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這騷氣又強大的遺傳基因,林壽實在不覺得能找出第二隻鳥來了,這一看就是八哥的傑作。
至於它拐的哪隻鳥來下蛋,林壽早就看它天天跟殯屍司那報喪鳥眉來眼去的,不是很對勁了。
嘖,有時候不得不說緣分挺奇妙的。
從那一窩的蛋殼碎片來看,其他活着出生的鳥應該早就離開了,只剩這一顆死蛋,所以才留在了窩裡,剛好等到了林壽回來,且成功給救活了。
林壽看着這長相酷似八哥的雛鳥唏噓,也不知道八哥現在在哪,壽命上倒是肯定不用擔心,這機靈的饞鳥沒少從林壽這吃好東西,它得比人活的長。
新生的雛鳥,林壽叫它“小八哥”。
鎮墓獸石丸應該是沒白給它吃,剛一出生就能喝唳驅邪,往後長大了應該還有通幽神異,那是以後了,現在還是個一身絨毛的小不點呢,暫且先養着。
至此,縫屍鋪裡多了鎮墓獸小八哥,多了幾分活潑的生氣。
小貔貅好奇心重膽子又小,又菜又慫又愛玩,常在暗中偷偷的觀察,然後被小八哥一叫就給嚇得連滾帶爬,眼淚汪汪的縮回了林壽的手裡。
往後幾天,平靜沒有波瀾的日子。
林壽白日裡去大景四處逛逛,偶爾也用社會工程學潛入租界裡觀察打探,看能不能打聽到殖民會的情報。
晚上縫屍,不知道最近是不是運氣不太好,抽抽藍天白雲,都是漲功力的祭糉,不見其他出貨,連解密藥都沒出一瓶。
林壽看着功力倒是天天漲,每天感覺自己簡直清晰可感的在變強,當然了,揍流氓的手感還是一樣的。
日子這樣一天天過去,這天,糊圖突然來跟林壽說,他想出去找個賺錢的營生。
“啊?你這想起哪出了?”
林壽看着糊圖,打自己回來撿着他,他都擱鋪子裡閒了半個月了,他原來是個頑主,只會花錢,哪會賺錢呀,不然也不能落得個要飯的下場不是?他今天這是想起什麼來了,突然說要出去找活兒。
“嗨,九爺,天天跟您這白吃白喝的,怪不好意思的,我這些日子也想通了,以後日子還長着呢,咱得賺錢過日子呀。”
糊圖撓頭不好意思的道。
林壽聽糊圖這麼說,不禁對他刮目相看,露出老父親的欣慰,哎唷糊圖居然也有能說出這麼句話的一天,人不經事不長進,這一番境遇長大了呀。
“好啊,找着地方了嗎?”
嗯嗯,糊圖點頭。
“找好了,但得跟九爺您先借點銀子。”
啊?林壽一聽,還要啓動資金?糊圖要幹什麼?他還有做生意的腦子?
“你找的什麼活兒?”
“城西新開了家賭坊,我打聽了,他們那莊家初來乍到開門做生意,開業這幾天賠率老高了,他……哎,九爺……你拿那雞毛撣子幹什麼……”
林壽左手雞毛撣子,右手笤帚嘎子。
“你站好不要動,我替死去的糊大爺清理門戶,管管不肖子孫。”
“啊!九爺我錯了!錯了!”
縫屍鋪裡迴盪出糊圖的慘叫。
次日,糊圖捂着生疼的屁股,被林壽拖出了縫屍鋪,別在鋪子裡當宅男了,再待人就廢了,林壽覺得是得出來給他找個活幹,找個班兒上。
如今京城道兒上黃包車伕的到處跑,看的多知道的多,林壽帶着糊圖跟打聽,最近哪有活兒要人的。…
人給說碼頭邊上幹腳行抗大包總有人要,太醫院翻修要泥瓦匠和卯子工,但要說最賺錢的,最近有個闊綽的洋商老闆好像在修什麼……鐵路,聽說幹一個月就能拿到手五塊大洋,好多人都往那跑,就是活兒累,從早到晚的幹。
糊圖一聽,嚇得臉發白,他懶啊,最怕幹活兒了,這從早到晚哪乾的了,生怕林壽給他送去。
然而林壽卻是聽說這全城鬧的沸沸揚揚修鐵路的事,若有所思,一拍糊圖。
“走,咱看看去。”
糊圖整個人直抖,以爲要被送進洋人的廠裡打黑工了,害怕道:
“九爺不要啊,我們老糊家就我這一個單傳獨苗的男丁,我還得傳宗接代呢。”
“哎呀,死不了你的。”
林壽拖着糊圖,往黃包車伕說的修鐵路的地方去了。
鐵路修建的地方不遠,從租界裡修出去一路往南延伸,顯然,洋人也知道哪裡是大景的經濟要道,目前這條鐵路就是要途經揚州,直到上海,連接京滬。
林壽他們走到鐵路修建地段的時候,就已經能看到地上鋪設的枕木鐵軌砂石了,如一條黑龍盤踞在大景的土地上。
鐵路纔剛開工沒多久,修建的還不遠,沒一會兩人就走到鐵路盡頭的施工現場,大洋商花錢招募來的大景勞力們,正熱火朝天的幹着活兒,把枕木和鐵軌鋪設在大景的土地上,如同插上了黑色的吸管,若這鐵路建成,以後洋鬼子就能靠着這根吸管,貪婪的吸食大景的銀錢和資源。
林壽一眼掃過熱火朝天的施工現場,目光最終鎖定在,鐵軌上移動的臨時車廂裡一個肥碩健壯的洋商大亨。
大亨香腸般粗的手指裡夾着一根雪茄,喝着冰酒桶裡的冰鎮香檳,看着自己投資的鐵路正在一點點佔領大景的土地,心情這個舒爽!他的鐵路道標,馬上就要建起來了。
在本國他搶不過同行,但在大景這片未曾開墾過的廣袤土地上,沒有人跟他競爭,沒有人跟他內卷,都是他的!爽!
火車王美滋滋的抽着雪茄,憧憬着不久的將來,他立起了無比高大的道標,邁過了九道坎,永存於世,成爲世界的王。
他沉浸在美夢中,殊不知一道玩味的目光正在打量着他。
林壽穿着鐵路勞工的衣服,靠着社會工程學完美的融入周圍的環境,暗中看着火車王,從對方身上的黑船帆印記,林壽已經確定這又是一個殖民會的核心成員。
而且,與先前林壽找到的那個警覺且至少有黃泉路實力的神父不同。
這個鐵路大亨只有鬼門關的水平。
林壽是可以直接動手幹掉的。
不過,林壽看了看正在修建的鐵路,又看了看手上戴着的竊國者之手。
另外一個想法,正在他的心裡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