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你說軍師這是在幹什麼,怎麼突然開始伐木造船了,而且這些還都是隨意招的工匠。”巡視江邊的時候,顏良遠遠的看着江上還在那裡遊曳的荊州軍船耀武揚威,己方卻無可奈何,此時他一臉不解的問道。
“我也不知。”關羽此時苦笑着說道,奈何,他步軍騎軍都統領過,但是水軍卻還是剛剛接觸,還不明白水軍的玩法。
“漢升,你覺得他們這種造船方式有用嗎?”此時巡視的荊州軍船上,黃承彥站在船頭收回了注視的目光,轉頭問着黃忠。
“軍師,你比我更懂船,我怎麼知道?”黃忠此時聽着黃承彥喊着自己,心裡不是滋味,嘆了口氣,說道,“當然,雖說我不懂造船,但是我知道一個事實,船不是這麼造出來的。”
“對,船不是這麼造出來的。”放下了千里鏡,黃承彥點了點頭說道,不管是哪家造船的工匠,都不是直接將原木鉚接起來,而現在對面就是用那些才砍伐的木頭直接在造船。
方法非常簡單,就像是扎竹排一樣,將這些巨木鉚接起來,這就好了……
總之這是一種看起來非常不合適的造船方式,而且黃承彥覺得這種都不經過材料處理就製作出來的船,很難捱住己方船碰撞一下攻擊而不散。
所以黃承彥聽得巡邏的軍將幾次報告後,這一次親自出來看個究竟,卻像是並無異樣,對於敵人的這種造船方式,造出來的船根本是不能用的,而且如今看來,敵人的船的大小也就比艨艟大點,不過艨艟有着完整的防護,而如今敵人的船,可是連划槳的地方都沒有。
這纔是最詭異的地方,千里鏡中,敵人的船看起來就跟擴大了的那種溪水裡來往用的平底舟差不多,壓根就沒有防護的地方,這船上了漢水,別說接戰了,只怕水流一衝就散了!
漢水雖然不如大江,但這一段的水也是很湍急的,一般的小船都不能隨意往來,特別是如今水位上漲之時。
郭嘉自然也知道營地裡面的種種傳言,不過他壓根沒放在心上,依舊造自己的大船造的是不亦樂乎。
“回稟郭軍師,您要我們打造的鎖鏈我們已經打造完畢了。”營中的工匠在按照郭嘉的要求打造了大量的鎖鏈,在完工之後趕緊前來彙報,畢竟郭嘉要求是越快越好。
“好,普通工匠領一銀幣的賞錢,其他的按照水平增加賞錢。”郭嘉大手一揮,鎖鏈準備好了,大船也在建造,剩下的就是再進行一次試驗就可以了。
一名不出衆的文士此時正在郭嘉一側,郭嘉等工匠退下,就轉頭問道:“鄭公,如何?”
被郭嘉稱呼鄭公的這文士,此時回到桌案前,在鋪上的白紙上畫了幾下之後,然後才說道:“大致沒什麼問題了,奉孝公,可以讓人來測試一下了。”
不大一會,軍中諸將就到了,關羽侍立一側,此時郭嘉介紹道:“諸位,這位是少府少監鄭公。”
關羽統率的諸將,對少府認識不足,自然也不認識鄭渾了。
鄭渾,字文公,河南開封人。鄭渾早年曾攜侄避亂淮南,爲袁術所重。但他看袁術難成大事,不願與合。曹操聽說他忠厚而有才,就“召爲掾”。後遷下蔡長、邵陵令。曹操征討漢中,以鄭渾爲長安京兆尹。曹丕繼位,以其爲陽平、沛兩郡太守,後轉山陽、魏郡太守,明帝時,遷將作大匠,卒於任。
鄭渾的歷史功績在於他實施了一系列的發展農村經濟,改善百姓生活的治理措施。
鄭渾爲官清廉,雖身居高位,“妻子不免於飢餓”。在封建社會中,一個官員能如此爲百姓着想,且廉潔奉公,實屬難能可貴。
說到鄭渾,這個人可不簡單,是三國曆史上惟一一個以工匠身份被記入史冊的人,另外,上次筆者談到的馬鈞,這個時期中國最偉大的機械發明家,身份則是鄭渾的弟子。可是,當時的史學家把他鄭渾的歷史功績歸功於他實施了一系列的發展農村經濟、改善百姓生活的治理措施上,完全忽視了鄭渾在金屬冶煉技術方面做出的突出貢獻。三國志對此人的記載也是侷限於他的政治功績。
鄭渾字文公,陳留郡人士,鄭渾的鍛造之術技藝精湛,本來此時不是出世之時,以前大漢公卿也不重視此等人;而楊伊早就命商隊遊商各地之時,尋找此等人士進行徵辟。
鄭渾之前已經在北域效力,楊伊進京之後,他自然也屬於從龍功臣,爲少府少監,離九卿之位也就一步之遙了。
“麻煩諸位將軍,幫忙給我將這個東西切成這麼長,這麼細的絲。”鄭渾此時拿出一根木頭,比劃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然後做出大約半寸長的長度之後對關羽諸將說道。
這是小事,諸將大部分都有這份本事,而此時原本眯着眼睛的關羽卻是看着那根木頭,沒有出刀,只是伸手一拍,整個几案上就是一堆極細的木絲,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鄭渾此時將所有的木頭絲掃走,然後將早已準備的一個道具拿了出來,又命人扛了一大桶水進來。
“先往這裡面倒一點。”看了一眼那比自己還高的大桶就被幾名悍勇軍士合力扛着,鄭渾指了指道具說道。
這幾名軍士平穩的將打來的水倒入鄭渾指着的道具之中,在快滿的時候鄭渾便讓他們住手了。
之後只見郭嘉打開道具的後槽,水快速的流了出去,大帳內的土地快速的被澆溼了一塊。
“漢水差不多就是這個流速了,給前面再接一個道具。”鄭渾仔細的觀察着,然後又從一旁拿出一長串道具在前面接好。
“看到剛剛那個水量了沒有,就按照那個持續的往裡面倒,先將水倒滿,等一會兒我開閘,你就開始倒水。”鄭渾對着那幾個一臉懵圈的軍士說道。
在給道具裡面倒滿水之後,鄭渾將那堆木絲拿了出來,看了一下數量,然後平平整整的放到靠近道具邊緣的一邊。
“準備倒水……”鄭渾下令說道。
在鄭渾將道具最下游拉開的瞬間,道具裡面的水快速的外流,而軍士們也趕緊以相同的量倒水,原本在道具邊緣的木絲隨着水流緩緩動了起來。
而後更是隨着隘口的出現,水流流速的自然加快快速的拉長了起來,更是逐漸因爲不斷出現的撞擊橫擺了起來。
很快木絲就涌到了水流隘口那裡,開始還有木絲能流過去,不過隨着大堆木絲的涌入,隘口逐漸被堵住,而後面不斷下來的木絲更是讓隘口的木絲越堵越緊。
最後死死的擠成了一團堵在隘口那裡,再也沒有任何一根木絲能漂下去了。
“果然如此啊,好了不用倒水了。”眼看着木絲堵在那裡,水流依舊不斷的通過,蹲在地上看着的鄭渾此時徹底放心了,不過此時大帳內,已經遍地是水了。
“諸位可看明白了?”
郭嘉此時出面問道,除了少數幾人之外,其餘人此時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關羽此時還搖着頭嘆息着。
“好,再有數日,我們就可以渡河去收拾那些叛賊了!”關羽是一肚子的火氣,不過在看到道具之中堵成一團的木絲頓時心情舒爽了很多。
……
劉表這些天挺忙的,當然並不是爲了對付誰,在他看來這一戰對於他沒有多少意義了,他還未曾有割據的心思,如今他算是被荊州揚州士族給綁架了。
否則他現在都回帝都去了,畢竟劉表很清楚現在還是大漢天下,當前那位未曾擅自登基,從而自決天下,斷了大義,而是以皇后何蜜聽政,那位則爲攝政,雖然名爲攝政,實際上卻是行帝皇之權。
有人曾說,等天下被懾服之後,就是那位的登基之時,劉表也很清楚,這應該是真的,但是無所謂,這天下還是大漢的,還是劉氏的江山,那就可以了。
他這個大漢宗卿,還是兩千石的大吏,說不得回朝就能成爲九卿之一了,如何願意舉起叛旗,這讓荊州士族很不滿,不過卻也不能奈何劉表,只能己方出面,力抗朝中大軍南下。
“河道已經疏通的差不多了嗎?”看着傳遞來的訊息,劉表問道。
和北方修築河道不同,南方,尤其是河道遍佈的荊南之地那簡直不能稱爲修築河道,只能說是疏通。
“說是已經疏通完畢,桂陽和零陵兩郡還仍需一定時間才能疏通完畢,交州已經搭上線了,朱符已經主動聯絡我們了。”此時幕僚將當前的情報給劉表彙報了一番。
“嗯,做的不錯,交州刺史朱符嗎?”劉表想了想說道,“找個合適時機將他殺了。”
幕僚一臉不解的看着劉表,這屬於投效之人,怎麼說幹掉就幹掉,這不是寒了人心嗎?
“此人官聲不好,有野心,還是殺掉比較好,你稍微想想我們現在的情況,就應該知道,這交州刺史不管從哪個角度講都不應該內附我們。”劉表稍微解釋了兩下說道。
“是主公,回頭吾就處理這件事。”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他們現在看似風光,佔據荊州,揚州諸郡表示願意爲劉景升門下走狗,再有交州,這大漢天下,他劉景升就雄踞三州了。
這是想要幹什麼?
造反乎?
分明是要把劉表架在火上烤,劉表自然是不願意的,這荊州他要是有幾分實力那還會想想,如今根本未曾經營過,說起話來就和傀儡一樣,如何願意給他們這些野心家當槍使。
前線,黃承彥也是被趕鴨子上架,本來是沒有準備出山的,只想做一幕後之人,卻沒辦法,如今大爭之世,也是大爭之時,黃氏數脈聯合,他人微言輕,也只能爲家族效力了,如今帝都那位,君臨天下,對於士族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他們荊揚士族,想要合力試試,能不能扭轉乾坤。
“河對面的有沒有什麼動靜?”看了一下送到他這裡的政略,一邊看着,黃承彥一邊詢問道。
“還是在不斷的伐木,不過最近他們造船造的不多了,開始在窄口那裡修浮橋。”黃祖此時嘲笑道,“至今爲止也就修築了不過百多步,而看水勢,到了這個程度已經基本不可能再修了。”
“嗯?”黃承彥此時擡頭,明顯的皺眉,雖說北人不懂水戰和渡河這種東西,但是也不至於出現這麼明顯的錯漏,更不可思議的是,在水流那麼湍急的地方築浮橋,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想法。
“關雲長想要幹什麼?”左思右想,卻是不明白,黃承彥略感頭疼,轉頭向黃忠說道,“漢升,你說他們這是自暴自棄還是故佈疑陣?”
相對於黃祖,黃承彥還是更器重黃忠一些,不過此時黃祖卻是搶着說道:
“吾覺得沒有船根本沒可能渡過如今的漢水,而就對面現在造的小船,在我們的巡視下根本沒有任何意義,而且我們來往巡邏的大船,也很密集,防範也很是嚴謹,他們又不會飛,怎麼能過來?”
黃忠沒有接話說什麼,他和黃祖想的也差不多,他覺得如今的戰略沒有什麼大的錯誤,朝中如今派來的只是偏師,軍力不足,雖然有關雲長這等名將,可是如今這情況,換了誰,只要不能飛,那就不會有什麼大礙!
而且,如今更是細緻的劃分了各艘艦船的巡邏範圍。
這麼一來雖說看似死板了很多,其結果卻導致關羽若是要渡河要麼從下游四十多裡的地方乘船過去,要麼就是從上游四十多裡的地方乘船過去。
關羽若是又能率領麾下士卒強渡河水的能力,那麼他就需要運動數十里還要渡河,那時候,他就需要和以逸待勞的己方戰鬥,而己方嚴密的巡視之下,關羽豈能有帶着大軍來回數十里還不被人發現,這絕對是能不到的。
總之現在,漢水中下游,被水軍控制之後,就註定了關羽想要渡河,只能從到處遊曳舟船巡視的河道上硬打過去,否則,要麼過去了沒戰鬥力,要麼移動的距離一遠,就會被發現意圖,那還是要與己方的水軍艦船打。
率領着麾下跑個幾十裡若是還要快速投入戰鬥,雙方兵力實力差距不大的情況下,這隻能是必輸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