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玉瑾擡頭看着他們面前的對子,只見沈遠寧面前的是:
水仙子持碧玉簪,風前吹出聲聲慢。
韓玉瑾又讀了一遍,這三聯看着簡單,卻發現裡面融入了三個詞牌名。
韓玉瑾又看了看周承安的,發現也是同樣的格式,一樣的融了三個詞牌名:
木蘭花,蝶戀花,花花開滿青玉案。
韓玉瑾見他們兩個都在沉思,隨後又同時提筆落在宣紙之上。
只見沈遠寧寫道:
虞美人穿紅繡鞋,月下引來步步嬌。
與上聯:水仙子持碧玉簪,風前吹出聲聲慢,對的非常巧。
周承安拿起宣紙遞給侍者,侍者看了上面的:芙蓉月,西江月,月月照亮絳仙台。
那侍者接到後,作了個請的手勢。
到目前,沈遠寧和周承安兩個人一路領先,兩人看彼此的目光中,有敵對之色,也有敬重之色。
進了三樓,每人即景作了首詩就往四樓行去。
到四樓的時候,發現比的竟然是棋藝。
這多多少少讓人有些吃驚。
歷年來摘月閣從沒有過棋藝比試,因爲這個太耗時,兩個旗鼓相當的對手,坐一起可以下到天亮,都分不出勝負。
就在沈遠寧和周承安疑惑的時候,有侍者開口說道:
“此次的棋局與往日不同,由於時間限制,規則做了調整,一炷香內。誰能佔領更多的據點,就算誰贏。”
聽着很是簡單。比的是誰的行軍速度快,不像以往的規則。謀定而後動。布好了局,只等着敵人跳下,全部絞殺。
兩個人聽了規則後,同時落座,周承安讓了沈遠寧先行,沈遠寧也沒有再推讓,直接執子落下。
許是求勝心切,沈遠寧落子雷厲風行,不一會就將周承安的局勢壓了下去。佔了很大的優勢。
但是,隨着棋局的展開,沈遠甯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前路受到了鉗制。
在他沒有留意的時候,周承安已經布了重重陷阱,沈遠寧只得艱難前行,看着他一步步的趕超自己。
沈遠寧生出了一股迴天乏力的感覺。
就在香快燃盡的時候,周承安轉變了棋路,看着局裡的棋子還在角逐,實則已經沒了剛纔的勢頭。
就在那一炷香燃盡的時候。沈遠寧領先了周承安一點。
然而,勝者不見開心,輸者不見失落。
站在一旁的許氏覺得很是奇怪,明明是沈遠寧贏了。臉色反而更陰沉了一些,反觀對面的周承安,面上則是一片平靜。
“沈世子。本王輸了,就無法陪世子上這摘月閣了。”
周承安平靜的說道。像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沈遠寧維持着臉上的笑,開口說道:
“王爺大才。深睿佩服。”
周承安聽了沒有再說什麼,起身告辭了。
目送周承安帶着韓玉瑾下了樓後,沈遠寧無力的坐在了凳子上,久久不發一言。
許氏站在他身後,見他許久沒有動彈,便輕聲問了一句:
“世子,我們還上去嗎?”
沈遠寧聽了許氏的話,搖了搖頭,看着眼前的棋局,一抹嘲諷的笑爬上嘴角,只聽他說道:
“我已經輸了,還上去做什麼!”
出了摘月閣,周承安的心情格外的好。
韓玉瑾看着他不自覺揚起的脣角,問道:
“你後來爲什麼放棄了?”
韓玉瑾雖然不擅長,但也能看懂一些,明明後來周承安的盡頭勢如破竹,到最後的時候卻放棄了。
周承安停住腳步,看着眼前的韓玉瑾,正色地說道:
“我已經擁有的世上最美好的東西,輸贏又有何妨,不過是個虛名。”隨後他看着韓玉瑾身後的摘月閣,又繼續說道:
“並且,我不想再與他有任何交際,他不過是想贏我一次,這樣,他也好放下心中的執念。”
他並不想沈遠寧再過多的糾纏韓玉瑾。
過了元宵節,琥珀以及蒲草明顯的感覺到了韓玉瑾的變化,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是生活態度上的一種轉變。
以前的韓玉瑾是屬於那種萬事不愁的,看着是逍遙度日,實則是無所事事,甚至有段時間,連名下的產業也不怎麼過問。
如今看來,像是對生活多了一絲活力一般,琥珀與蒲草也都明白,這大概是安王的功勞。
從過了元宵節到現在,韓玉瑾心底的確是對未來有一種新的認識。這才發現,原來不管是大佛寺的籤文上如何寫,夢裡的書靈如何說,都沒有打消自己一顆要離去的心。
因爲在這個時空沒能找到讓她有歸屬感的人和事,與沈遠寧情感的交際,不過是場錯誤的際遇,如今各自回到各自的軌道上,開始各自新的生活。
想到那夜沈遠寧身邊站着的女子,韓玉瑾覺得,慢慢的,沈遠寧就會淡出那段回憶。
天氣回暖後,韓玉瑾就在西山別院附近又買了塊地,畫好圖稿,就開始找人建院搭屋。
周承安旁敲側擊的問了好幾次,韓玉瑾爲了保持神秘感,都沒有告訴他,弄得周承安哀聲載道,故意調戲着她問:
“是不是尋了個美男子,準備金屋藏嬌?”
一副醋溜溜的模樣,惹得韓玉瑾大笑,反調戲他說:
“誰能有你美,要藏也是藏你!”
韓玉瑾的一番調侃,使得周承安心情大好,喜笑顏開地湊過去,認真的問:
“真的?”
韓玉瑾也同樣煞有其事的點點頭,說:
“真的。”
想到剛纔周承安爲自己的臆想敵吃醋的傻樣,韓玉瑾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轉眼。那笑聲便淹沒在周承安的脣齒之間。
周承安忘情吻着懷裡的人兒,幾乎忘記了自己怎麼開始了這個吻。
只覺得眼前的人綻放的那個笑容。觸到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那是一種讓人忘乎所以地一種衝動。自己如同一個不經事的毛頭小子一般,沉溺在這個吻裡。
韓玉瑾思想在他觸到她的那一刻凝固,呆滯的由着他抱在懷裡,寵溺深情的加深這個吻。
直到感覺到舌尖微微有些刺疼,韓玉瑾纔回過神來,看到眼前一雙黝黑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笑意。
那是他輕咬了自己一下,眼中似乎在說着,爲了懲罰她的走神。
換氣的時候,周承安雙脣難捨的摩擦着韓玉瑾的面頰。輕喃說道:
“閉上眼睛。”
如中了魔咒一般,韓玉瑾閉上了眼。
到後來,周承安便爲了這一時的情難自禁,狠狠的受了一番罪。
熾熱的親吻已經不能滿足他心底叫囂的欲/望,當他的一隻手婆娑着韓玉瑾的後背,另一隻手隔着衣襟覆上她胸前的柔軟時,韓玉瑾猛然的僵硬了身體。
周承安感覺到她的變化,心中有些後悔太着急了,可是。如果在這樣動情的時刻能控制住情/欲的泛濫,那就成聖人了。
周承安強壓住心裡與身體的燥熱,鬆開她的雙脣,將她緊緊的擁在懷中。心緒起伏着。
韓玉瑾感覺到他的心跳充斥着自己的思想,那撲通撲通的聲音似乎都能扼住人的呼吸,微微掙扎了一下。想遠離一些,卻被周承安抱的更緊。
“別動!”
這下。韓玉瑾臉色更是羞紅,只恨不得埋在他的胸口。一直不出來。
到了二月底的時候,周承安向孝昭帝進了摺子,要娶韓玉瑾爲妻。
孝昭帝深知他的脾氣,也知道感情這事,你越擰着,他會越上勁兒。
孝昭帝乾脆將摺子放置到一旁,不管不問。
之後周承安幾次問起,孝昭帝都在跟他打太極,周承安也很是無奈。
老子不同意,媳婦兒放那兒娶不進來,幹看着,不能吃,急的他心裡火急火燎的。
孝昭帝還善解人意的讓陳貴妃送了兩個美豔的女子給他,可把周承安鬱悶的,乾脆連安王府也不回了,直接在忠烈王府附近找了一個院子住下。
近水樓臺的,他也安心。
三月,嫩柳抽芽,萬物生長。
周承安帶着韓玉瑾去了京城東郊的青玉湖去泛舟,順便一吐這些日子的鬱悶。
但韓玉瑾知道周承安爲了要娶自己的事情,已經明裡暗裡跟孝昭帝交鋒過好幾次的時候,心中脹的滿滿的,有着說不出的幸福感。
隨後,又浮起一絲擔憂。
其實,本來韓玉瑾就已經知道此事不易,只是那時候不願多想,如今事到眼前,由不得她不擔心!
“你說陛下會不會突然再給你賜一門親事?”
韓玉瑾一直在擔心這個,怕孝昭帝釜底抽薪。
周承安聽了韓玉瑾的話,想到府裡如今還有陳貴妃送來兩個妖妖嬈嬈的女人,就不由得氣結。
還真是,萬一孝昭帝起興,再賜一樁親事,可真是讓人頭痛了。
周承安本來躺在小舟上,這時突然坐起,拉住韓玉瑾,說道:
“要不,我們離開這裡吧!”
韓玉瑾無語,如果離開,他們的行爲等於私奔。奔者爲妾,韓玉瑾這個道理還是懂得,除非他們一輩子不回京城,不然等着被皇家的條條框框,然後頭上再頂着個正妃,約束到死。
看着韓玉瑾沉下臉,周承安拉過她,輕聲安慰說:
“我逗你玩兒,看你這認真的模樣。”
韓玉瑾拍開他的手,冷哼一聲,背對着他,不理他。
周承安好話說了一籮筐,總算哄的她回頭。
望着江面波光粼粼,周承安對着身邊的人堅定的說:
“放心吧,玉瑾,父皇若是下旨,我肯定不會遵從的,他也不會真的去定我的抗旨不尊之罪,這樣來兩次,相信父皇就會熄了心思。只是......”
“只是什麼?”韓玉瑾側頭問他。
周承安聽她問起,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委屈的開口說道:
“只是這樣要拖很久,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韓玉瑾聽他說完就紅了臉,明白了他話裡所包含的意思。
那日之後,周承安就算有親吻的舉動,也多是淺嘗輒止,不會再像那日那般,他說的煎熬,大概就是暗指那日的情況。
周承安看她羞紅着臉,就猜到他們想一處去了,不由得心情大好,俯身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周承安舉起酒壺,自覺的如今正是自己人生中最滿足的一刻了。
就在韓玉瑾想心事的時候,餘光裡,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韓玉瑾看去,心裡很是奇怪,她怎麼會在這裡?
莫非是跟沈遠寧冰釋前嫌,他們兩個一同出遊?
韓玉瑾看到的人真是陳月喬。
就在韓玉瑾看陳月喬的同時,陳月喬也發現了她。
當即陳月喬就面色大變,韓玉瑾還沒想明白她緊張個什麼勁兒時,就看到從船篷裡鑽出來一個人。
很自然的攬過陳月喬,低聲俯在她耳邊問着什麼,神態很是親暱。
當韓玉瑾看到他是誰後,心中大吃一驚!
萬萬沒想到會是沈長寧!
他們唱的這是哪一齣?
他們是叔嫂,如此親暱的舉動,分明就是一對情人,鬼都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到了哪一步!
許是陳月喬跟沈長寧說了什麼,沈長寧轉頭看向了韓玉瑾這邊。
沈長寧陰厲狠絕的目光投來時,韓玉瑾下意識的往周承安身邊靠了靠。
周承安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隨着她的目光,便看到了另外一條船上的兩個人。
周承安皺了皺眉頭,安撫着身邊的人說道:
“不用管他們,與我們無關。”
聽到韓玉瑾嗯了一聲,攬過她,不再看他們,便喊了船尾的划槳人把船劃遠一點。
陳月喬見韓玉瑾的船走遠,害怕的抓着沈長寧的衣襟,着急的說道:
“長寧哥哥,怎麼辦,韓玉瑾她看到我們了,她恨我至極,肯定會落井下石的。”
沈長寧攬住她,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撫着:
“別怕,有我呢。就算她沒看到,憑着她以前欺負過你,我也不會輕易饒了她。”
陳月喬在他懷裡安心的嗯了一聲。
沈長寧抱着她,眯着眼睛看了看已經劃遠的船。
好不容易跟月喬重新在一起,怎麼會由着人破壞呢!
如果事發,自己最多落個臭名聲,月喬就是萬死也難謝罪,陳家也不會容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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