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媛並不逼迫她,只是勸她再考慮考慮,說話間神情有些落寞惋惜。顧夏婉心有不忍,但是又覺得這件事不太靠譜,只能硬起心腸告辭。
她自然是沒什麼事牽掛,想去安遠晨的畫廊幫忙順便打發時間,又覺得江霍塵可能會去。她跟他經過那一夜的事過後,再相見肯定尷尬。她沒有江霍塵的臉皮功夫,自然是能拖着不見面就不見面。懶
要是回家,那肯定無趣。面對着空空的畫架,她也沒有什麼心思畫畫。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林錦生!他一出現,什麼都亂了!她心煩意亂地在街上走,想不到能去哪裡,只能隨意胡亂逛着。
C城並不大,也不算小,靠着海濱,漁業也不發達,只有旅遊業還算可以,藍天碧海的,夏天時常有北方的遊客過來走走看看,買點貝殼什麼的土特產,也算是到了海邊。
她一路隨意地逛,已經是深秋了,C城還是有些熱,只是日頭不算太豔,走在街上不會難受。當然,如果不是後來碰到一個人,顧夏婉相信今天會更好的。
“顧小姐,又碰見你了!真的是好巧啊!”面前擋住的女人臉上帶着一副大大類似蜜蜂一樣的墨鏡,長長的打理得十分精緻的波浪卷長髮,巴掌大的臉,精緻的妝容,還有她身上飄過來的濃濃香水味。顧夏婉不由漸漸皺起了眉頭。蟲
巧?!她微微失笑:“陳小姐,的確是巧。你今天特地找我,不會只是爲了跟我說這句好巧吧?”
陳芝蘭摘下墨鏡,微微低了低一貫上揚四十五度角的腦袋,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哼了一聲,總算正常說話:“顧夏婉,你別跟我打哈哈了,你好好的英國不待跑回來幹什麼?你別告訴我你是來吃我們喜酒的!”
她最後一句說得咬牙切齒。顧夏婉臉色白了白,隨即神色自若,甚至微微一笑,一針見血地道:“你派人查我!跟蹤我!”
陳芝蘭又哼了一聲,不置可否,扭了頭向前走去:“前面有家咖啡廳,如果你不想在大街上吵架的話,就一起喝點東西,順便談談我們之間的事情。”
顧夏婉看着她踩着六七寸高的高跟鞋,嘎吱嘎吱地扭着被連衣裙包裹得十分圓潤挺翹的屁股走遠,忍住轉身就走的衝動,慢騰騰地跟上。若說對於同齡的男性,她最瞭解林錦生,而對於同齡女性,她最最瞭解的就是陳芝蘭。
當年她和她鬥得死去活來,對她陳芝蘭的脾性,她沒有摸透十分也有九分。她敢打包票,如果她不和她說個所謂的清楚明白,以陳芝蘭的個性絕對會追她到天涯海角。
其實,說起來,兩人從小互看對方不順眼,也是脾氣作祟。兩人的性子南轅北轍,可是說到內裡是一樣的,一樣固執嬌蠻。不然也不會爲了一個林錦生,生生鬥了那麼久。
當然陳芝蘭的嬌蠻是從裡到外,而顧夏婉的嬌蠻卻是埋在骨頭裡,外表披着一層好看溫柔的皮相。
顧夏婉邊想邊苦笑,直到坐到陳芝蘭對面的沙發上,她還保持着這個神態。陳芝蘭先是四處看了看咖啡廳的環境,不滿地道:“真爛,C城這個破地方,連個像樣點的地方都沒有。”
顧夏婉低頭喝檸檬水,並不接話頭,眼角的餘光趁機打量面前將自己打扮成孔雀一樣的陳芝蘭。從頭到腳,真的是無一不精緻,她勾了勾脣角,大概有十幾年沒見面了吧,陳芝蘭的品味貌似沒得到什麼實質性的提高,還是一如既往的騷|包,一身的名牌,彷彿害怕看見她的人不知道她是有錢人一樣。
對面陳芝蘭也在打量着她,從她微微斜挑的眉,顧夏婉不用猜也知道她心裡一樣在腹誹她。
果然,她剛放下杯子,陳芝蘭的冷嘲熱諷就撲面而來:“我說,夏婉,你家老爺子的生意越做越大了,怎麼還能虧待你這唯一的千金小姐呢。瞧你渾身上下穿的,連我們家的保姆都不如,我瞧着……”
她還要往下說,顧夏婉黑白分明的大眼淡淡一擡:“你要是繼續廢話,我不介意這時候去看看你家的保姆穿什麼樣,改天我也有樣學樣穿一套去,順便還能看望下錦生,敘敘舊也是不錯的。”說出那個名字是禁忌,但是她在陳芝蘭面前從來都不知道“怕”字怎麼寫。反正周芝芝那天晚上,三個人免費演出了一場狗血的八點檔劇情。她這時候也不介意扯開一切談那個人。
她就不相信林錦生只是她一個人的死穴,卻不是她陳芝蘭的死穴!
話音剛落,陳芝蘭馬上閉了嘴,這時候服務生送來咖啡,她皺了眉頭抿了一口,顧夏婉看着她忍着想要吐掉的樣子,好心地指了指旁邊的紙巾。陳芝蘭瞪了她一眼,眼風掃過帶着一絲恨意:“顧夏婉,看着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真懷疑你當初把你看成對手是高估你呢,還是低估我自己。”
普通的休閒及膝裙子,是顧夏婉回國第一天穿的,墨綠色薄呢子裙,上身是墨綠色綢面襯衫,因爲天氣熱,袖子倒是捲上了胳膊,臉上脂粉未施,連潤脣膏也沒打,素面朝天,但是一身綠色卻襯得皮膚格外白嫩。
顧夏婉打量了自己,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她皮膚白,穿綠色十分襯膚色,很少女孩子能將綠色衣服穿出像她那樣冷色中帶着嫵媚的感覺。她一向挑適合自己的衣服穿,除了今天沒化妝,沒像陳芝蘭一樣從頭髮絲武裝到腳趾頭的風頭,她並不覺得自己哪裡讓勉面前這位陳大小姐瞧不起了。
“隨便你怎麼想的吧,你今天那麼辛苦找到我,不該只是讓我聽你這些廢話吧?你想說什麼就說吧。”顧夏婉淡淡一笑,不理會她的挑釁。反正也習慣了陳芝蘭的毒舌,直接無視。
陳芝蘭哼了一聲,嫌惡地將手邊的咖啡推到一邊,纔開口:“夏婉,還是那句話,你這次別想和我爭錦生,他會跟我結婚的,所以你不搗亂,我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你過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