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常琳租住的地方在市區內一個還算繁華、熱鬧的地方,不過到了家門口我卻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氣氛,因爲從她家的門縫下面不斷有陰氣滲透出來,我一看便知道這屋子裡一定藏了不少的鬼。
“你好像是跟你的兩個同學在這裡合租的吧?”在武常琳開門之前我問了句。
武常琳木然地衝我點了下頭,隨後又輕輕搖頭說:“曾經是。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住。”
她的回答讓我覺得很奇怪,如果她是一個人住的,那警察是找誰確認的她在前幾天的行蹤?難道不是她的室友嗎?
莫非……
我突然意識到事情被隱藏起來的另一面,武常琳的兩個室友或許早已經死了,她也正是在爲她的兩名室友復仇。
門開了,武常琳邁步走進了屋內,屋子裡的陰氣開始朝着武常琳這邊涌過來,當我和習麟隨後走進屋子的時候,這些涌動的陰氣突然變得緩慢起來,它們好像在害怕着什麼而不敢靠前。
“沒事,出來吧,我們沒有惡意。”我衝着陰氣的源頭、也就是客廳左側的房間說道。
房間裡並沒有動靜。就連瀰漫在房間裡的陰氣都開始向下沉,最後全都緊貼在地面上了。
“真的沒事,他們是來幫忙的,孟醒、小楠,出來吧,沒事。”武常琳語帶無奈地說道。
她的話果然比我的有用,裡屋的房間門慢慢打開了,緊接着有兩個女人從裡面走了出來,她們穿着很平常的衣服,留着很平常的髮型,就連膚色看起來都跟平常人沒什麼兩樣,如果她們可以將周身上下的陰氣全部隱藏起來的話,我或許會誤認爲她倆都是活人。
兩個人雖然出來了,但並沒有靠近我們的意思。只是戰戰兢兢地待在房門口,她們的目光時不時地朝着我們這邊轉一下,但看到習麟之後她倆的目光會立刻避開,最後只是盯着武常琳看。
武常琳嘆了口氣,然後轉頭望向我說道:“這是我的兩個室友,也是我的大學同學,左邊短頭髮的叫孟醒,右邊馬尾辮的叫賈楠,我就是在替她們報仇。”
“嗯,我知道了,後面的事情我來處理就可以了。”我回應了武常琳,然後便朝孟醒和賈楠這兩隻女鬼走過去。
她倆對我依舊維持着一定程度的恐懼,不過這種恐懼還不至於讓她倆逃開。我走到兩隻鬼跟前後便朝着她們平伸出我的兩手說道:“來吧,你們有什麼冤屈就儘管告訴我好了,到底是誰害了你們,讓我看看他們都長什麼樣子。”
孟醒和賈楠彼此對望了一眼,然後又齊刷刷地將目光轉到了我的身上。在打量了我一陣之後兩隻鬼一齊將手輕輕放到了我的手心上。
在短暫的混沌過後天變亮了,一個很漂亮的短髮女生正朝我這邊走過來。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短款羽絨服,下身是短裙長筒靴的組合,走在街上顯得非常惹眼,大概是因爲她臉上彩妝的緣故,我辨認了一下才認出她是孟醒。
孟醒到我面前跟我道了個歉,然後抱怨說是實習的地方總是安排她加班。“我”連忙擺手說沒關係,接着便討論起了待會該吃點什麼的話題。聽聲音“我”現在貌似也是個女生,顯然這次通靈讓我直接進入了賈楠的視角。
在一番商量之後,孟醒決定去那家地下酒吧看帥哥,而賈楠並沒有提出任何反對意見。
到了酒吧的時候天色還早,裡面並沒有多少人,不過僅有的幾個人的相貌卻也相當不錯,這便讓賈楠覺得不虛此行了。
賈楠和孟醒的品味完全不同,她貌似是個大叔控,從坐下來之後她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吧檯那邊坐着的一位帥大叔,那位大叔的長相我並不陌生,那正是第二個被棄屍於浴缸中的被害者。
忽然,吧檯那裡的帥大叔轉了個頭,他的目光剛好與賈楠對上了。木鳥私圾。
賈楠尷尬地將目光移開了,但沒想到那位帥大叔竟然起身朝這邊走了過來。賈楠開始心跳加速了,當然,她並不是害羞或者緊張,只是在擔心自己會被罵,不過她的擔心似乎是多餘的,那位大叔走過來之後竟然笑呵呵地問:“能請兩位喝杯酒嗎?”
這樣的開場白在其他的酒吧裡或許並不算什麼,但在這個地下酒吧裡就讓人十分在意了,畢竟這裡與一般的酒吧有着巨大的差別。
賈楠詫異地看着那位帥大叔,同樣感到好奇的還有孟醒。
在兩個人好奇的注視下,這位大叔笑着攤開手說:“沒有人規定來這個酒吧的男人就一定是另一邊的吧?”
“所以你是這邊的?”孟醒半開玩笑地問了句。
“其實站在哪一邊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我想請兩位女士喝點什麼,不知道兩位願不願意賞臉。”帥大叔用詞客氣,行爲舉止也很有風度,這跟賈楠平時工作時接觸的那些剛畢業的毛頭小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這種成熟男士的邀請也讓她完全無法拒絕。
於是她答應了,孟醒也一邊偷笑着一邊點了點頭。
帥大叔似乎對這個結果感到十分高興,他笑呵呵地返回吧檯那裡,沒過多久他便親自端來了兩杯有着彩虹一樣顏色的雞尾酒。
或許兩個女生覺得她們是兩個人而對方只有一個所以就放鬆了警惕,也可能她倆壓根忘記了“女人不能輕易喝陌生人送來的酒”這個至理名言,總之兩個女生沒有任何防備地接了美酒一邊說笑着一邊喝了起來。
酒的味道甘甜可口,不過只半杯下肚賈楠便感覺到頭暈了,她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在朦朧中她感覺有人把她扶了起來,接着便開始朝酒吧的門口走,她想抵抗可是手臂根本動不了,兩隻腳也完全使不出力氣,她就這樣在稀裡糊塗的狀態下走出了酒吧的大門。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過的馬路,只知道到了馬路對面之後有一輛黑色的轎車開了過來並停在了她的面前,緊接着車門打開有幾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車內,緊接着她便被推進了車裡,之後她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一陣陣涼颼颼的風吹得她連續打了幾個寒顫。
在清醒過來之後賈楠第一個反應就是檢查自己身上的衣服,她的衣褲都穿戴齊整貌似並沒有被人脫掉過。這讓她稍微鬆了一口氣,但周圍的環境又讓她隨即擔心了起來,她拿出手機朝周圍照了一下,這裡並不是城市,周圍竟是一片荒山和稀疏的樹林。
在距離她不算太遠的地方還躺着另一個人,那身白色的羽絨服在手機燈光的照射下十分顯眼,那是孟醒!
賈楠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朝孟醒的方向走過去,不知道是不是躺得太久了還是那杯酒還在起作用,她感覺自己的頭好像要爆炸了一樣,兩隻腳也軟綿綿的,走起路來根本使不出力氣。
她勉強走到孟醒身邊,隨後自己也一下子坐倒了下來。
“孟醒,別睡了,孟醒?能聽到嗎?”賈楠一邊喊一邊推着孟醒,她有些擔心孟醒的狀況,如果孟醒不會醒過來了那她就必須自己一個人面對眼前的困境,這讓她感到異常的恐懼。
好在孟醒並沒有“一夢不醒”,在被推了幾下之後她動了一下,然後迷迷糊糊地撐着地坐了起來。
在愣了幾秒後孟醒也猛地回過神來,她驚訝地看着賈楠,然後也同樣低頭查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之後又朝周圍驚慌地看了一圈。
“這……這是哪啊?怎麼……怎麼會到這種地方的?”孟醒結巴着問道。
賈楠心裡很清楚這一切都是那個在酒吧裡出現的帥大叔搞的鬼,可是爲什麼自己會被丟在這片山林裡她卻完全沒有頭緒。
“可能是劫財吧?”賈楠分析道,但她很快便發現這個結論似乎並不成立,因爲她下意識地一摸便摸到了自己的包,再打開包看了下,包裡面的身份證、信用卡之類的東西都在,裡面的現金也一分沒少。
既不是爲了人也不是爲了錢,難道單純是爲了惡作劇嗎?還是因爲“我”一直盯着他看所以要這樣報復“我”?
賈楠一邊納悶一邊在心裡猜測着種種可能性,而就在這時候,寂靜的樹林裡突然傳來了“崩”的一聲響。
那聲音距離她們很近,就在她們身旁的一棵樹上竟然憑空多出了一支箭!
那隻箭深深地扎進了樹幹中,箭尾的羽毛還在高頻率地顫動着,這顯然不是樹上的裝飾品,貌似是有人剛剛拉弓將這隻箭射過來的。
不等兩個女生回過神,又一隻箭隨着“崩”的一聲響再次扎進了同一棵樹的樹幹上,而且兩隻箭之間的距離相差不到十釐米。
這絕不會是巧合,射箭的人並沒有射歪,他顯然是故意這樣做的。
孟醒“啊”地驚呼了一聲連忙從地上站了起來,賈楠也隨之快速起來,就在兩個女生站起來的同時從她們身後漆黑的山林裡也清楚地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快跑啊,只要翻過前面那座山就到公路了,到了那你們就自由了。”
兩個女生愣住了,這是她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局面。
“跑!”那男人的聲音再次傳來,而且與聲音一起過來的還有一隻箭,這一次飛來的箭沒有瞄準樹幹,而是擦破了賈楠左臂的皮膚!
孟醒驚恐地盯着賈楠的胳膊,賈楠緩緩地低頭朝自己的左臂看了一眼,袖子上竟已經被血染紅了。
兩個女生一起尖叫了起來,然後便頭也不回地朝着與那男聲來向正相反的方向逃跑,在逃跑的同時賈楠也可以清楚地聽到從身後有腳步聲傳來,而且聲音很雜,除了腳步聲之外還有一陣陣陰森的笑聲,那是男人們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