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見張風吟隨手就把一個七尺大漢扔出幾十米,驚呼出聲後又緊緊地捂着嘴巴,驚恐萬分地看着他,生怕他對自己也來這麼一出。
而他腳下的大胖子,更是嚇得抖篩糠一般,渾身肥肉波浪一樣亂顫,額頭豆大的冷汗劃過那滿是油脂的大臉,看起來有些噁心的同時,又充滿了滑稽。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剛纔自己這張臭嘴好像日了這個人的媽?
一想到被扔出去的命運,臉色不禁一陣慘白,他可不認爲自己引以爲傲的噸位,能給對方帶來多大的阻礙。
只能暗自祈禱,希望對方看在自己給他當腳墊的份上,能夠饒過自己一命。
畢竟在人們的常識裡,墊腳石這種東西的處理結果,向來都只是用完就一腳踢開而已,少有用完還踩碎的荒唐事。
張風吟輕輕一跳,落在原先光頭大漢的位置上,一瞬間,原本就擠得落不下一隻腳的位置,又往外擴了一小圈,每個人都低着頭生怕引起他的注意。
他可不知道這胖子九曲十八彎的心理活動,回身踮起腳尖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微笑地說道:
“謝謝你的墊腳,兄弟!”
“不...不...不客氣!”
比胖子還大的巨胖結結巴巴地回道,有些擔憂、又有些慶幸,至少沒有被扔出去。
張風吟道完謝之後,就俯身將手中那個再次兌換出來的五行迷蹤陣放在地上。
他得抓緊時間動手,剛纔因爲他的緣故,中心的人們都往外擠了一下,這沒準會影響到外圍,要是又搞死幾個,那就不太好了。
而且,
剛剛在人羣頭頂的時候,他已經看到,與被他幹掉的怪物相鄰的另外幾隻,已經踏入紅圈,正準備跑來收拾他,如果再耽誤點時間的話,它們這一路走來,可還得死上不少。
隨着陰陽魚的遊動,那道熟悉的光環再次閃過,瞬間就把被俘虜的的遊客,以及外圍的十數只怪物通通籠罩在內。
張風吟對巨胖歉意一笑,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又跳到他的肩膀上,舉目朝外望去。
沒辦法,誰讓你是真的高,張風吟內心有些歉意地想着,然後認真地看向僧道二人戰鬥的地方。
令人大失所望的是,隨着雙方戰場的轉移,他們已經遠遠地超出了五行迷蹤陣的覆蓋範圍,這也令他想借着陣法將它們一網打盡的想法落空。
可惜歸可惜,對於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張風吟懶得多想,他剛收回心思,正想收拾那些被困住的怪物,結果卻發現了令他大爲驚訝的事。
陣法有效、但結果卻不太好。
當那些變異的怪物被陣法產生的幻境所影響時,神智本來就混亂的它們,只會瘋狂地攻擊着周邊各式各樣的“人”或者“物”
如果是正常的情況下發生這等事,張風吟大可以完全不去理會它們,把它們活活耗死在陣中便是。
可是現在的麻煩就在於,這會兒陣內還有密密麻麻的幾百號人呢。
怪物們雖然在外圍,但它們在隨機遊蕩的情況下,還是有一些衝着遊客而來,就這麼一小會兒時間,已經有好幾個人受到它們的攻擊。
幸運的是它們並沒有發起針對性的進攻,只是胡亂地揮擊着,所以除了一個被切斷手的倒黴蛋,其他人只是受了點不輕不重的傷,暫時還沒有出現死亡的現象。
不過照這樣下去,估計也不會太久。
想到這個糟糕的結果,張風吟趕緊又落在地上,將還沒給啊北安的陰陽鎖魂陣,同樣佈置在中心點上。
隨着陣法的啓動,這個陣法的缺點就顯現出來了,還沒等他調整攻擊對象,陣法範圍內的所有人類,在一剎那的時間裡,通通昏倒在地。
按照張風吟原先看到的陣法說明,他們將會受到較爲嚴重的精神創傷,症狀大概與中度腦震盪差不多,至少得十天半個月才能恢復。
後果確實挺嚴重的,不過相比被怪物幹掉,這點小傷算是灑灑水了。
而隨着所有人暈倒,分佈在各個方向的怪物也都顯露而出,它們就跟被人施展定身術似的,一個個立在那裡一動不動,看到這一幕,張風吟不禁大鬆一口氣。
但是他卻沒有第一時間去收拾它們,反而在遊客羣中四處摸索起來,等看到有昏倒的人相互擠壓時,抓住手腳一扯就把他們分開,這樣也就避免了他們沒被怪物咬死,反而被人壓死的尷尬境地。
等做完這一切,他才重新拿出啊北的短刀,沿着廣場上的紅圈一路走過,每經過一隻怪物的身邊時,就快速地將它們的手筋腳筋全部挑斷,然後扔到旁邊疊成一堆。
不是他心軟不想殺掉它們,只是他剛纔通知了羊娃他們,怎麼着也得給人留點戰利品纔是,至於被挑斷手腳筋的怪物們,會不會流血而亡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當十八隻精英和普通的怪物被疊成一小座肉山後,張風吟才收起陰陽鎖魂陣的陣盤,轉而控制五行迷蹤陣縮小範圍,將它們都給困在其中。
然後才掂掂手中的短刀,準備動身前去小道士他們戰鬥的地方,誰知在經過廣場一角的時候,卻發現有個“人棍”在地上蠕動。
細眼一看,竟然是那被他扔出來的光頭大漢。
此刻他早已沒了先前那副囂張模樣,四肢都被怪物啃噬一空,殷紅的鮮血從犬牙交錯的傷口瘋狂地往外冒,流了滿滿的一地。
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如此旺盛的生命力,以及強烈的求生慾望。
當他看到張風吟經過時,還能掙扎着擡起頭來,帶着些不知所謂的期望嚎叫着:
“救我...救我...”
張風吟咧嘴一笑:“救你?”
“對...額...對...”
再強烈的求生慾望,也無法在鮮血流失大半的情況下,持續保持着精神的清醒,光頭的聲音越來越小,眼中也慢慢地浮現死灰之色。
看着他這副悽慘的模樣,張風吟腦中閃過的卻是那個抱頭蹲在地上的女孩,她有很大機率不會死的...
所以,他慢慢彎下腰,湊到光頭的耳邊,用充滿惡意的聲音說道:
“我有辦法救你...”
然後看他眼中再次流露出希望時,才桀然一笑:
“但是你不配,你還是下地獄吧,那個姑娘在等你。”
說完起身頭也不回地離去,留下那個光頭大漢在原地等死。
不久後,當他出完最後一口氣時,平靜下來的眼神裡,似乎閃過一絲後悔,至於他是後悔何事,那便無人知曉了。
此時的張風吟早已經摸到了另一個戰場的邊沿。
“喲!這麼熱鬧啊?”
圍牆邊,小道士與胖和尚仍然在戰鬥着,他們的面前,依舊是圍着六隻怪物,似乎與張風吟離去時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
如果硬要說有什麼區別的話,那便是兩人都少了一絲先前的從容,身上也平添幾處傷口,防禦不復原先的流暢,攻擊也沒了殺氣騰騰的凌厲。
不過,這般狼狽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穫。
早先那兩隻掠陣的怪物,現在也加入了圍攻的行列,而之前的另外兩隻,已經變成了遠處水池裡的浮屍。
一旁從頭到尾都在圍觀看戲的首領,臉上的怪異微笑依舊,眼中卻已經不耐煩到了極致。
當張風吟到來時,他正準備親自出手收拾二人,結果還沒等它動身,就聽到身旁那充滿調侃打趣的聲音。
轉身一看,頓時笑得更加的開心,開心得張風吟都有些莫名其妙時,它才咧着那大嘴:
“呵呵呵呵...你竟然還敢回來。”
“爲什麼不敢?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不是東西啊,他是活死人,也就是殭屍喪屍各種屍亂七八糟的隨便你怎麼稱呼,貧僧只想問一句,少俠,可否搭把手?”
這怪物笑嘻嘻地尚未回答,遠處的胖和尚倒是很自來熟地來了一句,不過張風吟並沒有理睬他的意思,兩隻眼睛依舊死死地盯着那首領,一刻也不敢移開。
開玩笑,他可是看過無數電視劇的男人,轉頭講話被人幹掉的事,發生得還少嗎?
所以他就這麼看着首領,大聲地喊道:
“我看你中氣十足的,要不你再打會兒,我和這哥們兒聊聊。”
而首領也不打斷他,根本不在乎他們的對話,還是那副笑嘻嘻的樣子,笑得張風吟頭皮發麻。
不得已,只能無奈地說:
“大哥,咱能別笑嗎?你笑得我心慌慌。”
“我沒笑。”
“你笑了。”
“我沒有,嘴巴裂了。”
“哦。”
“少扯那些沒有用的,你也別管我是不是人,或者是什麼東西。”
相比於張風吟鄭重其事的樣子,這首領倒是顯得有些無所謂。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裂開的嘴巴後,又轉過頭去看着身邊的小男孩,那綠得有些過分的眼珠子,好像在欣賞什麼美麗的瑰寶一般。
微笑着用爪子挑起小男孩下巴的動作,看起來有那麼一點雲淡風輕的味道。
等盯了半天之後,纔不爲人知地嘆了一口氣,隨即口氣一變,帶着點殺氣朝張風吟問道:
“同樣的一個問題,我剛纔問過他們,現在我同樣再問你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