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們確實遇到了不小的麻煩,不過我們最大的麻煩卻不是實力不濟,而是對敵人一無所知。現在我們依舊不清楚要對付的到底是什麼,但起碼我知道式鬼是不能用了,所以比起晚上,我覺得白天行動反而對我們更爲有利一些。
而且現在習麟也不在。無論怎麼說我都不可能今天晚上就跟着黑狼跑去看什麼地下拳賽。所以我讓他自己雖然找地方待一宿,等明天中午再過來我家,到時候再決定到底如何行動。
黑狼倒也沒急在這幾個小時,但他似乎擔心我們還會猶豫,特意在離開之前又提醒我說,我這邊多耽擱一天,就會多一個變成殭屍的拳手。
等黑狼走了之後,我立刻跟薇薇說明了一下我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
薇薇對此也表示了贊同,她同樣覺得與其一直受制於人,不如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而且就算黑狼真在給我們設圈套。我們也有足夠的能力可以應付。
她的話也提醒了我,我們的戰鬥力並不只有習麟和祖師爺,在式鬼不管用的情況下,小艾的密宗法術自然成了非常有效的攻擊手段。
於是我立刻聯絡小艾,問了問他現在能不能抽身過來。
樂易堂的人目前都安置在習麟家裡,而根據小艾的觀察,聶政的人貌似並不知道這個秘密的藏身地點。而且有兩位女巫保護着,相信也沒有人能輕易動得了這些人,如果我需要他幫忙,他可以今天晚上就動身過來。
現在這情況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尤其是小艾這種不需要使用式鬼的戰力,所以我立刻讓燭龍動身去接小艾。
至於柒月那邊,我決定暫時不把我們要去的地方告訴她了。聶政的特殊試驗基地對她來說意味着太多東西了。這必然會讓她處於一種極易衝動的狀態,萬一在這種時候式鬼倒戈那就麻煩了。而且面我也確實需要她留在薇薇家裡繼續扮演好保鏢這個角色,所以這次行動我暫時不打算帶她一起。
晚上十點多小艾趕過來支援了,我把情況詳細跟小艾說了一下,然後便抓緊時間休息。
隔天上午習麟準時回來了,他從無常老爺子那裡得到了一好一壞兩個消息。
好消息是所謂掌管中原的神明其實並不是神話故事中那些全知全能、法力無邊的天神,就如我所想的那樣,它們也只是一些有着強大靈力的特殊物種而已。在我看來,既然是靈物,那麼它們也該遵循着五行生剋的規律,也會有自己的弱點,也可以被徹底殺死。宏他吉血。
但壞消息卻是,這些神是所有靈物進化的起點,它們可以隨意變換五行。很難抓住弱點。所以無常老爺子的建議是,我們最好不要正面向這些“神”挑戰,只要解決掉那些攪擾這些“神”的人,那“神”自然就會回到它們本該去的地方了。
老爺子的建議很容易理解。人有人生活的空間,神也有神居住的地方,就像猴子和人的關係一樣。相信沒有多少人會願意跟猴子一起生活在叢林裡。
至於這個攪擾衆神的人,我想十有八九就是張佐了。
中午12點,黑狼按照前一天的約定準時來到了我家,在見到習麟之後他的表情多多少少還是有那麼一點不自然。不過習麟現在似乎已經沒有興趣針對黑狼了,畢竟跟整個聶政組織相比,黑狼簡直可以算是個好人了。
黑狼確認了一下同行的人數,然後便打電話安排好了機票。一個小時之後,我們幾個人順利地登上了飛往南寧的飛機,到達之後又換乘了一趟省內的航班,然後再坐客車輾轉去往黑市拳場所在的縣城。等我們終於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
我完全不希望在晚上行動,可黑狼卻列出了一大堆理由試圖說服我今晚就動手。
他說黑市拳只在晚上開打,白天過去根本看不到人,萬一打草驚蛇讓張佐跑了,再想找估計就沒那麼容易了。另外,張佐身邊也有不少保鏢和打手,這些人都受過專業訓練,槍法好得很,在白天行動的話我們跟普通人也沒什麼差別,面對一羣拿槍的對我們反而更不利。所以權衡一下利弊,還是晚上行動更安全一些。
我不信任黑狼,他越是說得振振有詞,我就越是覺得這裡面有詐。
不過相較於我的多疑,習麟倒是一臉的無所謂,而小艾也認爲我們晚上行動是利大於弊的,就算真的再次遇到了那個能讓式鬼倒戈的羅漢,大不了就如法炮製再收拾它一次。
兩個主力都這樣說了,我也就沒再提什麼反對意見,於是在稍事休息、吃飽喝足之後,我們四個就跟隨黑狼的指引去了那個地下黑拳場。
拳場就開在城郊的一個大牧場裡。
我們到的時候牧場裡已經停了好多車,車牌照哪的都有。黑狼介紹說這個地下黑拳場非常出名,有很多找刺激的闊佬會和我們一樣特意坐飛機過來看拳賽,尤其是最有噱頭的殭屍拳賽。
別看這地方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可還真不是誰想進都能進得去的。要想看比賽,首先你得有錢,而且還得有介紹人作保,這兩方面缺一不可。當然也有第三種進門的方式,那就是以拳手的身份參賽。
黑狼說他之前就是以拳手的身份混進去的,還參加了活人對殭屍的特殊拳賽,幫着莊家贏了不少錢,而他身上的傷也正是在拳賽的過程中弄的。他的本意是讓式鬼出手助陣,結果兩頭狼狗剛一現身就立刻倒戈相向,差點把他咬死,無奈之下他只能用咒術把這兩頭跟隨他多年的式鬼殺掉。
我聽後立刻問他是不是我們今天也要以拳手的身份進去。
他笑着搖頭說:“當然不用,除非你們有興趣下去殺人。”
牧場裡有一棟好像牲口棚一樣的大房子,吶喊、喝彩、噓聲、呼哨混雜在一起,不斷從房子裡面傳出來。在房門口那裡有幾個人在看守着,黑狼過去跟他們簡單說了幾句,又遞過去一沓錢,那幾個看門的立刻給我們放了行。
一進入室內,那雜亂的聲音頓時變得震耳欲聾。在房子中央的位置是一個用草繩圍出來的簡易擂臺,有兩個男拳手正在裡面互毆着。數百名觀衆站在環繞擂臺搭建的木製階梯式看臺上,一邊搖着手裡的賭票一邊瘋狂地吶喊着。
隨着場內每一次鮮血飛濺,看臺上的觀衆也爆發出一陣陣瘋狂的吶喊,而這喊聲也刺激着擂臺上的拳手,讓他們打得更兇狠、更殘忍。
在來的路上黑狼已經跟我們詳細說明了行動計劃。前半段的普通拳賽只不過是開胃菜,後面的殭屍對決纔是大餐,所以我們進入拳場之後需要先在一旁當幾個小時的觀衆。等到10點左右,拳場的組織者就會帶着殭屍拳手過來,到時候我們只要出手把這個組織者給逮住就可以了。
雖然我們也想過可以去跟蹤這個組織者,不過黑狼覺得這個方法未必行得通。因爲他之前已經嘗試過幾次,但都被莫名其妙地甩開了,很可能這個組織者也跟聶遠征一樣擅長逃遁。所以黑狼覺得最穩妥的辦法還是見到組織者之後就立刻制住他,之後是拘魂還是用其他方法逼問,那就隨我們的便了。
黑狼說得很輕鬆,不過在臺邊看拳賽卻並不是一件享受的事。噪音是一方面,最主要的還是我必須看着擂臺上的人被活活打死,這感覺實在不舒服。我完全無法理解那些觀衆到底爲什麼而瘋狂,難道死亡對他們有着如此巨大的誘惑力?
有那麼一瞬,我的腦子裡甚至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我想把周圍這些觀衆全都推到擂臺裡,然後讓那些拳手把這些觀衆全都打到鼻口竄血,甚至直接送他們去見閻王,到時候看他們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歡呼雀躍的。
當然,這只是個想法,我並沒有付諸於行動,也沒有下去阻止拳賽的進行。
拳手的命運是自己選的,我阻止不了他們自己找死的行爲。
或許這只是我用以自我麻痹的藉口吧,不過它確實讓我能夠安然坐在看臺上,坦然地面對擂臺中的生死對決了。
這兩個小時顯得無比漫長。終於,隨着觀衆的聲浪變爲海嘯般的狂吼,主持人也在兩個比基尼美女的陪伴下走到了擂臺中央。他高聲宣佈今天的重頭戲馬上就要開始了,並提醒所有觀衆注意安全,誰都不要躍過防護柵欄,以免被殭屍咬傷。
隨後,拳場的工作人員將一個個三米多高的鐵柵欄擡進來,並在幾分鐘內拼接組裝在看臺的前方,形成了一個結結實實的保護網。等保護工作都完成了,一個頭上包着黑色頭巾、戴着墨鏡的大胖子走進了拳場,他的手裡抓着兩根手腕粗細的鐵鏈,鐵鏈的另一端則栓在後面兩個衣衫破爛的男人身上。
那兩個男人用麻布袋套着頭,兩隻手被枷鎖緊緊銬着,走起路來踉踉蹌蹌,而且周身上下散發出陣陣的陰氣,很顯然他們並不是活人!
“那個包頭巾的就是組織者。”黑狼湊到我耳邊說道。
我點了點頭,目光則始終沒有離開那個頭巾胖子,我相信在他的頭巾下面肯定遮着一隻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