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猛烈的大火在我出了那別墅之後也變得十分微弱,消防隊並沒有費多大工夫便將火全部撲滅了,過程中那魅惑人的歌聲並沒有再出現。
起火的原因就留給消防隊慢慢調查吧,趁着警察還沒過來。還沒有人過來找我的麻煩之前,我就帶着孫曉傑還有唱片店的絡腮鬍大叔快速從社區大門離開了。社區保安全都趕去着火的別墅那看着,所以並沒有人對我們進行攔阻。
上了出租車之後,孫曉傑的神智好像慢慢恢復了清醒,絡腮鬍大叔也從半昏迷的狀態緩了過來。
這兩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迷茫的神情,似乎根本不明白爲什麼他們會在車裡。
我讓司機就近找了家咖啡店停下,下車之後我讓孫曉傑和鬍子大叔跟我一起去店裡,然後把他們剛剛聽到那歌聲時的所見所感跟我詳細描述一下。
孫曉傑說她在聽到歌聲時便回到了中學時代,回到了遇到艾生平之前,她可以看到自己臉,好像所有的噩夢都消失了。他的未遂男友也成了大明星,並且來學校裡演出,還邀請孫曉傑上臺去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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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時間線明顯是混亂的。但孫曉傑還是朝着臺上走過去了,她心裡很清楚地知道這其實不過是一場夢,但就算夢她也不願意醒過來。
絡腮鬍大叔遇到的情況也是相似的,只不過他的問題更嚴重。女木序亡。
他說在我拿了唱片離開之後,他整個人都不好了,睡也睡不着,吃飯也吃不下,腦子裡全是那些詭異的歌聲,眼睛一閉上就好像周圍都被鮮血充滿了一樣,讓他沒辦法呼吸好像要被血給淹死了一樣。
他折騰了一天都要崩潰了,於是就想到外面透透氣。結果出門之後耳邊立刻出現了那歌聲,不過聲音很小。他循着歌聲一直找,最後找到了一棟房子。他已經去世的父母竟活了過來,並且坐在老家的房頂一起並肩坐着哼唱着幾十年前的老歌。
夫妻倆唱着唱着便向鬍子大叔招了招手,示意他到屋頂上一起唱歌。這種邀請鬍子大叔根本沒辦法拒絕,於是就往門口走,不過剛走兩步他突然感覺全世界都爆裂了,脖子一陣陣的疼,腦袋也徹底迷糊了,等再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坐在了車裡。
他們的情況跟我差不多,我也不是因爲那歌聲有多誘人才往火海里走的,而是因爲看到了我的爺爺。
之前孫曉傑一直都說她離不開那歌聲,這讓我覺得是地府之音本身讓她上了癮。但實際情況或許並不是這樣,讓她無法放下的其實是她對過去的懷念,是她記憶最深處最柔軟的部分在不斷引誘着她。
隨後我又問了一下孫曉傑,她那個未遂男友是不是留着長頭髮,平時總是鬍子拉碴很邋遢的樣子。
孫曉傑點了點頭,顯然我看到的那個吉他男就是孫曉傑的男友,唱出地府之音的人也正是他沒錯。
我通靈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讓我意外的場面,這男人並不是自殺的。他在臨死之前跟死亡助理簽訂了某個協議,這個協議可以讓他獲得無窮的靈感,可以讓他的歌聲被所有聽者追捧。
從結果來看,死亡助理並沒有騙他,他的歌確實可以喚起人們心裡最深處的記憶,讓人沒辦法不喜歡。同時他也確實可以得到無窮的靈感,他可以在地府看到人們的歡愉、悲傷,更可以感受死亡的痛苦,這一切都成了他靈感的源泉。
那麼問題來了,死亡助理跟這邋遢男到底簽訂了什麼協議?
這邋遢男的亡魂到底又在什麼地方?
爲什麼小艾並不記得這份協議?
難道這就是死亡助理留下這張唱片的用意?他希望小艾可以想起這個記憶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段記憶對小艾來說有意味着什麼呢?
種種疑問讓我完全摸不到頭腦,或許再讓我見一次那個邋遢男我可以跟他平心靜氣地好好聊一聊,不過我總覺得我已經沒有機會再看到他了。
我們三個人在咖啡店坐了半個小時,絡腮鬍大叔的頭腦完全恢復了清醒,他已經不再會去想那首歌了,孫曉傑也說自己的心情突然就好了很多,之前幾年一直壓抑着的那股鬱悶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
我琢磨着這情況應該跟我掐住了她那個未遂男友的脖子有關,但這並不意味着那歌聲不會再來滋擾她,也不意味着死亡助理對她帶來的影響就從此消失了,如果我不採取進一步的行動,用不了多久噩夢就會繼續。
出了咖啡店之後,我讓絡腮鬍大叔記下了我的手機號,如果再出現那種類似聽歌上癮的症狀就立刻聯絡我。隨後我和孫曉傑又回到了着火的別墅社區,不過我沒有進去,而是讓燭龍到裡面去轉一圈,找找那個邋遢男。
燭龍進去轉了兩分鐘就出來了,他告訴我那邋遢男並沒有在裡面,一切都跟我料想的一樣。
沒有辦法,我只能放棄這社區,然後去孫曉傑家裡再聽聽那張唱片,或許會有新的發現也說不定。
估計是孫曉傑現在心情非常好的原因,她並沒有拒絕我的請求,很痛快地答應了下來。十幾分鍾後我到了她的家,她的房子很大,不過也很空,家裡只有她一個人住,而且從裡到外看不到半面鏡子,就連反光的東西都少之又少。
孫曉傑把我讓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唱機就在客廳側面的書架臺上,她很快就接通的電源,放好了唱片。
沙……沙……
唱片慢慢旋轉着,可是喇叭裡除了“沙沙”的雜音便沒有其他聲音了。
孫曉傑有些詫異,她起身過去唱機那裡仔細查看了一下那張唱片,並自言自語地嘟囔着:“沒錯了,就是這張,不應該這樣的啊。”嘟囔完之後,她又將唱片放回去,可是喇叭裡依舊沒有任何歌聲,放出來的只是雜音而已。
所有的線索到這裡好像全都斷了,唯一可以利用的好像只有孫曉傑之前做出的死亡預言。
瘋人院……難道接下來我要冒險去瘋人院找找小艾嗎?
或者這次的事幹脆就到這裡算了,就算小艾不回來了,我手頭上還有畢業照,我依舊可以找到班上還活着的那幾個學生。
可是這樣一來就相當於半途而廢了,我這個人做事一向喜歡有始有終,事情查到一半就這麼停住了,我會覺得非常不爽,那種抓心撓肝的不爽感甚至現在就已經開始出現了,讓我坐着也不舒服,站起來又各種煩,總之就是不爽到了極點!
孫曉傑似乎也看出來我有些不對勁了,她有些膽怯地問道:“是不是有什麼難辦的事了?”
我無奈地苦笑了下,“最難辦的就是我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麼好,我已經完全沒有頭緒了。”
“那不如就好好休息一下吧,也許明天一早這唱片就能聽了。”孫曉傑反過來安慰了我一句。
我一想也是這樣,與其在這爲了這個問題折磨自己,不如就回去休息休息,一切決定都等明天再做。
從孫曉傑家出來之後,我直接回了酒店躺在牀上便睡。因爲昨天晚上沒有睡好,今天又折騰了一天,身體堆積的疲勞感讓我很快便睡着了。
我做了個夢,夢到我爺爺在訓我,他怪我沒有好好找個媳婦,沒有抓緊給常家傳宗接代,還跟我說九公主、薇薇都不錯,還有我公司的那個王珊其實也可以考慮一下,或者乾脆這幾個人就都娶了,去那種可以一夫多妻制的國家註冊結婚。
我雖然睡着,但心裡也很清楚這是個夢,但儘管如此我還是配合着我爺上網查了一下哪裡可以讓人一口氣娶三個老婆,結果我正查得歡樂,手機的震動把我從快樂的夢裡拽了回來。
我睜開眼,天已經亮了,我從枕頭下面拿出手機看了一下,來電話的人是“唱片店老闆”。
“又犯癮了?”我接起電話立刻問道。
“沒,我只是做了個怪夢,覺得有必要告訴你一下。”鬍子老闆語氣奇怪地說道。
怪夢的話我也剛剛正在做,不過好像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所以我也沒有太在意,只是應付着回答道:“好,你說,我聽着呢。”
“我夢到一個人,那個人有點像前幾天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年輕人,不過好像是十幾年後的他,而且他說話的語氣和神態感覺都不對勁,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鬍子老闆的話讓我頓時心裡一驚,我全身的寒毛好像都倒豎了起來,他說的人顯然不是小艾,而是死亡助理!
“他跟你說什麼了嗎?”我連忙追問道。
“他沒跟我說話,他在跟你說話,我夢見了你們兩個人。他拿着一把古代的劍,還有一份卷軸,你站在他對面說了句話,而且不知道爲什麼,這句話我記得特別清楚,一個字都沒忘,他說‘該去的地方始終都要去的,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你來了,我就告訴你一切’。”
該去的地方始終都要去……
死亡助理這是通過鬍子大叔給我傳話呢,那個所謂的該去的地方顯然就是瘋人院,他希望我現在就過去,不要再逃避了。
我向鬍子大叔道了謝,並告訴他不用太在意這個夢,如果有其他狀況記得再打電話過來就好。
而就在我剛剛掛斷他電話的時候,孫曉傑的電話又打了進來,我連忙接起來,結果她也做了同樣一個夢。她夢到了艾生平,艾生平也同樣拿着劍和卷軸站在我面前,說了一模一樣的話:該去的地方始終都要去的,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你來了,我就告訴你一切。
看來這次真是躲都躲不掉了,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正好燭龍的力量也恢復得差不多了,也是時候兌現我對他的承諾了,不過在去瘋人院之前我必須聯絡一個人,沒了小艾這個幫手,我必須補強我的小隊才行,於是在結束與孫曉傑的通話後,我果斷撥了習麟的電話號,我需要這個強援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