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南京一百二十多裡的鎮江府是一個繁華的城市,擁有居民近二十萬。
¸ тt kдn¸ ¢O 不要嫌少,在這年頭一個城市能有幾十萬人已經算是大城市了,先前倭寇攻城的時候整座城池都陷入了驚慌之中,不管是大戶人還是普通的百姓人家全都緊閉大門連面都不敢露,直到官府派出了衙役沿街敲鑼打鼓的告知賊寇被全殲,且大軍要進城後,原本冷冷清清的靠近北門一側的大街很快便擠滿了人羣,幾乎所有人都想見識一下能全殲了那夥倭寇的強軍風采。
在歡迎的人羣裡,兩名閒漢正在閒聊。
“嘿……兄弟,聽說了嗎,那支來援的明軍可是南京城的魏國公的家丁,他們一個個都是腰圍一丈,胳膊上能跑馬以一當百的好漢!”
“你得了吧,我可是聽說了,那些來援的明軍纔不是魏國公的人呢,他們是南京鎮守太監曹公公派來的原本拱衛天子的親軍,一個個都有萬夫不當之勇,所以才能一下就將那些賊寇給全殲了。”
一名旁邊的男子聽到兩名閒漢的對華後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得了吧,你們少吹牛了,什麼天子親軍、南京城的魏國公家丁,那都是騙人的,那支來援的明軍不過就是南京衛所一些窮軍戶罷了。”
“什麼……軍戶?”
兩名閒漢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你……你說什麼?他們是軍戶,你還沒睡醒吧?”
“這位老哥,你是在笑咱們沒見過市面麼。”一名閒漢笑得前仰後合指着男子笑道:“啥時候那些窮得連褲子都沒有的窮軍戶也能殺賊寇了,你莫不是在逗我們發笑的吧?”
看着兩名閒漢笑得幾乎斷氣的樣子,男子臉色難看的就象吞了一隻蒼蠅一般,他冷笑道:“信不信有你們,你們知道我大舅哥是誰麼,他可是知府衙門的金班頭,這些日子他和衙門裡的差役都被調到城牆上幫忙去了。我大舅哥可是知府大人的親信,是他親自告訴我的,那還能有假。”
“真的假的?”聽了男子的話,兩名閒漢有些半信半疑起來。
“騙你們我是王八,你們愛信不信,不信拉倒!”男子冷哼了一聲,扭頭轉向了別的方向。
就在兩名閒漢還在爲男子這番話的真僞進行爭辯的時候,前方傳來了一陣歡呼聲。
“來了……他們來了!”
“那些明軍過來了。”
寬闊的大街上兩旁站滿了人羣,一羣穿着皁衣的衙役正揮舞着水火棍拼命的維持着秩序,只是由於人實在太多,衙役們趕人沒趕成反倒被被擠得連連後退。
“咔嚓……咔嚓……咔嚓……”
突然一陣奇異的聲音從西邊傳了過來,剛開始還只是隱隱約約,隨後聲音越來越大。漸漸的……人們聽了出來,這是腳步的聲音,由於太過整齊以至於聽起來就象一個聲音似地。
這裡的所有人雖然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聲音,但不知爲什麼衆人的臉上漸漸變了顏色,原本任憑衙役們怎麼喝罵也無法安靜下來的百姓們慢慢停止了說話,喧譁的開始變得安靜起來。
“咔嚓……咔嚓……咔嚓……”
隨着整齊的聲音越來越響亮,很快一支隊伍開始出現在衆人的面前,當這支隊伍出現在人們的面前時,衆人都驚呆了。
“這支隊伍好整齊!”這是所有人的第一印象,隨後當他們看到這支軍隊的穿着時幾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一支全身披甲的軍隊!
是的,就是全身披甲。儘管正值炎炎夏日,天氣異常炎熱,但這支隊伍所有人都全身披着沉甸甸的鐵甲,鐵灰色的鐵甲在陽光下閃着耀眼的光芒。
走在前面的那幾排肩膀上扛着長槍的槍兵神情肅穆,鐵甲上尚未來得及擦拭的血跡彷彿在告訴人們這是一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勇士,由於軍士們剛從戰場上下來,又列隊行走在大街上,一股如同實質的殺意和血腥的味道恍若撲鼻而來,許多人心裡直接就打了個哆嗦,雖然烈日依舊當頭,但他們卻依舊感到一股寒意從心裡涌了上來,即便是往日裡膽子最大的閒漢也是噤若寒蟬不敢吭聲。
“咔嚓……咔嚓……”
隊伍繼續前進,長槍兵走過後便是一隊隊肩扛火銃的火銃手走過。經過了戰火洗禮的他們再也不是那支沒有見過血的菜鳥了,此刻的他們大步走在大街上,一個個臉上混合了無所畏懼和驕傲的神情,肩膀上那支上了刺刀的火銃在陽光下閃耀着逼人的寒芒。
“你孃的……這些人全都是窮軍戶?”
人羣中的兩名閒漢看着這支前所未見的隊伍總覺得心裡冒着寒氣,嘴裡發出了一句比蚊子還小的聲音。
其實今天被驚嚇到的又何止是這兩個閒漢,身爲鎮江知府的吳振良也被嚇到了。
說實話,剛開始吳振良確實是對楊峰很不滿的,畢竟城門口楊峰跟龔大獻的那場衝突說輕了是楊峰和龔大獻兩個人的事情,但往大了說確實楊峰不給鎮江府面子。
吳振良身爲鎮江知府自然也感到面上無光,若是換做往日太平光景,吳振良有的是法子讓這些從南京來的軍戶們好看,可現在他卻不能那麼做。
雖然這一場活捉了直立花堪和他的手下,但倭寇尚未清除乾淨,這個時候真要把楊峰給得罪了他來個出工不出力到時候倒黴的還是他們鎮江府,吳振良身爲一個官場老油條自然不會做那樣的蠢事。而且最令吳振良趕到忌憚的是楊峰率領的這支軍隊裝備實在是太精良了,不但士氣高昂,而且人人都裝備了鐵甲。這可是鐵甲啊,他楊峰哪來的銀子給如此之多的軍士全都裝備了鐵甲。這年頭有錢人不可怕,可怕的這個有錢人他手裡還握着軍隊,這纔是最令人擔心的。
“看來今晚的洗塵宴不得不出點血了,龔大獻這個蠢貨自己惹的禍卻讓本官替他擦屁股,真是太愚蠢了。”吳振良心裡有些恨恨的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