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中午的時候饅頭回到了明通村,並且帶回來三個防毒面具,看樣子晚上他也打算跟我一起行動了。在吃過了午飯之後。我們三個回到山莊那邊,然後跟着山莊裡安排的湖上游覽團坐船到水上轉了一圈。
度假村的導遊也會說一些有關水媽媽的內容,不過她講的跟許老頭講的完全是兩個版本,大概意思就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村裡有個女人,她的孩子不幸落水溺死,她每天都要到湖裡去找,最後自己都變成了一條魚。
導遊的話並沒有多少參考價值,我其實就爲看看湖裡有沒有什麼異常的東西,比如水下有沒有常人看不到的黑霧之類的。
不過一圈轉下來,收穫完全爲零。所以轉完一圈回來之後,我又去找了許老頭,一邊喝着茶,一邊跟他聊關於關家二小子和三十多年前死掉的那九個人的事。
人老話多,而且很喜歡天南地北的閒扯。許老頭就是這樣的。我只想知道關家的事,可他卻給我講起了明通村的“歷史”。
據說,明通村在五幾年、六幾年的時候日子過得還是不錯的。那時候窮富差距不大,用許老頭的說法就是窮人一年吃一回好東西,富人一個月吃一回好東西,明通村這裡四季如春,守着湖邊吃喝也不愁,所以那些年村裡的人非常多,跟現在幾乎差不了多少。
後來又是改革開放又是加強城鄉建設,漸漸的明通村就開始落寞了,人也漸漸的都離開了村子到城鎮裡發展。一直到最近的幾年裡明通村開始搞旅遊業,村子這才慢慢恢復了人氣。
許老頭還特意強調他所說的“人氣”並不是受歡迎的意思,而是字面本身所表達意思。因爲在十幾年前整個村子都死氣沉沉的,除了村裡幾個養魚的大戶還願意留守在村上之外,其他人能走的就都走了。有一段時間甚至滿村上下見不到年輕人。
說完村裡的發展軌跡,許老頭終於提起了八幾年離奇溺死的九個人。他說那九個人都跟關二小關係不錯,從前關二小打漁回來就喜歡叫上好些人到他家裡一起推推牌九,當時輸贏就是幾根菸幾條魚,根本不動錢,大家就是娛樂所以傷不到感情。
關二小死了七年之後村子開始走下坡路,村裡的人開始陸陸續續往外走。水媽媽殺人也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而且就殺了這九個跟關家二小子關係好的人。
如果說水媽媽有靈性,會報復殺人,這事倒也算說得通,不過中間這幾年的空檔期就讓我有些無法理解了,我也把這個疑問說給了許老頭聽。
對於這一點,許老頭並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不過這也讓他把話題轉回到了村裡發生的溺亡案上,他說今年發生的四起命案,死者都是之前曾經離開明通村那些人的孩子。
繞來繞去,問題的關鍵點似乎還是在當年抓到水媽媽這個關二小身上,於是我又問了下這個關二小還有沒有後人,或者其他親屬什麼的。
許老頭搖了搖頭說:“他老婆孩子都死了,就一個哥哥,不過挺多年前就離開村子了,之後也一直沒回來過,現在他在哪住,過得怎麼樣,我就不知道嘍。”
“那關二小的墳呢?”我又問。
“墳是有,不過裡面就葬着他一條腿,不過他兒子和老婆倒是留了全屍,墳地在村西,要走挺遠。你關心這個幹什麼?”
“沒什麼,就是好奇而已。”我敷衍了許老頭一句,他倒也沒再問,不過眼神中似乎有了些變化,好像開始提防我了。本來我就納悶爲什麼他沒死,現在他又擺出這個反應給我看,顯然說明他知道些什麼東西。
“我說,老許啊,你是不是在害怕什麼東西?”我試探着問了下。
許老頭連忙一搖腦袋,然後笑着說:“我會怕什麼,半條腿都進棺材的人了。”
“好吧,既然你什麼都不怕,那我也不怕得罪了你。你說當年跟關二小關係好的人都死了,爲什麼偏偏就只有你活下來了呢?因爲你對水媽媽虔誠嗎?”我開門見山直白地提問道。
“這個……我想可能是因爲我一直勸關二小別賣了水媽媽的緣故吧,也可能是我上輩子積了德,誰知道呢,哈哈哈……”許老頭憨笑了起來,表情看起來多少有那麼點不自然。
我可以斷定他在隱瞞着什麼東西,就跟村裡的其他人對水媽媽一事閉口不提一樣,不過我並不打算追着這件事糾纏下去了,或許水媽媽在村裡就是一個忌諱,所有人都不想惹禍上身。
跟許老頭的聊天結束之後,我跟王富貴提了個建議,讓他去找找關家大哥的下落,如果村裡的人不願意開口,我想或許關家大哥能願意多談談,畢竟他離開村子好多年了,而且死者都是以他弟弟爲中心再向外輻射的。
王富貴點頭答應,並立刻安排人去查。
到了天黑之後,我們三個人備齊了照明工具,拿了防毒面罩,出了度假山莊之後便再次奔着村口關家二小子的舊居出發。
明通村確實村如其名,到了晚上整個村子都是燈火通明的,度假山莊裡掛上了一長串的大紅燈籠,各個旅館、飯店的門口也都掛着燈,再加上月亮的光芒,即使走到了村口這邊,周圍也很亮堂。
上午離開的時候門就沒鎖,這次過來我直接一推,門開了。
饅頭拿來的其實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防毒面具,它沒連着氧氣罐,只是一個用來阻隔氣味的面罩,這東西很輕便,要用的時候隨時都可以戴上,所以我決定先不去戴它,這讓我可以更直觀地判斷那氣味是什麼時候來的。
房子的情況跟白天時候差不多,並沒有任何臭味也沒有任何聲音。
我在進屋後試探性地喊了幾聲“有人嗎”,我的聲音剛落,從二樓便傳來咣噹一聲,緊接着屋子裡的空氣也開始降溫,我的嘴邊呼出的氣變成了白霧,同時出現的還有上午差點把我嗆死的那股臭味。
我趕緊戴上了隔味的面罩,然後快速跑到二樓最裡面的衛生間。
衛生間的門完全是敞開着的,裡面飄出來濃重的陰氣,我扔了幾張符過去把陰氣衝散,然後走進衛生間裡瞧了下。
衛生間不大,裡面就一個馬桶,馬桶蓋是開着的,裡面的水很清,也沒有波動的跡象。我稍微把面具擡起來一點讓空氣直接進入我的鼻腔,在淺淺地吸了一下氣之後我又趕緊把面具扣好--毫無疑問,臭味就是從馬桶裡出來的。
突然,馬桶裡的水冒起了水泡!
一開始只是一個、兩個的冒,但很快就好像沸騰了一樣咕嘟咕嘟地不停地翻着花。許老頭說過,水媽媽的身體很柔軟,可以從下水道里鑽上來,眼前這情況很難不讓我聯想到水媽媽!貞以帥亡。
“這是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饅頭在我身後驚慌地問着。
我回答不出來,不過看樣子好像是真有東西要上來了,我趕緊示意他和王富貴都回退,只留我自己一個人擋在衛生間前面。就在他倆剛剛倒退了三米多遠的時候,馬桶裡的水突然好像噴泉一樣直衝向天花板,緊接着一個黑乎乎的大東西從馬桶裡猛地跳了出來。
屋子裡很暗,我的手電並沒來得及追上那東西,不過有一點我倒是可以確定,跳上來的這玩意並不是什麼水怪,它要麼是鬼,要麼就是妖怪,因爲它身上纏滿了濃稠的陰氣!
我甩手將一張符丟向那東西,但它身體一晃便輕鬆躲開了,隨後它又像彈簧一樣砰地一下朝我彈射過來,同時發出一陣短促、沙啞的叫聲。
這一瞬間,我清楚地看到了那傢伙的大嘴,就跟許老頭描述的一樣,這傢伙的嘴真就有洗臉盆那麼大,一口下去絕對能把我的上半身全都吞下去。
我不敢跟它硬碰硬,在快速後退的同時也讓白虎接管戰場。
白虎呼嘯着從我背後躍了過來,它巨大的身子完全將整個二樓的走廊給堵滿了,我看不到戰況,但只過了一秒那黑東西的叫聲便消失了,馬桶裡的冒泡聲也停了。
我趕緊讓白虎閃開,想要看看那黑東西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可白虎躲開之後留給我的只有一團漸漸消散掉的陰氣,那黑東西已經被幹掉了。
“哥們,你下手太重了,下會留個活口。”我一邊說一邊輕輕拍了下白虎的腦袋。
白虎傲慢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便把頭扭到了一邊,似乎根本不屑聽我的話,它這態度可跟從前完全不一樣,看樣子靈力全部恢復之後,脾氣也見長了。
我剛準備跟它說道說道,讓它知道誰纔是老大,而就在這時,饅頭卻在樓梯口那邊發出了一聲驚呼。
“怎麼了?”我問了句,然後快速往他那邊跑。
饅頭也沒回答,就連滾帶爬地逃到我身邊,我用手電往樓梯口那照了一下。
我了個天!在樓梯口那裡爬過來4只大傢伙,感覺就像長着鮎魚嘴的黑鱷魚,這些傢伙身上都纏着陰氣,顯然跟剛纔從廁所裡出來的是同一個門派的!
“給你們師兄報仇來了嗎?”我自言自語地嘟囔了一句,同時右手往前一指,“虎爺,您是老大,這幾個交給您了,這次記得留個活口。”
白虎爺咆哮了一聲,像是在迴應我的話,然後呼地一下撲到了樓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