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嗎?”高雄在屋裡低聲問。我連忙朝他擺手,示意別出聲。透過門鏡看到外面那穿黑衣服的人轉回頭,看着我的房門。我大氣也沒敢出,生怕被他聽到,心想這人的耳朵也是真夠靈,剛纔高雄說話的聲音已經很小,還隔着房門,他居然都能聽見。
雖然這黑衣人轉過頭,但還是看不清長什麼模樣。過了幾秒鐘,此人再轉回頭,用手裡的什麼東西似乎在捅門鎖。動作很慢,不多時把房門推開一條縫,閃身進去。我心想估計他也像那天晚阿贊空爲南雅施法那樣,以經咒近距離加持?這冼老闆還真是執着,爲什麼非要盯着她?
忽然,我想到個問題:如果這人真是冼老闆僱傭的,但又不是之前那位以情降經咒干擾的阿贊,而是個亡命徒,想對阿贊南雅動武甚至滅口怎麼辦?想到這裡,我頓時把心提到嗓子眼,也顧不得別的,剛要推門出去,卻看到那黑衣人又閃身出來,用手捂住口鼻,迅速走向樓梯口,聽到有蹬蹬蹬的下樓聲音,間夾雜着踩空的聲音。
我連忙回身,來到窗前從窗簾的縫隙向外看,見那兩人從旅館出來,快步鑽進汽車駛離。高雄開門出去,先悄悄溜進南雅的房間,查看她沒事之後再出來,把房門帶好,用手機的閃光燈照着走廊,指着地面對我說:“看這裡!”我看到地板有幾滴血跡,還是新鮮的。而且從門口到樓梯口都有,一路下樓滴到大門口,很明顯,是那黑衣人流下來的。看來他也跟那天南雅被陰氣干擾時的症狀相同,都會流鼻血。
這時看到阿贊空和助手走出房門,助手說剛纔阿贊空師傅感應到有股強大的陰咒,從法門來判斷,不像是攻擊型的控靈咒,更像情降術。於是他也用另外的情降法門,目的不是攻擊和分出勝負,是爲了干擾,能讓對方明顯感應到另有陰咒行。
“看來很有效果!”高雄說,“那傢伙逃得倒是很快,應該是沒料到會有埋伏。”
第二天,我接到徐先生打來的電話,說阿麥心儀的那位女士還沒回來,估計是長期公出辦事,不用再等了,讓我們先回泰國,並對此行沒能做成生意表示歉意。按理說這是好事,但我心裡不爽,這明顯是冼老闆看到對南雅下手沒希望,所以才放棄的。於是我說:“請你轉告阿麥,次施法是因爲有人故意干擾,現在沒事了,只要那位女士回香港,我們這邊可以立即施情降術,並且保證成功,否則之前那一萬港幣也退給他。但現在我們已經在香港耽擱這麼久,泰國好幾樁生意都沒接成,損失不小,反正已經耽誤了,不在乎多等幾天,不然兩頭的生意全誤,更吃虧。”
徐先生連忙說:“可那位女士不知道哪天回港呀!”
我哼了聲:“那是阿麥先生沒安排好,反正我們不怕等,你對阿麥說,做人要憑良心。你拿出誠意來,我們自然也以誠相待;但如果總想着暗搞什麼小動作,我們也不是吃素的。在香港耽誤這麼久,損失至少也有一兩萬港幣。”徐先生說這叫什麼話,阿麥是我的高同學,也是客戶,他還付了定金,能搞什麼小動作,您這話有些嚴重。
“那抱歉吧,”我笑着,“也許是我念書少,用詞不恰當,總之您幫我轉告那個出錢的人行。”我故意說“出錢的人”而沒說是“阿麥”,是進一步把話點給徐先生聽,告訴他我們早知道這個幕後人並不是什麼阿麥,是冼老闆。
下午,徐先生又打來電話,說阿麥心儀的女士不能確定什麼時候回香港,讓我們先回泰國再說,至於這些天的損失,阿麥只能自認倒黴,願意再拿出兩萬港幣做爲我們耽誤生意的損失費。我連忙說可以,讓他直接匯進我的賬號,款到我們離開。
這話聽起來有些像威脅,好像對方不給錢,我們一直賴在香港似的。但我要傳達的意思其實也很明顯,我這邊既然能破掉你那位黑衣法師的陰咒,說明我們已經做了準備,有更厲害的幫手。如果用來搞你冼老闆,也不是什麼難事,你總不能成天貓在家裡不出屋。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誰也不願意整天被人盯着要對自己下手。冼老闆這麼狡猾的人,纔不會在這種事情糾結。很快,我這邊有兩萬港幣匯入,而且徐先生還幫我們三人都訂好機票。我來到附近的旅行社,給阿贊空和他的助手也訂了兩天後的航班,而且不同班次,以免被冼老闆派人發現。
這樣,我、高雄和阿贊南雅先離開香港回到曼谷,兩天後阿贊空和助手直接從香港飛往金邊,並順利到達。
在曼谷的餐廳,我們坐在一起吃飯,還有黃誠信和吳敵。聽我講了經過,黃誠信說:“介個冼老闆怎麼介樣令銀生厭?南雅西傅怎麼可棱看他這種銀?”我在桌子底下用手指捅了捅他的大腿,黃誠信連忙會意,說以後再到香港去可要小心,然後開始埋頭吃喝。
高雄哼了聲:“這混蛋以後千萬別再來泰國,否則讓他吃不了兜着走。”我心裡也很不爽,一是對冼老闆的厭惡,二是對徐先生的鄙視,三也是對自己接下這單生意的後悔。當初真是不該輕易相信徐先生這個狗腿子的話,還以爲他已經看開現實,真打算要辭職離開冼老闆了,沒想到居然以前還忠心耿耿,一心替冼老闆辦事,再三欺騙我們,對南雅圖謀不軌。那天他和南雅共同去大嶼山,幸好這傢伙還有幾分要臉,沒做出太過格的事。
阿贊南雅在席間沒說話,只是默默地吃飯。我覺得很對不起她,心想這趟香港之行總共拿了那位“阿麥先生”三萬港幣,到時候全都給南雅,以表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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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還有一更,在22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