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一愣:“是你把你父母推下去的?”
孩子也跟着一愣:“推下去,我沒有啊?”
凌天徹底的蒙圈了,正在這個時候,幾個玩耍的小孩傳來了哭聲,凌天轉頭看去,只見其中一個小孩坐倒在地上,哭了起來。
“爸爸,媽媽,你們在哪?”
那孩子一哭,頓時其他的孩子也跟着哭了起來,而在樓梯中也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孩子,孩子,你在哪?”
第一個哭泣的孩子,聲音和第一次凌天遇到的聲音一模一樣,他纔是那個隨着病牀摔下樓梯的孩子,可面前的孩子又是誰?
病牀上的孩子並沒有哭泣,而是滿臉的自豪:“叔叔,你看,他讓他的爸爸媽媽太痛苦了。”
“所以呢?”凌天的臉上帶上了警惕的表情:“他應該怎麼做?”
孩子一指牆壁:“他們應該和我一樣,將爸爸媽媽塞進去,可是他不聽我的。”
孩子臉上的表情暗淡了一下,隨即恢復了自信:“不過我相信,有一天他會明白的,爸爸媽媽太痛苦了,只有塞進去了,纔會進入天堂。”
凌天已經確認了自己的猜測,孩子的話聽得他汗毛倒立,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強行擠出一個笑容。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可以啊,叔叔說我是天使,從來沒有人說過我是天使呢。”
“嗯,那天使告訴叔叔,你叫什麼名字好嗎?”
“我叫怪物。爸爸媽媽一直這麼叫我。”
“嗯,怪物,可沒有天使好聽呢,叔叔以後還是叫你天使吧,對了,你可以給叔叔說說你怎麼殺死你的父母的嗎?”
凌天的話正好撓到了怪物的癢處,那張醜陋的臉上頓時浮現出興奮的笑容。
怪物就叫怪物,或許他的父母從來沒有給他取名字的打算。
一切發生在六年前。
那是一個午夜,一個疲憊的中年人抱着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孩子走入醫院。
值班醫生照例詢問孩子的病情,中年人卻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最後只是提議值班醫生自己查看。
值班醫生雖然感覺到詫異,依舊打開了裹着孩子的被褥,只一眼,值班醫生被嚇得站了起來,連連後退。
中年人不斷的說着抱歉的話,再次將被褥裹上,擋住了值班醫生的視線,但同時也擋住了孩子好奇張望的眼睛。
值班醫生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中年人給孩子治病的請求,中年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最後還是一名護士如同抱着**一般,將孩子送入了檢查室。
一番檢查,醫生們確認了孩子的病情,那是一種極爲少見的基因缺陷,身體會隨着年齡的增長而不斷的快速老化,一般來說,孩子每過一年,就相當於普通人度過了10年,而且沒有任何的方式可以治療,孩子也絕對活不過10歲。
作爲父親的中年人百般哀求,醫院經過商討,提出了一個方案。
畢竟這樣的疾病十分少見,醫院將免費給孩子提供治療,但孩子也要配合醫院的研究,並且等到孩子死後,醫院將保留孩子的遺體作爲研究之用。
已經走投無路的中年人抱着孩子哭了整整一晚上,答應了醫院的要求。
醫院也的確在盡力的治療孩子,只是這樣的治療毫無效果,還給孩子帶來了極大的痛苦。而比孩子痛苦的便是那中年人。
醫院雖然承擔了孩子的費用,但中年人也要吃飯、睡覺,一年的時間過去了,孩子奄奄一息,中年人也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就在孩子即將走到生命終結的時候,中年人帶來了妻子,兩個人陪着孩子走向生命的終點。
孩子如同壽命即將結束的老人,身體的機能完全老化,耳聾的他只能斷斷續續的聽到父母的哭訴。
“怪物,早知道今天,你再也不用受那麼多的痛苦。”
“死了好,死了就不會受苦了。”
……
父母最後的話,被怪物一一記在了心中,只是父母的愛,並沒能擋住死神的腳步,怪物在病房中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孩子死了,中年人帶着妻子離開了醫院,這件事本來已經結束,但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在一年後的午夜,中年人再次來到了醫院。
只是這一次他並沒有驚動任何的人,而是悄悄的從醫院研究部將福爾馬林中浸泡的怪物偷了出來。或許是第一次做賊,中年人不小心摔在了地上,手中沉重的玻璃瓶落在了地上。
看着到處流淌的福爾馬林和怪物泡得蒼白而浮腫的屍體,中年人轉身逃走。
醫院並沒有再次將怪物做成標本,而是選擇了安葬,只是那個時候已經聯繫不到怪物的父母。
直到又過了一年,中年人才再次回到了醫院。
而這個時候怪物也深深明白了父母的痛苦,雖然他一直在標本瓶中,卻不止一次的聽到醫生或者護士談論,他的父親是準備將他偷回去安葬。
怪物覺得自己應該回饋父母的愛,於是他殺死了回到醫院的父親,母親,將他們一點一點的塞入了醫院廢棄的管道中。
凌天有點茫然,他痛恨怪物的行爲,卻無力指責,他只是一個孩子,只是錯誤的理解了父母的話,他以爲這樣纔是父母和他想要的。
等了很久,凌天才平息下內心:“你和你爸爸媽媽見面的時候沒有說話嗎?”
怪物搖了搖頭:“他們看到我就跑,一直跑到天台,他們也是想要解決痛苦,於是我幫了爸爸媽媽。”
怪物的話,讓凌天一陣無語,正常人看到你都會跑的。
不過凌天並沒有說出來,而是轉移了話題:“那其他的小孩也是你殺的嗎?”
怪物點點頭:“他們和我一樣生病了,會讓他們的爸爸媽媽很痛苦的,所以我幫了一下,天使不是都應該幫助人的嗎?其實…還有很多人我也沒有幫到。”
凌天差點跌倒,幸好沒有幫到,不然還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凌天后退兩步,雖然他尊敬和同情這對夫妻,但並不代表他能夠接受他們慘烈的死法。現在他腦中甚至幻想着這對夫婦會是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