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召喚到底是個怎樣的步驟我們並不能百分之百準確地說清楚,不過大概的情況我們卻能猜出個一二--在別墅房間裡出現的五芒星應該就是某種召喚圖陣,當年住在別墅內的一家四口應該是通過咒語從圖陣內召喚來了某種可怕的東西,也正是這個東西將這一家四口全部害死。
小艾這兩天只是四處收集這些信息。那棟發生命案的荒廢別墅他還沒有去過,所以我決定就將那裡作爲我們調查的第一站。
我們租了一輛車開着去了市郊,然後一路打聽一路找那棟舊別墅。
在市郊這邊那棟別墅還挺出名的,隨便找一個路邊的小商販問一下他們都能幫忙指路,而且有人還很好心地提醒我們說:“如果你們是去探險的最好還是不要過去了,那屋子裡有個女人,很不吉利的。”
屋子裡有個女人……這個信息並不在小艾的調查中,所以在聽到那個商販這樣提醒後我立刻詢問了一下有關“那個女人”的事。
那商販很耐心地告訴我說:“我每天收攤回家都要路過那房子,然後我總能在那房子裡看到一個女的。那女的穿的好像是旗袍,非常好看。不過怎麼看都好像是大上海那個年代的歌女。不只我看到過,經常晚上經過那房子的人都看到過。不過誰都知道那房子裡沒有人住了,所以那個……你們信不信這個世界上有鬼?”
商販忽然轉了的這個話題也明確地說明了他的想法--那棟廢棄別墅裡有鬼。
我們來到別墅門前時天還沒有黑,而且今天是個大晴天,估計這個時間段我們進到別墅裡也不可能看到什麼鬼怪,好在我們來這裡並不是爲了抓鬼,而是爲了尋找另外一些東西,一些跟某種特殊的鬼有關的東西。
別墅的位置並不算偏僻,距離市郊的外環公路也只有十幾米的距離而已,不過別墅周圍生滿了幾乎齊腰高的荒草,就連通向別墅正門的佈道都已經被草侵佔滿了,整個別墅的樓身上更是爬滿了藤蔓植物,這讓本就已經老舊的房子看起來更加的古怪陰森,可以想象如果晚上從這棟別墅門口經過再看到窗口那裡徘徊着一個女人,估計誰都不會覺得那裡站着的會是一個人。
穿過荒草。我們三個到了別墅的正門前。黃色的封條交叉着貼在別墅的大門口,估計警察在這裡的取證還沒有完全結束,所以纔將這裡封鎖起來以便隨時回來尋找線索。
我完全不管那許多,直接伸手把兩張封條全都撕了下來,然後試着推了下房門。
別墅的門並沒有上鎖,房門直接被我推開了,老舊的木門發出沉重的吱呀聲,這聲音好像久病老人的呻吟一樣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迴響着。
客廳裡沒有任何色調。感覺到處都是灰濛濛的一片,我們三個人在一樓轉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後便去了二樓,在二樓的一個靠西側的房間裡我們發現了幾處標記,那些標記應該是警方用來標註屍骨位置用的,那四具屍骸應該都是在這個房間裡找到的。
比起一樓來,這個房間感覺還稍微乾淨一些,不過這種乾淨可能也是警察在這裡進出取證所造成的。
習麟之前就是做現場調查的技術員,所以在這種地方尋找線索是他的拿手好戲,不過他這項專業技術今天好像並不能派上任何用場,因爲我們三個把整個房間幾乎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我問小艾道:“你不是說過這屋子裡曾經發現過五芒星的圖陣嗎?我怎麼沒看到。”
“可能在之前那次命案發生之後房子換過屋主重新粉刷過吧。我也不知道,畢竟時間還是短,不夠我收集到那麼詳細的信息。”小艾解釋道。
我衝他點了點頭,然後決定放棄這個堆放屍骨的房間,轉去其他的房間繼續搜尋起來,因爲我覺得如果這四個人是陳喬治殺的,那麼也有可能他們並不是死在這個房間,而是死後被陳喬治搬到這裡來。
當然,這也只是我沒有任何根據的胡亂猜測而已,我甚至自己都想不出一個陳喬治會這樣做的原因。
事實也證明了這個猜測確實沒有多大意義,我們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把整個別墅從上到下全都搜查了一遍,但發現依舊爲零--這裡沒有圖陣、沒有惡魔書、沒有找到任何跟邪靈召喚有關的東西。
習麟的意思是我們乾脆就別找了,與其浪費體力不如找地方休息一下、閉目養神,等到天黑了鬼魂開始活躍起來了也許自然而然就有特別的東西冒出來了。
我贊成習麟的想法,因爲這也是我平時最習慣的方式,有時候耐心的等待確實可以讓很多疑難問題迎刃而解。
到了6月白天越來越長了,我感覺在這廢別墅裡待了好久天色才漸漸暗下來,當最後一縷陽光從地平線消失之後,我們三個人再次開始行動。
別墅內沒有陰氣出現,習麟並沒有在這裡守株待兔,他喚出了百十來個惡鬼跟班,然後命令他們全部散開將別墅周圍能夠找到的鬼魂全部帶過來,他準備從這些遊蕩在附近的孤魂野鬼身上盤問線索。
過了不到半個小時他的跟班們就回來了,而且帶回來十幾只看起來傻愣愣的鬼魂。
習麟開門見山地問這幾個鬼魂知不知道半年前發生在這別墅裡的殺人事件,他還特意強調了一下殺人的是一頭來自黃泉之下的黃泉鬼。夾扔肝號。
這十幾只遊魂有一半露出一臉麻木的表情,顯然這幾個什麼都不知道,但另外一半卻明顯透出了一種類似恐懼的神情,它們在害怕着什麼,那很可能就是黃泉鬼帶給它們的恐懼。
習麟讓那幾個表情麻木的鬼先退下,然後重點對那幾個面露懼色的鬼魂問道:“你們知道那個黃泉鬼對嗎?有誰知道它是怎麼過來的?”
這幾個遊魂立刻變得更加害怕了,它們猛搖着頭,並且向後倒退着,它們的這種反應更加說明了它們對那頭黃泉鬼的恐懼,這種恐懼甚至已經超過了它們對習麟的畏懼。
“陰差,你被比下去了。”我小小地刺激了一下習麟,我其實也可以說得更過分一些,不過前幾天我剛剛惹禍害他斷了好幾根肋骨,所以我現在必須收斂一下,另外我也得討好一下我的這位未來的師兄。
習麟的眉頭微微蹙了下,他走到這些鬼魂身前低聲嘟囔了幾句我聽不動的話,那好像是冥咒,也可能是鬼語,我雖然不知道他講的是什麼,但那幾個遊魂顯然聽得明明白白,它們全身上下立刻哆嗦成了一團,其中一隻鬼戰戰兢兢地回答道:“是個女人,是個女人。”
“女人?不是女鬼嗎?”習麟用我能夠聽懂的話繼續問道。
“是女人……是……是住在這裡的女人。”那隻鬼繼續結結巴巴地回答道。
站在它旁邊的那幾只鬼也紛紛點頭,並附和着說道:“那女人……不是鬼……但是更兇。”
我們三個聽到這話之後不禁彼此互望了一眼。
其實在過來這邊之前我就在想那商販說過的話,他在經過別墅的時候看到這屋子裡有個穿旗袍的漂亮女人,而且好多人都看到過,這一點其實很值得推敲。鬼這種東西並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的,而且鬼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現身讓活人見到自己,所以我也想過這樣一種可能性--有個喜歡穿旗袍的漂亮女人經常來到這棟別墅裡。
“那女人是誰?你們知道去哪能找到她嗎?”習麟繼續問道。
這些遊魂一起搖頭,然後再次由之前主要負責回答的那隻鬼應答道:“她經常到這裡來……我們……我們害怕她,不敢靠近她。她在這裡住一天,然後……就離開……”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在這別墅裡的?”我插話問了一句。
“什麼時候?這……”那隻鬼翻白着眼睛陷入了一陣長時間的思考當中,過了足有一分鐘,他突然好像是回想起了一件特別重大的事情,他整個人驚訝地瞪大了眼珠子,然後望向我大聲地回答道:“我想起來了,是她!是她殺了我!”
“她殺了你?那你是誰?”我追問道。
“我叫廖順,民國九年生人。”那鬼魂繼續維持着吃驚的神態回答道。
“民國九年生人?”我也同樣驚訝地反問了一句,並且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這隻鬼魂。
鬼一般都會維持着自己死時的模樣,而我面前這個骨瘦如柴的傢伙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而已。
“民國九年是哪年?”我問習麟道。
“1920年。”習麟回答。
“1920?這傢伙看樣子也就20歲,就算他是30歲的時候死的,也就是說那個女人在1940年的時候殺了他,那時候還抗戰呢!這可比這別墅的年頭還久呢!”我驚歎道。
那隻鬼聽到我的話後竟點了點頭然後回答說:“這房子就是她造的,這裡是她的家。”
“她的家?那35年前死在這裡的一家四口呢?”我繼續問道。
“一家四口?那不是一家四口,那不是一家四口,那只是……只是……”這鬼魂突然變得吞吞吐吐起來,過了好一會他才終於吐出了幾個字:“他們只是祭品,長生不死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