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與公羊婉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不解。
“這場棋局的約定,我已經完成,但還有一個約定……我還沒履行。”林七夜雙眸泛紅,緩緩開口。
“你是說……與迦藍成婚?”公羊婉試探性的問道,“可如今她已經不在了,你如何與她成婚?”
林七夜擡起雙手,那屬於霍去病與公羊婉的因果絲線,迅速在他身前的【無端之因】中糾纏,
一段從未存在過的因果,正在被他憑空製造而出!
“就算如今我與她已經天人兩隔,但我們的因果尚在……既然如此,我就能用【無端之因】,製造一段從未存在的過往……在那裡,與她成婚!”
林七夜的眼眸中爆發出一團精芒,灰暗的面容之上,終於浮現出一抹光彩!
“在從未存在的因果中,與她成婚?”霍去病怔了半晌,“那算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
“是真實,也是虛假……那段過往將不存在於任何一段歷史,但所有參與其中的人,都將銘記它的存在!
“在那裡,我可以將所有與我和迦藍有因果的人拖入其中,作爲這場婚禮的見證者!您二位也是如此!”林七夜的聲音越發激動,
“在那裡沒有時間的概念,只要我將您二位在消散前送入其中,就能親眼見證我們的婚禮……直至結束。”
霍去病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笑意,
“如此,最好不過。”
那兩道因果絲線,纏入【無端之因】中,下一刻,霍去病與公羊婉的身形便徹底消失,進入了那段不曾存在過的因果。
林七夜的雙眸明亮無比,他擡手伸向虛無,像是想抓取什麼,
但很快,他的手掌便停住了。
林七夜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虛無,“她的因果……去哪了?”
林七夜鬆開【無端之因】,密密麻麻的因果絲線纏入虛無之中,像是在瘋狂的尋找着什麼。
“就算靈魂融入永恆丹,因果也不該消失纔對……究竟發生了什麼?!”林七夜的雙眸收縮,心中原本升起一抹希望,正在一點點支離破碎……
他動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搜遍了自身所有的因果,依然沒有找到屬於他和迦藍的那道因果……這就意味着,在他的世界中,迦藍徹底消失了。
沒有因果,他就沒法將迦藍帶入【無端之因】,那婚禮……自然就無法進行。
林七夜獨自站在深空中,像是尊雕塑,一動不動。
突然間,他笑了。
他笑的毛骨悚然,笑的面目猙獰,
兩行淚痕自眼角滑落,他看着上空的虛無,沙啞開口:
“你……在玩我?”
“你是命運也好,天命也罷……”
“兩千年的等待……我們好不容易要修成正果,你卻要我親眼看着她去死。”
“她死了,我想給她彌補一場風風光光的大婚,你給了我希望,卻又把它從我身邊奪走?!!”
“爲什麼?!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我只是想好好的愛一個人!我有什麼錯?!!”
“……”
林七夜的怒吼聲夾雜在精神力中,迴盪在無垠的深空之上。
正準備去找他的幾位人類天花板見此,同時愣在了原地,相互對視一眼,不知該如何勸慰……就連宿命和尚,都緩緩閉上雙眸,彷彿對此充耳不聞。
他知道,林七夜口中說的不是他……他只是下棋者,而林七夜所怒吼的,是命運本身。
林七夜雙眸赤紅,血絲畢現,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再度怒吼一聲後,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消失無蹤。
沒有人知道他要去哪裡,也沒有人知道他要去做什麼……但所有人都默契的沒有去找他,
他們心中很清楚,現在的林七夜,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
上京市。
明媚的陽光灑落大地,蔚藍的天空之中,看不到任何的星辰與月影。
繁華的大街車水馬龍,生活在這座城市中的普通人,根本沒有意識到月球已經離他們而去,也沒有意識到,一場種族滅絕的危機,已經與他們擦肩而過。
喜慶的樂聲掃過街道,一排嶄新大氣的婚車打着雙閃,張揚飛馳而過,頓時吸引了許多路人的注意。
“哇老公,你快看,保時捷誒!”路邊一位女子拉着男人,雙眼放光。
男人瞥了眼綁着大紅花的頭車,不屑的開口,“婚車嘛,都是租來充臉面的,有什麼奇怪的。”
“你怎麼知道人家是租的,萬一人家真的有錢呢?”
“不可能,一看就是租的。”
“自己買不起保時捷,就一口咬定別人是租的……你就不能自己反省反省嗎?看你那酸溜溜的樣子。”女人翻了個白眼,氣惱的甩開了男人的肩膀,“跟了你這麼個沒前途的男人,我當初也是瞎了眼!”
男人兩眼一瞪,罵罵咧咧的開口,“他媽的你個臭娘們,在這裡放什麼狗屁?結婚後我哪天虧待你了?!吃得飽也穿的暖的,哪來那麼多要求?”
“吃得飽穿得暖誰不行?整天開個破面包車跑來跑去,你不嫌丟人我都丟人!”
“你!!!”
紛亂的大街上,這對男女當即大罵起來,卻只是吸引行人略微駐足,很快便轉身離開。
一個身影拎着酒瓶,搖搖晃晃的撞在了男人肩上,本就在氣頭上的男人當即瞪了他一眼,一把將其推開,破口大罵:
“走路沒長眼睛啊?艹!”
那身影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低垂的頭顱微微擡起,露出一對滿是血絲的雙眸,不知爲何,看到這對眼眸的瞬間,男人心中猛地一涼。
他硬着頭皮瞪了這身影一眼,轉身便向街的另一邊走去,那女人拎着高仿的LV包包,一邊罵一邊跟了上去。
林七夜猛地往嘴裡灌了一口酒,淡淡瞥了眼離去的這對夫妻,搖了搖頭,
他邁開腳步,繼續跟着那婚車離去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