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內只有幾把暫時供人休息的桌椅。
碩大的空間真的是空空蕩蕩,而塔依爾的心裡嗡嗡作響。
“這不對!”塔依爾板起臉色,連最基本的氣度都無法維持,帶着人匆匆離去。
出去。
他眼睛冒火似的盯住代理人。
代理人額頭滿是冷汗,聲音發顫,“這......兄弟商會只租下這一個倉庫,而且他們守衛森嚴,怎麼會什麼都沒有?”
“滾!”塔依爾端坐在椅子上,只冷冷的吐出一個字。
代理人如蒙大赦,趕緊離開,他可不想待在盛怒的塔依爾身邊。
塔依爾發了一頓大脾氣,羅-皮特爾鬆姍姍來遲。
見到對方,塔依爾質問道,“你傳遞消息之前能不能驗證一下?已經打草驚蛇了!”
羅-皮特爾鬆冷笑一聲,“我的消息沒有問題,宋長勝和焦土公司有合作,那個倉庫就是貨物轉移的地點!
是你沒有抓住機會,還有,對我客氣一點,要不然我的推薦信你休想拿到!”
塔依爾氣得臉通紅,卻不能發作。
羅-皮特爾鬆出身聯邦司法院,他要在自己的靠山退下來之前,進入鹿泉市司法院,議員做不成,但是一個書記官還是有可能的。
這是他一步登天的機會,有羅-皮特爾鬆的推薦信基本上十拿九穩,所以他纔要冒一冒險。
“還有,給我盯住宋長勝,這是一個突破口。”羅-皮特爾鬆直接命令道。
塔依爾無法理解對方的思路,“宋長勝只是一個小蝦米,你的注意力應該放在聯合更多盟友上。”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羅-皮特爾鬆的手指頂着他的胸口,一字一頓道“我要宋長勝死!”
羅-皮特爾鬆離去,塔依爾無語的坐在椅子上。
“也許我應該多擴充一些人手。”塔依爾思考着,他這幾年消減了不少人手,爲了走入上層社會,他做了很多努力。甚至爲了得到認可,不惜消減實力。
腦海裡不知爲何浮現出宋長勝的手下謾罵他的場面,想當年,誰敢在他面前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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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
塔依爾殺意滿胸!
倉庫中。
宋長勝也疑惑的望向萬子平,他最後已經做好了打一場遭遇戰的準備了,“什麼都沒有,爲什麼還要守得怎麼嚴實?”
“是這小子死守着不放,最後對峙起來,我們這邊更不好退讓了。”萬子平拍了拍剛纔罵塔依爾的小夥子的肩膀。
宋長勝知道對方,趙子剛,修煉的時候沒少犯錯,一直愣頭愣腦。
卻沒想到做事情可以,死腦筋有時候還是有好處的,“做得好,說的也對,升一級!”
宋長勝直接給趙子剛升一級,從二級員工變成三級,週薪翻倍,而且等以後兄弟商會擴招,就能做個小隊長。
看着趙子剛激動的臉龐,宋長勝滿意的笑了,只有賞罰分明才能走的更遠。
他就是要鼓勵這種敢於衝殺、敢於做事的人。
上一次直接對羅-皮特爾鬆開槍不死的,是直接升兩級。
宋長勝剛回到莊園,張紅英就來了。
這個女人今天穿着一個花袍子,露出修長的大腿和充滿曲線的腰肢,胸前口子開的有點大,露出一抹白膩,嘴角笑容也不似之前那般的刻薄和銳利,反而多了幾分平時少見的風情。
從原來的冷淡路線,似乎向性感路線轉變了。
她手下的人都不敢看她,宋長勝也是一愣,猜不透張紅英的來意,只能先把她引入了莊園。
張紅英走走停停,曲線婀娜,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又能想到這位有名的冷淡女人,還有完全不同的一面。
只可惜,這一番表現沒有什麼功效。
張紅英動用了女人的天賦能力,卻未能從宋長勝臉上看出一絲的留戀。
只有平淡到極致的平淡。
這讓張紅英不由產生了自我懷疑,她對自己挺有信心的,雖然施恩不行了,但是增加好感度還是可以的。
甚至,若是宋長勝能甘心拜在她石榴裙下,有些事情未必不能發生。
可是,她想多了。
以宋長勝現在的地位,每日縱情花草,一日換一個人都沒有問題。
但是他沒有。
一如既往的該怎麼過就怎麼過。
現在面對張紅英就是如此,一些誘惑他看不見麼,其實看得見。
但要是在意,那就輸了。
甚至,只要心動,張紅英的目的就達成了。
和一個看不起自己的女人合作,宋長勝有這樣的胸懷。
但是追求一個曾經看不起自己的女人,這種心理,他沒有,也永遠不會有。
奉上香茶。
張紅英很快收起了心思,開門見山道,“焦土公司要暫停和我的合作。”
“嗯?”宋長勝皺起了眉頭。
現在貨到清水碼頭走的是張紅英的渠道。
嚴格來說,他在張紅英下面。
如果焦土公司暫停和張紅英的合作,那他這邊也無法開工了。
“塔依爾和羅-皮特爾鬆達成了合作,焦土公司重新評估了我的風險,認爲如果繼續下去,有可能成爲那位羅探員攻擊的靶子。”張紅英進一步放出了一個大炸彈。
宋長勝心中一驚。
他一直都在關注羅-皮特爾鬆的消息,但對方似乎非常精通隱藏蹤跡。
而且常在西城區活躍,所以消息一直很少。
相比之下,張紅英資歷比他深,和塔依爾合作多年,即使不收集羅的信息,但卻絕不會放棄關注塔依爾。
因爲越是合作伙伴,越是有可能在背後插刀。
張紅英說有問題,那就可能真有問題。
這件事,對宋長勝來說,不僅僅事關和焦土公司的合作,更事關一個不會放過他的羅-皮特爾鬆。
宋長勝還未開口說話,吳真又來拜訪。
吳真見到張紅英,露出了一絲苦笑,他看向宋長勝,道“張小姐已經把那個不好的消息告訴你了吧。”
宋長勝凝重的點了點頭。
吳真見此,搖了搖頭。
他直接負責張紅英和宋長勝的工作,這突然的遭遇對他有不小的影響。
吳真頗爲垂頭喪氣,既然宋長勝已經知道了,也就沒必要再多說什麼,就要告辭。
宋長勝攔住了對方,塔依爾這剛查抄自己的倉庫,若說這背後沒有羅的意思,他不相信。
害人之心昭然若揭,宋長勝豈會放任對方在背後算計他。
不說他一堆黑料,即使沒有,也從無千日防賊的道理。
“雖然我只是剛剛參與這個生意的新人,但是事情是明擺着的。”宋長勝讓吳真坐下。
娓娓道來,“塔依爾是一個在南城沉浮幾十年的老人,說實話,羅找過我,但是我拒絕了,因爲這是一個火坑。
調查走私集團,這裡面牽扯的勢力太多,一個不慎,那就是屍骨無存的下場。
這個道理,我懂,沒道理塔依爾不懂。他明白這個道理,還是義無反顧的跳了,變向說明了決心。
這兩人要是沆瀣一氣,我失去的只是剛剛還沒焐熱的渠道,但是焦土公司可能要面臨鹿泉市業務全線崩潰的局面。”
吳真臉色一變,他沒想到宋長勝知道羅,不僅知道羅,還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
其次,宋長勝說的話很對,羅是一個攪屎棍,本來攪屎棍沒什麼,別去動他,也別搭理。
但是我不動,不代表別人不動。反言之,別人拿了攪屎棍,自己就被動了。
這就是一場博弈,囚徒的困境。
現在的問題,塔依爾拿起來這個攪屎棍。
可怕的是,這個人非常瞭解鹿泉市的黑暗,這裡的點點滴滴。
一旁的張紅英聞言眼眸一轉,似笑非笑的看了宋長勝一眼,開口道,“塔依爾急於搭上羅這條線,一個最根本的原因是他的後臺,司法院內的一位議員,只還剩下不到兩個月就要退休了。
他感覺到了危機,如果什麼不做,等那位退休,他要麼選擇退走別的城市,要麼如年輕時一樣拼殺。”
吳真聽懂了一點,但還沒完全明白,他看向宋長勝。
宋長勝笑着望向吳真,就像是一個誘惑小女孩的狼外婆,“你們幫我搞定塔依爾的後臺,我幫你們消去他這個煩惱。”
吳真心中一驚,但一想,這個辦法未嘗不可。
既能先鎮住羅-皮特爾鬆,又能解決眼前問題,除去隱患,他有些心動,“我沒有權限,需要考慮考慮。”
宋長勝送走吳真,對張紅英道,“多謝你剛纔的提醒,我打探了很久,也沒挖出這個消息。”
張紅英複雜的笑了笑,有些欣喜,也有幾分苦澀,“這是極少數人才知道的事情。塔依爾少年的時候,和許多人一樣,看不到未來。只是他懂得鑽營和抓住機會。
塔依爾在北城酒店裡做迎賓的時候,一個大人物的皮鞋髒了,他抓住機會,跪下來用袖子幫對方擦去那滴污水。”
“對方因此賞識了他?”宋長勝好奇問道。
張紅英搖了搖頭,“沒有。那個大人物一腳把塔依爾踢開了。”
“後續呢?”塔依爾現在的成就說明故事還沒結束。
“那位大人物讓人觀察了他一週,塔依爾一如平常的生活,想要抓住任何一點機會。所以那位大人物給了他一個機會。”張紅英平靜道。
“你怎麼了解的怎麼清楚?”
張紅英平靜道,“塔依爾曾經非常喜歡和他手下講這個故事,只是後來,因爲某種原因,聽過這個故事的人都死了。其中一個是我的父親。”
“那你還真能隱忍。”宋長勝搖了搖頭,拉回正題道,“我們也該說一下戰利品分配的事情了。”
“你動的手,自然都是你的。”
宋長勝不敢小看這個女人,有些事情還是提前說好,“我要的不僅是清水碼頭,還有清水碼頭的生意。焦土公司應該不是那批基液的供貨商吧?”
“那你可不應該來問我。”張紅英搖了搖手指,“走吧,想要除去塔依爾,不僅要擋住他的後臺,還要得到卡爾的同意。”
張紅英在一處教堂式的建築前才停下。
她做了一套宋長勝並不理解的手勢,低聲讚歎道,“比星空更崇高,比永恆更久遠的大地之母,亦是生命女神,造化之主。你與我們同在。”
做完之後,她恢復平常,似乎習以爲常,往旁邊的一座矮小建築走去,邊走邊說,“卡爾大人應該告訴過你,南城有地下會議,這裡就是會議舉行的地點。按照我們和警署的約定,教堂附近的區域是免戰區。”
宋長勝跟着張紅英走進那棟小建築,外面無人看守,甚至裡面也見不到什麼人。、
噠噠!
只有皮靴落在的地上的聲音,清脆悅耳。
“卡爾。”走到一扇門前,張紅英停住。
高大的人影推門走出來,正是卡爾。
他平靜的看向兩人,“所爲何事?”
宋長勝將事情簡述了一遍,
“南陳是南城人的,塔依爾背叛了,你如果能踐行你所說的,就可以從我這裡得到認可。”卡爾道,最後,他略帶深意的望向宋長勝,他一眼看出來宋長勝“熊皮圖”第一層已經大成,這是一個有天賦的小子。
天才總能得到優待,他提醒道,“準備好戰鬥,我們的敵人不僅僅是人。”
宋長勝和張紅英比來時更快的走了出去,宋長勝有些疑惑道,“你和卡爾不是合作關係麼,爲什麼我感覺你有些懼怕他,還有敵人不是人是什麼意思?”
“卡爾是南城地下議會三把交椅之一,和我們都不同。至於不是人的敵人......”張紅英眼中閃過一絲駭然,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說不清,等你見到就明白了。”
很快,吳真再次拜訪。
他帶來了焦土公司的承諾,對方答應擋住一位即將退休的司法院議員的報復。
即使是即將退休的議員,依然是這個城市的大人物之一,宋長勝也算見識了焦土公司這種大公司的底氣。
他們每年僅僅是花在打理地方關係的金錢,就不是他能想象的。
身邊有張紅英這個對塔依爾研究透徹的人,宋長勝沒了後顧之憂。
擇日不如撞日,趁着天黑,直接行動!
夜色漸深。
“確定是在這裡麼?”宋長勝望着眼前的獨棟房屋,不確定問道。
張紅英肯定道,“今天爲了圍你的倉庫,他連夜出動,一般都會回這裡。”
宋長勝制定了作戰計劃,他和史苦一起出動。
萬子平帶着人在後防止意外情況。
劉和元警惕張紅英,防止這個女人上演黑吃黑。
嘭嘭嘭!
宋長勝發動【基礎槍械知識】,子彈如雨點落下。
後面跟着的史苦負責補槍,他用步槍點射,【必中】的天賦,讓那些僥倖躲過宋長勝槍口的人,一一倒下。
“聖使”組合對付普通人就是碾壓。
當槍聲把房間裡的人驚醒。
外面,又陷入了寂靜。
戰鬥在極短的時間內結束,十幾個守夜的人徹底沒了聲息。
睡得非常淺的塔依爾猛然間驚醒,手下意識的握住了枕頭下的原力手槍。
進屋!
嘭!
史苦的原力狙擊槍一亮又是一暗,一級原力師的保鏢,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被近距離穿透,死在當場。
另一邊,宋長勝有心算無心,【力量】【進階格鬥武技】【熊皮圖】三管齊下,一刀抹了第二個原力師保鏢的脖子。
至此,獨棟房屋內,只剩下塔依爾還能動。
“誰?!”塔依爾汗如雨下。
只覺得四十多年未有的危機就在眼前,可是他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
“張紅英,不要裝神弄鬼了!”塔依爾手中的原力手槍連連射擊。
他手上的手槍是真正的一階原力武器,威力不可小覷。
幾槍下去,牆面上出現了好幾個大洞。
“機會!”
宋長勝通過魔幻分析機和史苦意識相連,剎那間,兩人都看到了機會。
如果塔依爾保持冷靜,這一場爭鬥可能會僵持下去,畢竟塔依爾本身實力不容小覷,又有原力手槍。
但,又大喊大叫,又放槍,把位置暴露出來了。
嘭嘭嘭!
史苦連開三槍,子彈通過塔依爾打出來的洞口射了進去。
現在他的原力充沛,開十槍八槍沒問題,但是原力狙擊槍的槍管受不了,連開四槍,就要等它冷卻。
一開始開了一槍,現在連開三槍,史苦直接把子彈全部傾瀉。
塔依爾運轉武技抵擋,他所修煉的功法雖然只是下品通位,但卻是土屬性功法《丘山功》,有一招“六石盾”武技專用來防禦。
塔依爾驅動全身原力,一個六角形的近圓形石盾浮在身前。
咚!
一槍“六石盾”開裂。
啪!
第二槍同一落點。
在塔依爾驚駭的目光中,“六石盾”碎!
第三槍落在他的左胸前,他下意識舉手擋,三級原力師的反應能力讓他堵住了槍眼。
轟!
但是原力狙擊槍的威力太大,半個胳膊連帶着小半個左胸,一同化爲了血肉飛濺。
宋長勝持着圓盾,奪門而入,直衝塔依爾。
“你!”塔依爾驚了,他以爲是張紅英,因爲印象裡,宋長勝還沒有這個實力!
塔依爾瞬間想明白了。
不僅是宋長勝,還有張紅英!
宋長勝不會怎麼了解自己,能找到自己的住處。
塔依爾想到了張紅英。
那個隱藏極深的女人,這樣一切都說通了,甚至那批基液落線泄密的事情不言自明。
宋長勝沒和他廢話,滾燙的血液充斥全身,【力量】讓他的肌肉爆炸,【進階格鬥武技】讓他的動作簡練敏捷,原力在體內翻滾。
【斬首】!
刀子劈在塔依爾的脖子上。
嘭!
塔依爾最後想抱着宋長勝一起死,卻發現右手被盾牌磕開,一槍打空。
等他再回頭,已是天旋地轉!
刀落人頭滾!
虎有害人心,人也早有殺虎意!
只是塔依爾敗了!
宋長勝平穩了呼吸,沒有耽誤,讓萬子平打掃房間,並再帶着劉和元襲擊了塔依爾的莊園。
夜幕下,殺機再起。
但結果已經註定。
是夜,萬物皆靜。
宋長勝和張紅英並肩走在一起,問道,“你就怎麼相信我能除去塔依爾麼?”
張紅英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塔依爾老了,他裝久了紳士,忘記了自己的獠牙,也忘記了怎麼去搏殺。他從一個獵人,變成了牧人。牧人善於經營,善於算計,他們不喜歡冒險,崇尚誠信與交易。
而獵人則以冒險和掠奪爲自己的信條,兔子,打,豺狼他們也打,即使是猛虎,也要打一打,試試能不能撕下一塊肉。大多時候,牧人活的很光鮮,但在生死搏擊中,獵人的手段總是要遠超過牧人。
就像現在,你嗅到了機會,果斷選擇了動手,然後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