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愣在了原地。
禁咒?
這裡怎麼會有一座禁咒?!
林七夜的目光掃過四周,他清晰的記得,這是當時梅林停車讓他與迦藍看壁畫的地方……梅林在這裡偷偷留下了一座禁咒?
“閻炎覆天術……”林七夜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眸逐漸亮起。
他的腦海中,再度浮現出梅林跟他說過的話:
“……我出幾個題目考考你,看你意識還清不清醒……【閻炎覆天術】的最後一支魔法節點,採用的是什麼激活方式?”
“……【艾爾弗雷德的詠歎】作爲雷系最強單體殺傷禁咒,它的最遠殺傷距離是多少?”
“……封印類禁咒中,有一種需要提前計算並佈置星痕軌跡,引動星空之力進行封印的瞬髮禁咒,是哪一個?”
這三個問題在當時的林七夜看來,有些莫名其妙,但當他親眼看到腳下的這座禁咒法陣,他才知道,事情遠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梅林的三個問題,不是提問……而是提醒。
他早就預言到了自己會回到高天原?
這一刻,林七夜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他飛快的擡起頭,環顧四周。
既然梅林的三種禁咒中,【閻炎覆天術】已經出現,那另外兩座必然也被藏在了高天原中,它們在哪裡?
林七夜迅速回想了一遍梅林帶着他們在高天原中行走的路徑,目光迅速的看向某個方向,精神力延伸而出,遠處的山腰之上,
那座用於收集信仰的神廟前,一座紫色的法陣緩緩勾勒。
第二座!
林七夜的眼睛越發的明亮起來。
這兩座禁咒都找到了,最後的那座封印禁咒,又在哪裡?
林七夜的精神力掃過高天原每一寸土地,都沒有再找到第三座禁咒法陣,就當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他身旁的大地上,一道被烙印在地的蜿蜒曲折的馬車車轍,映入了他的眼簾。
那是……
林七夜的眼眸中,綻放出精芒。
他擡頭看向即將衝到王面身前的須佐之男,一個計劃飛速的浮現在他的腦海,他握着手中的【神禍】,身形急速閃出!
……
吼——!!
野獸般的嘶吼聲自須佐之男的喉間傳出,他披着那件染血神袍,腳踏海浪,飛掠至聳立於海中的破碎殿頂。
他的雙眸中,兩行血淚依然在源源不斷的涌出。
在須佐之男的感知中,王面身上的氣息波動,是三人中最強,最具威脅性的,率先擊殺掉他,就能輕鬆的抹殺另外兩隻螻蟻。
他舉起拳頭,身後的海浪匯聚成一道遮天拳影,對着身下的王面轟然砸落!
王面用【弋鴛】支撐着身體,銀白色的蒼老髮絲在風中飛舞,他眉頭緊皺,正欲強行停滯時間,一道夜色便閃爍至他的身前。
那是一個披着深紅色斗篷的身影。
漫天的海水灑落,將他的斗篷浸溼,林七夜站在王面身前,單手握住腰間那柄黑金長刀刀柄,雙眸綻放出刺目的金芒。
鏘——!!
【神禍】出鞘!
一抹黑金色的刀光,自深紅身影迸發,迎着轟然砸落的海神之拳斬去!
刀光斬在須佐之男的拳上,與海洋法則碰撞在一起,淡金色的光暈如同光輪般碾碎了海洋法則,刀鋒輕鬆切開他的血肉,將他的整條小臂連帶着身後的滔天巨浪,一刀斬開!
霎時間,海浪從刀芒掠過之處,斷成了兩截,像是滂沱大雨般轟然向着屍山之下砸落!
操控着這些海浪的法則,被斬碎了。
吼——!!
須佐之男被這一刀斬中,癲狂的臉上突然浮現出痛苦之色,緊接着身上的法則之力迅速的衰弱。
等到那抹吸附在須佐之男傷口處的淡金色微光徹底散去,法則的衰弱才緩緩停滯,短短的數秒之內,他的法則之力已經縮水了近十分之一。
林七夜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臉色蒼白無比,他勉強穩住身形,看着眼前這一幕,眼中滿是錯愕。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低頭看向手中的黑金長刀,心中升起震驚。
這柄禍津刀……竟然能驅散法則?
雖然一刀只能驅散十分之一的法則,但如果他連斬十刀,豈不是能將一位神明,硬生生砍落神壇?
失去了法則之力的神明,就只能是僞神!
“看來這個名字,是取對了。”林七夜握着【神禍】,喃喃自語。
現在看來,它能驅散迷霧,抵擋污染,以及斬開接引之門,本質上應該都是因爲刀身對法則的驅散作用……這柄刀所蘊含的力量,足以令所有神明與神國,爲之顫慄。
林七夜看了眼徹底瘋狂的須佐之男,眼眸微眯,他回頭飛快的對王面說道:
“我來牽制住他,一會,記得讓吳副隊抓住機會。”
話音落下,不等王面發問,林七夜便化作一道夜色,急速的向着某個方向疾馳而去。
須佐之男被這一刀斬傷,所有的怒意都被林七夜的吸引,暫時放棄了身前的王面,身披神袍在破碎大地上奔襲,開始對林七夜瘋狂追殺!
他的雙腳踏在地面,每一步落下,都將大地震的嗡鳴,就在他的腳掌落在某片地域之時,一道龐大的紅色法陣,突然從他的腳下亮了起來!
重力觸發式殺傷禁咒,【閻炎覆天術】。
轟——!!
恐怖的火紅色巨柱自魔法陣中升起,瞬間將須佐之男的身形淹沒其中,連續十二道紅色光環自虛空中凝聚,套在光柱上方,綻放着灼熱的氣息。
半秒之後,這十二道紅色光環接連下沉,最終重疊到一起,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再度爆響。
那道噴涌着火焰的巨柱,逐漸浸染上了黑意,連周圍的虛空都被它融化開來。
這火柱足足持續了六七秒,才緩緩消散,一個渾身焦黑的狼狽身影屹立於大地之上,周身的海水已經被蒸騰殆盡,只有那雙血紅色的眼眸,依然噴涌着怒火。
林七夜披着深紅色斗篷,凌空站在他的前方,擡起手,對着他遙遙一指。
他張開嘴,低沉而晦澀的吟唱聲,緩緩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