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銘眉頭微皺，這種感覺，有點像是……魔神？
魔神都是先有唯一性的規則，然後纔有肉體。所謂的肉體，只不過是規則的承載工具。
這位專家繼續道：“萬海文明分析了數百種類似的生物，認爲這種巨大的差異，只有不同的世界域，由於規則層面的迥異，纔有可能出現。它們通過某些未知的方式，穿越過來，當然因爲數量稀少，引發的重視並不多。”
“至於現在……我們遇到的這一個……只能理解成，深淵中的封印，可能涉及到了另一個世界域……一旦封印揭開，後果不堪設想。
“那些最爲古老的文明，包括萬海文明，將那個未知的世界域，稱作舊神話時代。而我們這個世界域，被稱作新神話時代。”
“只不過舊神話時代過於遙遠，只能通過傳說等方式映射一部分信息，且大都無法考證。”
“原來如此。”
張銘嚥了口唾沫：“你的意思是，一旦封印揭開，舊神話時代的怪物就全部跑過來了？”
“那也不盡然，兩個世界域，在時空層面是錯開的，也就是時間流逝的比例都不一樣，物理規則也不盡相同，想要跑過來其實也蠻難的。”
“來自深淵的封印，應該不可能只是封鎖時空亂流這麼簡單。”
“一般情況下，時空亂流只能在世界環內誕生，它沒辦法作用於世界域……可能是另外的，我們完全不瞭解的某種機制。”
“另外，世界上的深淵可不止我們這一個，被深淵吞進去的不幸者應該不少。但逃難出來的倖存者實在過於罕見，導致對深淵的認知不足。”
這幾位專家熱烈討論了起來。
世界域作爲最高級別的劃分單元，對於連世界羣落都出不去的宏鋼人而言，實在是太爲廣闊，有着無窮的未解之謎。
張銘更是沒什麼信息，他搖晃了一下石瑪瑪。
石瑪瑪大人……好吧，它沒有相應的記憶，只能在那裡裝模作樣地思考。
“咳咳，各位，你的研究結果很好，可以發表很多論文。”
“但對當下而言的意義是什麼？”剛鐸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這羣專家的討論，“我們得想辦法把怪物殺了，才能考慮其他的東西！”
“不殺了它，我寢食難安！”
這位名叫“鐹”的科學家道：“因爲這個怪物先有靈魂，後有肉體，故而我們的符文子彈等物理攻擊，對它的傷害可能不會太大。”
“這一團橡皮泥一樣的東西擁有自我修復功能，哪怕子彈把它打穿了，10秒之內就能夠復原。”
“故而在未來的戰鬥中，我建議在子彈上塗抹靈魂毒素。”
靈魂毒素……非常昂貴！
但珍藏當中倒也不是沒有。
剛鐸緩慢地點了點頭，他擔心靈魂毒素不夠，又問：“還有其他辦法嗎？”
“以強電流、高溫火焰等物理手段，其實也能傷害靈魂，只是效果稍稍差一點罷了……”
“心靈之火等精神系的能力，應該也可以。”
這一番推理倒是挺有道理的。
張銘微微點頭，他掌控的閃電異能，倒是能夠傷害靈魂，但擊敗那個怪物很顯然沒那麼簡單，還不如用牙齒咬，用拳頭打來的划算。
“另外我們還推斷出了‘無面者’的大致戰鬥能力與行動規則。”這位專家翻出幾張資料，上面都是各種戰鬥記錄。
“第一，它擁有‘場域’能力，它周邊的那一團黑暗可能是某種生物力場，擁有極高的防禦能力，並擁有腐蝕特性。”
“場域的強度，大約是11530個戰鬥單位，比張先生您的常規狀態還要更高一些。”
張銘心中一動，難怪啊，在攻擊對方的時候，有一種泥牛入海使不上勁的感覺。
原來對方也有類似於“金剛”的能力！
“第二，對方會通過噩夢，對攻擊對象施加一個精神錨定。”
“通過該錨定，無面者能夠感知到對方的方位，隨時空間瞬移，將對象吞噬。”
“所以我已經被標記了嗎？”
張銘笑了笑，“這傢伙還挺記仇，不過它怎麼沒瞬移過來砍我？”
“這和第三條規則有關，如果有人用眼睛看見了無面者，它便沒辦法展開瞬移，這可能是它的規則缺陷。”
“眼睛，與【六盲】【萬眼】這位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故而這個規則缺陷，沒辦法彌補。”
“因爲在醫院當中，一直有人陪伴着您，所以那怪物沒有瞬移過來……當然了，可能和它受到了傷害，一時半會不敢過來，也有關係。”
“它的智慧不高，但還是有那麼一些的。”
“還有第四條規則，如果有人看見了它，那麼雙眼將會在短時間內受損，2秒鐘一定受損……這條規則的強度極高，超過五秒就會變成瞎子，就連超凡者閣下也沒辦法避免。”
“所以，在座的各位，眼睛或多或少受到了損壞。”
“這豈不是……這無面者幾乎無敵？”
在座的一位宏鋼文明將軍抖動了幾下鬍鬚：“沒人看見它，它能不停瞬移，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有人看見它，自己眼睛就會瞎掉。”
“還擁有場域能力，常規的武器基本上不破防，靈魂毒素也得打穿它的肉體，才能發揮作用吧……”
“這還怎麼打？”
會議室陷入了沉默，怎麼想都覺得這怪物太強了。
除非動用“世界剋星”級別的武器，可是在船上又怎麼可能用得了呢？
老張摸了摸下巴，就連他本人有點懷疑人生，這怪物有這麼強嗎？
“現在我們面臨的狀況，確實很難。這種規則怪物，在長期進化的過程中不斷完善自身規則，彌補了大量的舊有缺陷。”
“現在有兩個方案，第一，和它貼身肉搏，用鏈鎖之類的武器，讓它失去瞬間移動的能力，將它慢慢耗死。”
“要麼動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將其一擊必殺。”
但問題是，宏鋼人當前的最強戰爭武器，“殲山炮”，確實威力非凡，但沒辦法炸自己的船啊！
那一條火龍也同樣如此，它噴吐出的金色的火焰，溫度如同太陽，確實可以灼燒靈魂，卻不能在船上冒然使用。
一位技術官僚苦笑道：“我們的甲板修修補補，總算是搶救回來了。”
“這一次倒是運氣還好，沒有傷及內部，否則深淵污染一旦入侵，整艘船都要燃燒起來……”
“我的意見是，派遣一條小船作爲引誘，然後用殲山炮，一炮轟了。”
會議室再一次陷入沉默，這種引誘計劃，需要士兵慷慨赴死，否則一艘空船，怪物哪裡這麼容易上當？
這也是他們能夠想到的最好辦法了——倘若老張沒在的話，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頂着兩個血窟窿，魔鬼面貌的老張。
“你們有沒有超級電容之類的東西？先給超級電容充能，然後再爆發出強電流，指不定能把那團黑霧給擊穿。”張銘問道。
“您的意思是電池嗎？我們這裡倒是有一些乾電池。但問題是，這些電池威力並不大，就連炸彈都沒造成太大的損害，想要用強電流破防，估計很難。”這位專家攤了攤手，有些無奈地說道，“至少要千萬伏的持續性強高壓，纔有成功的可能。”
他們宏鋼人擅長使用火焰，但對於電的造詣，只能說馬馬虎虎。
距離形成獨特科技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甚至連地球人的科技都比不過！
畢竟他們的熔爐就是最好的儲能裝置，帶着微妙超自然能力的熔爐不但可以用於取暖、鍛造，還能用於發電。
在這種情況下，特高壓技術根本派不上用場，沒有應用市場，自然不會產生相應的技術。
這個奇怪的事實令老張再一次瞭解到“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的事實。
“獨特技術的開發，必須要因地制宜！”
既然遠水解不了近火，宏鋼人們還真的討論起了“引誘計劃”：派遣一艘小船，上面承載一部分士兵，等怪物殺上門的瞬間，開啓殲山炮，連人帶怪物一炮轟了。
結果又有人一拍腦袋，想到一個問題：“殲山炮一旦使用，萬一深淵底層的怪物大量甦醒，又如何是好？”
“我們總不能解決了豺狼，又要迎接一羣虎豹的襲擊？”
“唉，到時候再說吧……現在我們得解決眼前的困難，才能考慮其他的。”
“不行，我們還是不能用殲山炮，最多隻能動用熔爐之龍。”
“但熔爐之龍，或許沒辦法秒殺無面者……萬一它又跑了……”
這些宏鋼人爭吵個不停，拿不準主意。
聽着宏鋼人的討論，張銘也沒什麼特別好的辦法。
他甚至莫名奇妙想到了一個奇怪的想法：“要是我與人類文明爲敵，又跑到了城市當中，人類高層想要殺死我，可能也得絞盡腦汁，用盡一切辦法吧。”
他用自己才能聽見的語音低聲道，“這樣看，超凡者還真的挺難纏的，是一種戰略級別的威懾力量！”
石瑪瑪將靈語凝聚成細線，不屑地說道：“要是伱與玄武爲敵，玄武一口就把你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