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在陰陽界以西!我分不清誰是人、誰是鬼!我們可能遇到大麻煩了!”我轉回頭對蔥哥說道。
“陰陽界以西?!”蔥哥驚訝地問了句,然後表情嚴峻地自言自語道:“把陽界劃入陰界需要極陰的咒陣,這地方應該有個陣眼的,只要找到陣眼你應該就能看出誰是鬼了!是吧?”
“理論上是這麼回事,但問題是陣眼不好找啊。”我一邊琢磨着一邊快速回到張立德的牢房門口看了眼。
張立德微笑着坐在牀上。手裡依舊緊緊握着那本聖經。
“他是人是鬼?”我指着張立德問燭龍。
燭龍將那巨大得幾乎塞滿整個監獄走廊的身體收攏回來,變成了小號的人面蛇身怪,然後纔不慌不忙地來到牢房門口看了張立德一眼。
“感覺像是個人,但魂好像已經被吞了。”燭龍模棱兩可地回答道。
“你也沒辦法一眼看出來到底誰是人誰是鬼嗎?”我問。
“有點難度!這地方不是陽界,如果那些東西有意想藏起來,我也找不到,除非它們自己跑到我面前來,就像剛剛那些亡魂一樣。”跟它的巨大體型一樣,燭龍顯然也是個粗枝大葉的傢伙,想讓它做點精細的事還真是有點難度。
不過我手上還是有線索的。不管張立德到底是人是鬼,那些三角腦袋的行動明顯跟他有關,所以只要我把他控制住,應該就能把那個納粹軍官引出來。
想罷,我直接走進牢房裡,伸手抓住張立德的衣領,將他從牢房裡面拽了出來。
就在我走到牢房門口的同時,身邊那個獄警突然橫移了半步擋在了我的面前,接着便舉起了警棍朝着我的腦門打了過來。在那一瞬我也注意到這獄警的兩眼發直,好像被什麼東西控制住了一樣。
我趕緊擡左手抓住警棍。同時一陣噼噼啪啪的放電聲也從警棍上響了出來,一道道藍色的電火花繞着警棍不停地閃動着。
好在我用的是左手,窮奇並沒有將電流傳導到我的身上。我用力一扯左臂想要將那名獄警摔倒,可是那獄警竟然站在原地紋絲未動,似乎他的力氣並不比我小,甚至還比我更足!
“燭龍!幫忙!”我立刻喊燭龍幫我解圍,而就在喊聲還未落的時候,我右手裡抓着的張立德又突然發瘋一樣用手裡的聖經朝我的腦袋砸了過來。
我趕緊歪頭躲閃,同時側着身子儘量把張立德推開。他的個子沒有我高,胳膊也比我短,就算手裡拿着一把書也沒辦法輕易打到我,最後他也只能用聖經朝我胳膊上砸而已。
疼痛肯定是有的,但我只需要稍微忍耐一下,等燭龍幫我搞定了獄警我再回來料理張立德就可以了。
可是燭龍那邊不知道被什麼事情耽擱了,我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燭龍有任何反應。
“英汀?蔥哥?幫忙啊!”我連聲喊道。可是牢房外面根本沒有迴應。
突然,從牢房的黑暗角落裡突然又冒出來一個人!我這才意識到囚犯並不是住單間的,張立德還有一個“室友”!
那傢伙就像一隻老鼠一樣哧溜一下躥到了我的身邊,然後將一根銀白色的金屬棒頂在了我的肋骨上,緊接着一陣劇烈的疼痛瞬間從肋骨傳遍了全身--這傢伙也拿了一根電擊棒!
我的右手瞬間脫了力,可被我抓着的張立德似乎根本不怕電擊,他依舊咧着嘴詭異的笑着,並且在我鬆手的同時衝過來用聖經朝着我的腦袋用力砸了一下。
我眼前猛地一黑,整個世界都隨之翻轉了起來。不過當我倒在地上的時候,我眼前的世界又恢復了清晰,而我的左手依舊緊緊抓着獄警手裡的警棍。
“主會決定你是否有罪的,準備迎接你的審判吧。”
張立德轉到了我的面前用毫無感情的聲音對我說道,緊接着他的室友又將電擊棒戳到了我的後背上,又一陣猛烈的電流衝擊。我的眼前徹底變得一片黑暗。
在迷迷糊糊之中,我聽到好像有人在講經佈道,好像還有一羣人在用美妙的和聲遠遠地唱着歌。
我慢慢睜開眼睛,當眼前模糊的一切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之後,我驚訝地發現自己正懸在三、四米高的半空中!在我正下方的地板上向下開着一扇四方形的門,在門裡面是一團黑色的渦旋,渦旋之中有好像鬼魂一樣的白色物質在遊動,時不時還會竄出一道道藍白色的閃電。
好在我並不需要擔心會掉到那個渦旋里,因爲我的兩隻手、脖子、上半身都緊緊纏着鎖鏈,這些鎖鏈也將我固定在某個巨大的東西上面。從我這個角度看出來這到底是什麼,感覺好像是座超大號的雕像。
我用力拽了下纏在左臂上的鎖鏈,試圖利用窮奇的力量把鎖鏈掙開,但窮奇好像睡着了一樣,我根本使不出力氣,只能繼續維持現在這種狀態。
“大家並不需要因爲自己所犯的罪而感到羞愧。因爲人性本惡,只有帶罪之身才能接近人性的本源。你們揹負着罪惡來到主的面前,但主並不會寬恕你們,因爲你們的罪並沒有錯,你們只是成爲了真正的人,擺脫了世俗強加給你們的枷鎖。在這裡,在主的面前,你們將重新獲得真正的自由!阿門!”
“啊門。”
……
一個極其耳熟的聲音從巨大雕像的背後傳來,他的話也引起了數十、數百人的齊聲迴應。緊接着,我身後的巨大雕像開始緩慢地轉動起來,而隨着雕像的轉動,我也終於可以看清我身處的環境。
這裡貌似是座教堂,一位身穿神父服裝的男人手拿聖經站在講經臺後。在他面前整整齊齊地坐着好幾百人,這些人有的穿着囚服,有的穿着獄警的制服,雖然身份不同,但此時他們都用虔誠的目光望着講經臺後的男人。
當雕像停止轉動後,那位神父也轉過身擡頭望向了我,果然,那位神父正是蔥哥!叼帥場劃。
從剛剛聽到聲音的一刻,我就已經知道是他了。然而我並沒有感到驚訝,因爲前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顯得那麼不合理。
“神不拒絕惡人,不拒絕任何的罪惡,在預言中,當人們將他們的罪惡獻給主的時候,主便會乘坐黑色方舟再次降臨人間,將人們心中被世俗壓抑的本性復原,讓人們重新獲取自由,那些原本屬於我們卻被衆神剝奪的自由。被囚困在這靈魂囚牢中的人們,你們嚮往自由嗎?”蔥哥用激昂的語調衝着面前那數百人問道。
“自由!自由!自由……”衆人像喊口號一樣齊聲迴應着。
“很好,那就讓我們爲主獻上最深的罪孽,殺戮的罪孽!”蔥哥一邊說一邊轉頭衝我擡起了手,並用詭異的眼神盯着我看。
“呃啊啊……”從我頭頂的方向突然傳來了一聲低沉、痛苦的呻吟聲,那巨大雕像也跟着震顫了起來。
我連忙擡頭向上看了眼,發現同時也有另一張巨大的臉正低着頭朝我看過來,我這才發現在我身後的根本不是什麼雕像,而是一個巨人,而我現在正被鎖鏈栓在這巨人的胸口!
巨人痛苦地扭動着身體,或許對他來說這扭動的幅度很小,但在我看來這就好像地動山搖一般。在呻吟了好一會兒之後,巨人開始試圖揮動他的右臂,可是一條帶刺的鎖鏈緊緊將他的胳膊捆綁在身後的巨大圓盤上,而他的手心上好像還頂着一根巨大的釘子。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控制了蔥哥的身體,並在這個教堂裡製造瞭如此瘋狂的東西,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在我身後的這頭巨人絕對不可能是耶穌!
巨人還在不停地扭動着,如果他的手掙脫了束縛,估計會立刻把我丟到腳下的那團渦旋之中,所以我趁着他的手還被鎖鏈栓着趕緊念起了鬼道咒,希望這個方法能讓窮奇的力量得以恢復。
鬼道咒一字不差地被我念完了,可是在我周圍並沒有形成任何鬼氣,窮奇的聲音也沒有出現,我的左臂始終虛弱無力。
就在這時,那巨人的右臂處突然傳來咔嚓一聲巨響,他竟然扯斷了鎖鏈,並將他的手從釘子上拔了下來。在他的手掌上留下了一個圓洞,黑色的血從那個洞裡不斷地向下流淌,並滴落進了下方的渦旋。
從渦旋之中頓時傳來了一陣陣鬼哭神嚎,閃電也跟着噼噼啪啪地躁動起來。
“爲了自由獻上最沉重的罪惡吧!殺戮之罪!”蔥哥一邊喊着口號一邊朝着我點指,那巨大剛剛掙脫了束縛的大手立刻抓了過來。
巨人的力量根本不是我所能抗衡的,他一下將我捏在了手心之中,巨大的握力好像要把我全身上下每一寸骨頭都捏碎了。隨着他的手臂向外一扯,拴在我身上的鎖鏈咔嚓一聲被巨人扯斷了,隨後巨人猛地向下一甩手,我整個人也嗖地一下墜向了那團黑色的渦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