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蔡劍鋒分開後,方銘提着一袋滷牛肉,沿着馬路走到了夏草園地鐵站。方銘走進地鐵站臺,已經是早上5:23,站臺上沒幾個人,上班的人要到六點左右纔開始多起來。一輛進站的地鐵緩緩停下,讓站臺上爲數不多的乘客驚訝的是,車門都沒打開,除了最前邊的那個,方銘看到有幾人走了進去。
方銘快步走向那節車廂,剛走進車廂,心中就是一跳,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閃過一絲凝重,自己大意了,車廂裡這四五個乘客,都是異能者!
除了一人波動不明顯,或許是個輔助型異能者,其他人的能量波動被方銘清晰的感知到,也就是說,至少四個戰鬥型異能者。
“怎麼發現的我?”方銘曾經回憶過數次,自己和鄭丹、李曉東的戰鬥,都沒有留下明顯的痕跡,按理說,不該這麼快被發覺。
有一個青年回頭,驚訝的看着方銘,說:“你怎麼上來——請你坐下一趟車。”
怎麼回事?方銘這才明白那四個人的目標是坐着的一人,一個坐下都顯得魁梧異常的男子。被四人圍攻,那人就算很強,恐怕也在劫難逃。
方銘轉頭下車,聽到車上的人說:“他們應該封閉了車站,爲什麼普通人能上車?”
方銘看向另一邊的站臺,七八個乘客正朝着這邊跑來,“那個門開着,等等!”
沒等那幾個乘客靠近,唯一開着的地鐵門已經關上,提醒發車。可是沒等地鐵開動,車廂就劇烈的晃動了一下,玻璃粉碎,一個魁梧的男人從車裡彈出來,絡腮鬍遮住了大半張臉,身體粗壯的像個奧林匹斯大賽選手。男人撞到站臺上的立柱,發出一聲巨響,他一手抓着一個瘦瘦的青年,正是車廂內讓方銘離開的那個青年,絡腮鬍把他擋在自己身前,幾道攻擊都轟在青年身上。
方銘看的清清楚楚,瘦瘦的青年幾乎瞬間斃命,這青年雖然身懷異能,但顯然身體防禦只比普通人略強,在激戰中,稍有失誤,就是這種下場。
男人吐出一口血,把青年擲向從車裡追出的三人,轉身朝自己這邊奔來。一個正在走動的時尚女孩撞在他身上,被他隨手一撥,像個布娃娃一樣,咚的一聲撞在牆上,軟趴趴的滑落在地,脖子已經摺斷。
這邊的人羣慌亂起來,驚叫着四散逃跑。方銘像其他人一樣,跑向扶梯。然後迅速躲在一邊的拐角處,觀察這場追擊。
慘叫聲在後邊傳來,男人似乎已經預料到追擊他的異能者不會在意普通人,他沒有挾持人質的念頭,只是把擋住他路的人隨手打飛,絡腮鬍熊掌般的手臂碰到乘客,就像撥弄泡沫塑料一樣,輕易的把人甩飛到一邊。
追擊的異能者似乎放出了一道無形的繩索,絡腮鬍絆了一下,身體翻滾,追擊的三人終於圍上了他。
絡腮鬍不退反進,撞進三人中間,礙於隊友距離太近,三名異能者第一時間沒有釋放異能,慘烈的戰鬥中,只是稍有遲疑,就能決定生死。只是這遲疑的瞬息,絡腮鬍碩大的拳頭已經打在其中一人的臉上,那人下巴朝一邊歪去,撞在旁邊立柱上,發出清脆的骨骼碎裂聲,生死不知。
令方銘疑惑的是,絡腮鬍和他們的交手,就像近戰蠻人衝進了法師堆裡一樣,難道這羣人中,沒有能正面壓制他的異能者?這種隊伍的配置顯然不合理。
剩下的兩名異能者中,有一個終於擋住了他的攻擊,原來他就是身體強化型的異能者,勉強架住了絡腮鬍連珠炮似的兇狠攻擊,只是他神色倉皇,顯然是膽怯了。如果他早點擔負起自己的職責,他的兩名隊友也不至於這樣輕易的被幹掉。
他的支撐給隊友贏得了機會,另一個異能者雙手環繞,空中突兀的綻開一束火焰,翻滾着,圍攏了絡腮鬍。絡腮鬍掙扎着,逐漸被火焰吞沒。熊熊火光持續着,映紅了兩張緊張、惶恐的臉。
兩名異能者剛鬆了口氣,從火焰中伸出一隻毛茸茸的大手,抓住了火焰異能者的小腿,刷的一聲,把他拉進火堆,慘叫聲戛然而止,就像被掐斷了氣。
剩的那人面色難看,似乎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出動四人,居然只剩他自己!
方銘皺着眉頭,這幾個圍捕的人真是異能者?他們的戰鬥經驗、應變能力,似乎比普通人強的很有限。
方銘的感知中,絡腮鬍的能量波動依然強盛,火焰並沒有給他帶來太大傷害。他從火堆裡走出來,衣服焦黑,露出血肉模糊的大片燒傷,他手裡抓着那個火焰異能者的頭顱,衝着唯一站立的異能者咧開大嘴。最後這個異能者慘叫一聲,轉身就跑,他連滾帶爬、驚慌失措的模樣,比剛纔的乘客還要誇張。
方銘無語,絡腮鬍也不追趕,他轉頭看向自己這邊,剛纔的事件持續了十幾秒鐘,除了站在暗處的方銘,乘客們已經跑完了,絡腮鬍走過來,喘息着說:“餓了。”
他拉過那個脖子摔斷的女孩,朝小腿上啃了一口,擡起帶血的臉,不遠處傳來一聲低低的驚叫,絡腮鬍擡頭看着幾米外的立柱,一個女孩露出半邊身子,她不知道是慌亂中扭傷了腳,還是嚇得不敢動彈,坐在地上,儘量把身體朝立柱後邊縮,呆呆的看着絡腮鬍。
絡腮鬍表情木然的放下手裡的人體,離女孩只有一步時,他彎下腰,打量着那個臉色蒼白如紙的女孩,好像在考慮從哪下口。女孩顫抖的像風中的樹葉,遠處傳來咔嚓、咔嚓兩聲輕響,絡腮鬍愣了一下。他四處看了看,沒有其他人。這時,啪,頭頂斜上方的攝像頭碎裂。
絡腮鬍擡頭看着頭頂的攝像頭,有些疑惑。咚,一根銀色的金屬桿出現在他肋部,從胸骨另一側冒出大半,穿透了心臟,將他釘在那輛停止的地鐵上,透過軀體的金屬桿帶出大片血雨,把車廂壁染成了血紅色的牆,女孩也成了個血人,可怖的畫面讓女孩終於發出尖厲的叫聲,她被血染成紅色的眼白和牙齒,分外駭人。
方銘輕輕鬆開金屬桿的另一頭,剛纔他去折斷了步梯欄杆,給了絡腮鬍致命一擊。
絡腮鬍艱難的轉過頭,他嘴裡淌出血沫,問方銘:“你是誰?”
方銘並不回答,他對地上的女孩說:“你能走嗎?”
女孩還在尖叫中,對方銘的問話置若罔聞,方銘搖搖頭,心想:這麼大動靜,救援很快會來,她留在這也沒有危險,何況她被嚇成這種狀態,想收穫感激也不可能。
方銘走上扶梯,突然停下腳步,這個時間,上班的人應該多起來了,但一直沒人下來,大概是車上異能者說過的,車站被封鎖了。他臉色有點陰沉,既然封鎖車站,爲什麼還要專門放進幾個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