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一個清晨,白清剛從牀上醒來之後沒多久就是打了一個噴嚏,忍不住把牀上的被子往身上裹了裹,頓時感覺皮膚上一陣的寒意蔓延。
到了這個月份,氣候已經越發的寒冷,甚至已經有些許多冬天的跡象。白清睡覺的話也不能再像是以前那麼的肆無忌憚,現在,被子已經不能不蓋了。
也是在同一天,京城的大街小巷之中便是起了一陣議論之聲,所有人都在討論一件事情,有關於講學的事情。
據說,從揚州的某處書院,於不久之後將會有幾位大家來到京城講學,傳播思想,引起不少人的關注。
畢竟,京城是華夏國的國都,也是政治文化中心,在這裡,講學的事情天天都有,這裡的居民也是十分樂於此道,所以,一聽說有揚州來的書院的人要來講學,不少人當下都是一陣的興奮。
這天,白清剛剛上完課準備去食堂吃飯,可巧路上便是碰上了幾人,不由一愣,頓時笑着拱拱手。
“張老,張大人,陶大人,什麼風把你們給吹過來了!”白清站定,當即笑道。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張守行,張繼以及陶元都。
這三人,就算是放在整個華夏國中也是極爲重量級的人物,這次突然集體造訪,這可是讓白清有些受寵若驚!
不過,此刻三人臉上都是一陣的憂心忡忡,白清見狀慢慢這才把笑容褪下去了。
“發生什麼事了?”
“許莫搖的事,你應該聽說了吧?”張守行問道。
“許莫搖?”白清聞言愣了愣,點點頭。“知道了!他前不久纔剛回到京城,就出任了太子太師之職。這不是好事嗎?”
“好事?恐怕是壞事!”張繼聞言頓時皺眉:“這傢伙這次回來,恐怕是來者不善!”
“哦?什麼意思?”白清一愣。
“你聽說最近京城傳的很厲害的一件事情,說是揚州有一個書院要前來京城講學嗎?”張守行反問道。
“哦?那又如何?”白清愣道。
“這個書院,就是之前許莫搖在揚州所待的書院!”張守行一皺眉。“而昨天晚上,這小子竟然親自來找我了!”
“什麼意思?”
“他邀請我們一塊加入到太子陣營之中,共同對付魏忠賢!”張守行說道。
“什麼?這傢伙瘋了?”白清一愣,臉上不由一陣大駭。“魏忠賢的背後,站着的可是皇上!公然和魏忠賢作對,那就是和皇上作對!這些傢伙,想死嗎?”
“可不是如此?”陶元都有些着急說道:“而且聽說,他們已經拉攏了一批朝臣,準備和魏忠賢公然叫板!現在事情已經鬧大了!”
“可是,這和書院的講學有什麼關係?你們之前爲什麼提到這個?”白清問道。
“因爲這次書院藉着來講學的名義,實際上是要煽動百姓公然對抗魏忠賢!若是事情成功,恐怕整個京城之內就要大亂了!”陶元都咬牙說道。
“什麼?”
白清徹底驚呆了。
原來,時間並非是把許莫搖的棱角給磨平了,而是把它磨得越來越尖!甚至尖銳到有些六親不認了!
一時間,白清在腦中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頓時忍不住有些驚恐的看向張守行說道:“張老!這個書院的名字叫什麼?”
“書院名字?你問這個幹什麼?這個根本就無關緊要吧!”張守行不解道。
“大有關係!快告訴我!”白清着急道。
“嗯,那好吧!”張守行想了想。“哦,聽說這個書院的名字,叫做東林書院!”
“什麼?真的是東林黨!”
白清忍不住臉色一陣泛白!
東林黨再現,這麼說,歷史上的事件竟然重演了一遍,而且,這次東林黨的出現,還是自己一手推動的!
白清忍不住手掌發抖!
的確是白清資助了許莫搖讓他去見識大江南北,但是他可萬萬沒想到,這傢伙最後竟然跑到了東林書院裡去,還認識了那麼一夥人!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自己可就是千古的罪人了!
想到這裡,白清直接丟下衆人向校門外跑去了。
過了兩個時辰以後,白清回來,臉上已經蒙上了一層黑色,所有人都猜到,他肯定是去找了許莫搖,但是碰壁了!
“算了!這種事想攔也攔不住的!”張守行嘆氣。“要知道,他背後可有着太子撐腰,光憑我們幾個是成不了什麼事的!師祖王陽明曾說過,非是幡動,而是心動!只要心境穩定下來,這些事情很容易就過去了!”
“可······”白清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是語氣到了嘴邊卻轉化不成話語,他只能沉默了!
果不其然,就在幾天之後,東林書院之人來到京城講學,公開抨擊魏忠賢以及閹黨的所作所爲,很多人都被批捕下獄。但是這卻反而激起了百姓的憤怒,反對浪潮一浪超過一浪。
而在朝廷之上,最近幾天也顯得不太安寧。
除了陶元都以及張繼等中間派之外,閹黨和東林黨之間的爭鬥也終於展開。雙方還在上朝之時就是互相破口大罵,整個朝堂的吵鬧程度,也幾乎不亞於菜市場了。
“魏忠賢,你少特麼站在後面藏着不說話!老夫今天我豁出去了!我一定要罵你個痛快!我家大大小小已經準備好五十三口棺材,等着下朝就去!你快給老夫站出來,聽到沒有!”一個老頭當朝便是一陣破口大罵起來。
不過,面對對面的這位老人,就算是魏忠賢也不得不藏着腦袋。
畢竟,面前的這位已經是三朝元老,論資歷比他高了不知多少,他可沒那個膽子趕出來罵這個傢伙。
與此同時,東林黨和閹黨雙方則是開始互相批評執政無方。
東林黨說閹黨人喜歡排除異己,不是以才能任用官吏,而是靠關係。
而閹黨人則指着東林黨人兼併土地嚴重,導致國庫空虛,民不聊生。
雙方聽起來都很有道理,不過在陶元都等人聽來,卻是不由一陣的冷笑。
這兩幫人,哪幫都不是什麼好貨色!真要是讓他們這些人把持了朝政,恐怕不出十幾年國家就要敗亡。
此刻,朱見琛正坐在上首看着雙方的脣槍舌戰,臉上忍不住一陣笑容。
就是這樣!
只有這樣吵下去,自己的地位纔會越加的穩固!只要能拿到皇權,那其他的一切對自己來說就都是很小的事情,他隨手就能解決了。
這會兒功夫,太子朱見琛見到現場的局勢愈演愈烈,不由開口了。
“好了!再這麼吵下去有什麼用!有事說事,無事退朝!”
“太子殿下,應該命人先把被關起來的學士放了!”一人站出來說道:“學士都是滿懷一腔愛國之情,痛斥朝廷弊病,這有什麼錯?如今真正犯錯的人還在逍遙法外,而無罪之人卻關在牢裡受苦!這是什麼道理!”
“你說什麼?朝廷所作所爲哪裡有錯!減低賦稅,利民利國,百姓高興還來不及!難道,這不比你們這些人當政的時候強嗎?”閹黨中一人站出來喊道。
“屁話!你不過是把我們的錢減少了,自己的腰包卻越來越鼓,你們還有臉說!”
一言不合,朝堂之上再度吵鬧了起來,儼然又要發展爲打羣架的態勢。就在此刻,門外忽然有信報傳來了。
“什麼事?”
朱見琛見狀立刻揮手製止下面衆人議論,直接開口道。
“報,揚州傳來八百里加急信件,十萬火急!”
“急件?”
朱見琛一愣,頓時揮手:“把信件拿上來,我要查看!”
“是!”
一個太監迅速從報信人手中把八百里加急的奏章接了過來,直接送到朱見琛手中。朱見琛拆開剛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起了劇烈的變化,坐下之人頓時全部愣住了。
“揚州,爆發大瘟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