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贊南雅搖搖頭:“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一股很怪的陰氣,無法判斷。”接下來是讓阿麥繼續盯着那個女人的行蹤,白天人多眼雜,最好在晚行事。我們決定在她回家後再次出行時動手,爲方便行事,阿麥安排我們把下榻的旅館改在大學附近,也是那位女士居住的公寓附近。
晚,我和高雄睡不着閒聊,分析那個怪而又強大的陰氣到底是什麼。我問:“會不會是那附近的地下埋着陳年死屍?”
“也許有吧,”高雄說,“但算是陳年死屍,怨氣極大,要大到什麼程度才能干擾到阿贊師傅的施法?而且還找不出方向。”我說實在不行用靈蠟到處去測,找到了僱人把路面挖開。
高雄哼了聲:“你以爲是在泰國?香港的路面可不是你想挖能挖的,路政部門立刻會找你,先罰你幾萬港幣再說!”我嚇得一縮頭,提到靈蠟,我連忙把項鍊拽出來,對他說這蠟都快用光了,這可是我的吃飯家伙,你以後得幫我想辦法再製作兩根新的。
“看情況,不見得有這麼好的運氣。”高雄躺在牀,架起二郎腿。
兩天後的晚八點鐘左右,徐先生開來到旅館樓下,給我打電話,說那位女士回家停留了一個小時,然後換衣服出來,步行沿馬路朝南面走去,沒乘地鐵公交也沒叫出租車,應該是要逛街,因爲那附近兩條街之外有兩座商廈。我們三人連忙下樓,徐先生載着我們,也沿那條路緩緩而行。
阿麥把副駕駛的車窗搖下來一半,謹慎地探頭向外張望。我坐在後排,車窗是全都搖下來的,後排還有高雄和南雅,我們不擔心,因爲阿麥的那位女士並不認識我們三位。但我得提醒阿麥小心點兒,別再被那位女士給看見,那可麻煩了。阿麥含糊答應着,看樣子有些焦急。這條街挺繁華,街兩側都是各種商鋪,大部分是化妝品店、品牌服飾店和食品店。雖然看去跟北京的商業街區差不多,但香港的店鋪畢竟都帶有南粵風格,無論經營類別還是店名,都有濃濃的港味,所以我還看得挺起勁。
路口是紅燈,等信號時,我看到幾個小青年,穿着花裡胡哨的衣服,身都是紋身,頭髮也五顏六色,叼着煙有說有笑。看去流裡流氣,不知道是不是傳說的古惑仔,我甚至懷疑他們腰裡都藏着短刀,像香港古惑電影裡的那樣。正在這時,忽然我看到有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路口處等信號,似乎想過馬路,手裡拿着電話正在講,竟然是冼老闆。我連忙搖車窗,高雄沒注意到,問我爲什麼搖車窗,車裡太悶。
這話似乎被冼老闆聽到了,他轉過半邊臉,立刻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後快步走過來,透過我剛搖的車窗向裡看。這車不是什麼高級貨,是很普通的豐田,車玻璃也不是那種單向透光。冼老闆敲了幾下,我只好把車窗再次搖下來,冼老闆問:“真是你們!田老闆,什麼時候來的香港啊?”
“哦,來幾天了,到這邊跟徐先生有些生意。”我只好敷衍。冼老闆也看到了高雄和阿贊南雅,她把頭轉過去,假裝沒看到。冼老闆立刻笑着又繞到車左側,拉開車門,高雄生氣地問你要幹什麼,那邊是機動車道,開車門很危險的。冼老闆想鑽進來,但後排已經有三個人,當然沒他的座。
徐先生回頭:“老闆,我們還要去辦事,回頭再聯繫行嗎?”冼老闆罵了他幾句,問我們有沒有吃飯,一起去吃海鮮如何。高雄推辭說有要事得辦,明天再說。冼老闆不肯,非要現在請我們吃飯不可,說有事跟我們商量。
我問:“什麼事這麼急?我們現在也有事要辦!”
這時聽阿贊南雅說:“好吧,也許冼老闆真有要緊事。”我和高雄互相看看,只好同意。徐先生是給冼老闆打工的,自然也不好多說,阿麥看我們四個都沒意見,也扁了扁嘴沒說話。冼老闆告訴我們,右轉兩條街有家海鮮酒樓,在香港也是老牌子,他是常客,讓我們在那裡等他,他隨後叫出租車過去。
徐先生依言開車拐過去,其實我有些捨不得那條商業街,還沒看夠呢。過了兩條馬路,車停在那家酒樓門口,有服務生過來拉開車門,帶領我們進去,問是否訂了座位。我提了冼老闆的名字,服務生連忙叫來大堂經理,這經理是個看起來很精明的年人,也非常熱情,稱冼老闆是店裡的常客,不用預訂座位,隨時來都可以。
在包房剛坐下,冼老闆隨後趕到了。也許是他知道我們都已經吃過飯,隨便點了幾個精緻的海鮮菜品,還有兩壺等黃酒。邊喝邊聊,冼老闆說:“真是巧得很,我打算去拜訪一個老朋友,沒想到居然能碰到南雅師傅和田老闆、高老闆!阿江,你真是廢物,這麼大的事爲什麼不告訴我?”
沒等徐先生說話,我搶着說因爲這是我們和徐先生之間的生意往來,所以沒打擾冼老闆。他連忙說:“不打擾不打擾!次在泰國孔敬,因爲我的心急,讓阿贊南雅師傅很不高興,早想找個機會好好道歉,沒想到你們來到香港,這再好不過啦,來,我敬南雅一杯,當是向你賠罪。”
我以爲南雅不會理他,因爲從沒見她喝過酒,再加對冼老闆這個人的厭惡,肯定會拒絕。我正在想要用什麼藉口把話題岔開,然後早點兒離席,卻看到阿贊南雅從桌也端起小酒杯,喝了這杯黃酒。
冼老闆更高興,讓我們不要客氣,說這家的海鮮都是每天從西貢碼頭現打來的,非常鮮活,味道也不同。我和高雄盛情難卻,都吃了一些,果然美味。我心想,南雅也不容易,在香港遇到冼老闆,要是完全不給面子似乎也不好,不過這也不見得都是壞事,要是經過這頓飯,冼老闆能和阿贊南雅的關係緩和,以後我們再來香港,也沒那麼多顧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