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奧偉走到魏雪瑩身邊輕輕把手放在她的背後。然後便將我的身份介紹給魏雪瑩。魏雪瑩衝我禮貌地點頭一笑,表情中看不出一絲一毫的驚恐或者憤怒。
我問了下她記不記得我們曾經見過面。
魏雪瑩搖了搖頭說這是我和她的第一次見面,她之前從沒見過我。
我又問她記不記得幾天前這豪宅中進了賊,偷走了一樣東西的事。她同樣搖了下頭,然後便望着宮奧偉詢問是不是真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這並不是在做戲,雖然她演過一部微電影,但我絕對不相信她會有什麼演技,她在電影裡估計也就是充當一個吸引眼球的花瓶而已。而她現在的種種反應只能說明一點,她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記憶,那天晚上我搶走木盒子的事也被她忘得一乾二淨。
或者說,站在這裡的人根本就不是魏雪瑩了,真正的魏雪瑩是那個在醫院裡跟李思琦碰面的蒼老女人。
我不知道該對這女人說些什麼,但她卻在宮奧偉的引導下說了許多。
宮奧偉問她是不是自願留下的。她點頭道是,並清楚地說明了自己曾經只是個模特,一個不入流的花瓶演員,可來到了宮家之後她尋回了真正的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新方向,最重要的是她遇到了值得自己去愛一輩子的男人。
我問她:“之前做模特時候認識的朋友呢?你就願意這樣詐死,一輩子躲在這裡?”
紅髮魏雪瑩莞爾一笑,然後便深情地望着宮奧偉道:“這個世界上我只需要一個人,哪怕要我放棄已經擁有的全部東西,我也心甘情願。”
看這意思我再說什麼都沒用了,宮奧偉那邊解釋得已經非常清楚了,而魏雪瑩也同樣鐵了心要跟從前的朋友一刀兩斷,從今以後就一直留在這豪宅裡,隱居在宮奧偉的身邊。
我知道這個結果肯定沒辦法讓李思琦滿意。甚至連我自己的說服不了,而且這裡面還有諸多的疑問沒有解開。團溝介巴。
宮奧偉到底是誰?那個意大利畫家是他的前生,或者他壓根就是個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妖精?
另外,魏雪瑩先變老又復原這個過程又是怎麼一回事?吳老爺子說得很清楚,那殭屍粉只相當於一種興奮劑,我可不覺得宮奧偉會給魏雪瑩吃這種東西,但這一家子人對那盒子粉末如此看重,還特意用了個封印把它封在裡面,這實在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儘管問題多多,但今天對宮家的拜訪也就到此爲止了,宮奧偉和魏雪瑩貌似還要在這裡繼續恩愛着,我也不想打擾這對情侶。
在我提出告辭之後,宮奧偉特意送到了大宅的門口,臨走前他還不忘再問一句,我是不是真的以後就不再來打擾他了。
我回答說:“這個取決於我是不是得到了滿意的回答。你覺得你跟我說的這些能讓我滿意嗎?”
宮奧偉無奈地笑了下說:“我猜你應該不會這麼容易就滿意的,但沒有辦法,事實就是如此,無論你是否能接受。”
他的話就到這裡,我也不想再跟他多聊其他,在宮言以及那些屍體跟班的目送下,我和小艾走出了宮家的莊園,然後開車回了家。
在路上小艾問我接下來怎麼辦,是不是真打算就這樣找李思琦交差。
我的回答自然是否定的,但接下來具體要怎麼查我心裡還真沒什麼譜。想來想去,我決定從醫院找起,就從李思琦最後一次見到年邁魏雪瑩的那家醫院。
隔天一早,我給李思琦打了個電話,讓她跟我詳細描述一下她見到的那個自稱魏雪瑩的老太太長什麼模樣。
我跟她解釋了一下我分析出的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有一種疾病會讓人瞬間蒼老下來,如果魏雪瑩是得了那種病,那破壞家規打開盒子什麼的或許只是巧合,而她去醫院實際上是爲了治病,我去醫院或許就能找到治療記錄。
第二種可能,有人或許將魏雪瑩的魂從身體裡分離了出來,放到了另外一個老太太的身上。而她原本的身體卻被灌進了另一個靈魂。如果是這種情況,我也需要去醫院找找看,也許李思琦現在還住在那老太太的身體裡,在某個地方慢慢耗盡餘生。
李思琦並不太擅長描述人的外貌,不過她記得那老太太的左臉靠近下頜骨的位置有兩塊特別明顯的老人斑,顏色很重,感覺就像麻將牌裡的二餅。至於其他的特徵,她也說不太清楚,就是平常的老太太,不過身高跟1米7左右的魏雪瑩比起來可矮了不少,她覺得就算人老了會變矮,但一下子矮了十多釐米實在太誇張了,這也是她當時沒有相信那女人的最主要原因。
隨後我叮囑李思琦待在吳家哪都別去,我這邊很可能已經激怒宮家的人了,尤其是宮言,在這種時候注意自己安全才是首要任務。
李思琦答應說絕對不會出吳家的屋子,並告訴我她晚上都跟薇薇一起睡的,非常安全。
聽這話我也就放心了,在結束通話後我便趕去了李思琦告訴我的那家醫院,並開始了漫長的尋人之旅。
我沒有照片,索性就用紙筆畫了個畫像,雖然我的繪畫水平並不怎麼樣,不過老太太臉頰的二餅老人斑還是完美地表現出來了。我和小艾一人拿了一張畫像,然後從一樓開始找起,因爲沒有什麼明確的目標,所以基本上就是見人就問,見人就打聽的節奏。
上午我倆都沒問出什麼結果,吃過午飯之後我倆又回來繼續,在晚上7點多的時候,我這邊終於有了收穫。一個剛來換晚班的護士認出了我畫的“二餅”人像,她說她見過這個老太太,不只是因爲那個老人斑,還因爲她看過老太太的證件。
那個老太太姓苟,這個護士也是這個姓,所以兩個人見面之後就聊了很多。
根據這護士的說法,老太太的兒子做手術住院,她有段時間經常來這邊送飯,不過現在她兒子已經出院了,所以老太太也就沒再來過。
我連忙問老太太的兒子叫什麼,在哪住,爲了讓她更配合,我還特意拿出了我的警方特別顧問的證件。可那護士說病人的信息醫院是不能隨便向人透露的,就算是警察來了,沒有個理由也不行。
大概是找了一整天的人讓我有些煩躁,一時間我竟然編不出個理由來,索性我直接跟這護士實話實說道:“我是做陰陽師的,我有一個朋友跟人換了魂,她的魂現在很可能就在這老太太的身上,我必須找到她確認一下,希望你無論如何幫我這個忙。拜託了!”
我一邊說一邊拉住她的手用力搖着,做出一副真誠又可憐的樣子來。
這護士沒能抵抗住我的攻勢,最後繳械投降悄悄對我說她會幫我去查查看,但是我不能對別人說是她告訴我的。
這我自然答應了下來。
我在休息區等了二十多分鐘後,小護士回來了,她告訴我住院的男人叫霍正,在明星牛奶公司上班,是個經理。之後她又表情神秘地補充說,每個住院的病人都會有詳細記錄的,可是這個霍正的記錄全都沒有了,她是找了一個跟她關係不錯的醫生才問出這些內容的。
雖然這信息並不具體,不過有這些已經足夠了,我再次向她道謝,並保證不會把今天談話的內容跟任何人講。
和小艾在醫院門口匯合之後,我倆便立刻趕去明星牛奶公司。我拿出兩百塊賄賂了一下門口崗亭的兩個保安,這兩個人很痛快地告訴給了我霍正的電話以及家庭住址,他們還告訴我霍正在過年之後立刻就辭職了,目前他單身,而且是跟父母同住的。
這下更方便了,我還省了費二遍事。
在離開牛奶公司後,我和小艾按順利找到了保安給我的地址,那是一棟市內的普通民居。
我敲了幾下門,很快屋裡有了迴應聲,而且沒問什麼直接打開了門。開門的是個不起眼的中年男人,個子比我略矮,長相也一般般,我站在門口可以清楚地看到屋內的裝修和傢俱,他家裡看起來也不是很富裕。
放着好好的經理不幹,年初突然辭職了,會這樣做的人要麼是傻子,要麼就是突然發了橫財,我想霍正應該屬於後者,而這筆錢估計就和他老孃有關。
“你母親是姓苟吧?這裡有兩塊老年斑。”我指着自己的臉對應的位置問道。
霍正頓時皺起了眉,他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緊張地反問道:“你們有什麼事?”
我把我的名片拿出來遞給霍正說:“有人委託我幫忙確認一個朋友的下落,我調查了一下,這位朋友好像跟您母親有些關聯,不知道能不能讓我們跟您母親見個面,聊幾句。”
霍正只在我的名片上掃了一眼,連接都沒接便直接說:“我媽不在!”說完,他便準備關門。
他這個反應完全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我沒給他關門的機會,直接用力一踹把他家的房門完全踹敞開了。
霍正被彈回來的門撞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也順勢衝進了屋子大喊道:“魏雪瑩!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