了那一套關於殺一人救萬人的說辭，雖然他並不太明白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慢慢步入深淵的何光偉已經不滿足現狀，開始和同事們嘗試製造各種各樣的厲鬼，甚至是各種各樣有特殊能力的厲鬼。
他們稱這樣的厲鬼爲靈鬼。
直到有一天，他的同事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何光偉這才知道，對方從來沒有將他當作自己人。
失落之餘，他更想要製作厲害的鬼怪，來顯示自己的存在。
甚至將自己的女兒，也變成了靈鬼。
當他成功的將何瑤變成靈鬼後，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鬼語者，想要告訴他們拋棄自己是多麼錯誤的決定。
但鬼語者消失得無影無蹤，執念讓他變得瘋狂，直到何瑤逃出實驗室的那天，他終於明白了什麼。
明白了什麼？
何光偉沒有說，話到這裡拐了個彎。
依舊佈滿血絲的雙眼看向了那塗鴉的位置，臉上有一種堅決。
“那是希望之門，他們說，只要得到所有眼睛的認可，就能打開，進入他們創造的世界。我花了許多年，終於將門畫了出來，可惜，我只得到了三隻眼睛的認可。”
語氣中，很是遺憾。
凌天終於明白，爲什麼何瑤說這個人不值得幫助，要不是想要鬼語者可能就是製造三號目標的實驗室，他恨不得將何光偉暴打一頓，轉身離開。
咬牙切齒的模樣太過明顯，何光偉竟然笑道：“想打我吧，很多時候我自己也想打我自己，打吧，只要不打死就行，我還要去那個世界呢。”
深吸幾口氣，強忍住心中的怒氣，凌天問道：“怎樣才能得到那些眼睛的認可？”
“每一個眼睛就是一個鬼魂，只要身上有他們的氣息，屬於他們的眼睛就會閉上。當所有眼睛都閉上的時候，門就會打開。”
“所以你想到我店裡去參加項目撞鬼？”
“是的，或許你是最有可能打開這扇門的人，但記住，要打開，一定要找到關閉的辦法，不然．．．．．．。”
“不然什麼？”
何光偉搖搖頭，再次轉移話題。
十分鐘後，雖然有些疑慮，凌天還是按照何光偉的說法，走到了塗鴉前。
剛纔變得詭異的塗鴉已經恢復正常，和最初見時沒有什麼區別。
凌天緩緩的伸出手，放在了銅環的位置。
隨即，一隻隻眼睛閉上，仔細一數，最少也有十多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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