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走了嗎?”李二懷裡揣着一包藥，也不知道自己是失望還是鬆了一口氣。
“嗯，休息了一晚，也可以開始趕路了。”林澤沒說主要還是因爲齊君在路上走的時候，一直被人盯着看，蠻不自在。
“都快中午了怎麼能走！我殺了一隻雞，待會做點好吃的給你們嚐嚐。”小老頭熱情地挽留，“雞都殺好了，我們自己吃多浪費啊。”
“老爹，大中午的吃什麼飯啊？”李二有點摸不着頭腦，村子裡一直以來都是隻有早晚兩頓飯的。
“你這傻小子，難得遇到客人多吃一頓怎麼了？”小老頭佯怒道，“你手藝比我好，快去做菜，我再陪客人嘮嘮。”
“可是...”
“好啦，快去，不就是一隻雞嘛，別捨不得，要不是客人們幫忙，我們地裡的收成可就全毀了，這可比一隻雞寶貴多了！”
“好吧。”
“嘿嘿，這小子，也學會小氣了。”小老頭衝林澤兩人不好意思笑笑。
他一頓搶白，林澤連推辭的話都沒說出來，李二就被他推進裡屋去了。
“說起來啊，我還沒見過這麼俊的女娃兒，還有林澤你這麼好看的男娃哩，你們兩是兄妹嗎？小君兒幾歲了啊？”
“嗯，她是我妹妹，今年十三歲了。”林澤笑笑回答。
“哦，十三了啊，十三了好啊，”小老頭也笑笑，“我們這裡十三歲都能嫁人了呢！”
“呵呵。”齊君往林澤身上靠了靠，沒有回答。
“還早，君兒還小。”林澤摸了摸齊君的腦袋，總覺得小老頭話裡有話。
小老頭突然變得非常健談，從村裡的各種奇聞到村子外發生的趣事，一一道來。
“我們這裡啊，有一個瘋婆子，噥，就關在那邊山後邊，以前啊，每到晚上都會亂嚎亂叫的，很嚇人的哦。”小老頭指着遠處對林澤兩人說道，“後來我們就把她關到那邊去了，這纔算是能睡個好覺，我家二郎還總是去給她送吃的，有時候都被咬出好幾個口子。”
“她沒有家人嗎？”齊君問。
小老頭搖搖頭：“沒有，沒人照顧，也不怕你們笑話，除了幾個想着她有一天能安靜下來，娶回家做婆娘的光棍，也就我家二郎心善，常去照料，可惜哦，送了一年多的飯，還是跟見了鬼一樣，靠過去就又哭又咬的。”
沒想到小老頭對村子裡的事情如數家珍，不知道的還以爲這是個三姑六婆，一會是哪家漢子打婆娘鬧得整個村子都驚動了，一會又是哪家佔了別家的地，差點打起來。
“我們村子小啊，才兩百多口人，誰家半夜雞叫了第二天就全村人都知道了。”小老頭嘖嘖幾聲，“就前天，村長兒子的婆娘跟他大吵了一架，被從村口拽着頭髮拉回家，哭的可慘了。”
他嘴上說着慘，神色卻有些眉飛色舞的：“衣服都給扯爛了啊，那...”
“咳咳。”林澤打斷了他的話，齊君還在這，他可不想讓她聽到什麼不堪入耳的話。
小老頭還待說些什麼，齊君突然問：“你們村子裡的人怎麼總是打老婆啊？”
“不打不聽話啊。”小老頭理所當然地說道。
“老爹，雞好了。”
李二端着一口大鍋從裡屋走了出來，直接將它架在了地上的兩個石墩中間，他神色比之前輕鬆自然許多，似乎做了什麼決定。
“來，你們先吃着，我給你們拿碗。”小老頭給林澤兩人遞了筷子，又起身進屋。
李二也搬了凳子帶了雙筷子坐過來，剛準備下筷子撈肉，突然想起什麼，收回筷子有些尷尬地說：“你們先揀，我到時候再盛碗裡吃。”
他眼巴巴看着鍋裡燉的酥爛的雞肉，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過了一會，他終於見自己老爹出來，剛準備起身取碗，卻看到只有三個碗：“老爹，你不吃嗎？”
“我吃啊！”
“那我的碗呢？”
“什麼你的碗，早上你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去守的莊稼，現在沒人看着，萬一被野豬拱了我們吃什麼？你現在先去守着，等我吃完過去替你，放心，肯定給你留。”
“啊？”
“啊什麼啊，快去，再不去湯都不給你留。”
“我...”李二死死盯着鍋裡的肉，“我就先吃一塊！”
他快速伸筷子，夾了一根雞脖子，立馬就轉身往外跑去，邊跑還邊回頭對林澤跟齊君說：“我這筷子乾淨的！剛洗的還沒吃過呢！”
“你！”小老頭神色一變，有些不自然地說道，“這個不聽話的小子，讓你們看笑話了。”
“來，我給你們盛上。”他在三個碗裡各舀了幾塊雞肉幾勺湯，遞給林澤跟齊君，自己也端了起來。
“謝謝老伯。”齊君禮貌地點點頭。
“不用謝，呵呵，不用謝。”
“小貓，你要吃哪個？”齊君對懷裡的黑貓說。
“喵~”黑貓指了指碗裡的雞肫。
“貓不能吃雞內臟的吧？”
黑貓聞言白了一眼齊君，彷彿再說我又不是普通的貓，接着又使勁用爪子點了點那雞肫。
“啊~張嘴。”
齊君只好將雞肫放到黑貓嘴邊，它一口咬住，嚼了幾下就嚥了下去，又看向碗裡。
“這貓好聰明啊！”小老頭讚歎不已，“不過你們也吃啊，別光喂貓了，快試試我二郎的手藝。”
林澤也夾了一塊放進嘴裡：“唔，味道真是不錯，不過這麼感覺有股藥草味？”
“香料，我用香料醃了一會雞，這是香料的味道。”小老頭面色不變，也跟着吃了起來，期間不時打量喂貓的齊君。
“怎麼回事？”小老頭心裡奇怪，“這貓吃了這麼多東西了怎麼還不暈。”
他裝作不經意地仔細聞了聞雞肉上的香味。
“是山菇花沒錯啊。唔，頭開始暈了，看來的確是沒錯...”
撲通一聲，小老頭打翻了手裡的碗，摔倒在了地上，昏迷前卻看見跟自己一樣已經吃了不少雞肉的林澤跟黑貓都還很清醒的樣子。
“怎麼會？”他的意識逐漸遠去。
“他怎麼了？”齊君一下子站了起來，將小老頭扶了起來。
“看來果然是下藥了。”林澤看着手中的碗，乾脆將湯一飲而盡，“不過味道的確是不錯。”
“下藥？”
突然外面傳來腳步聲，停在了門口。
門外，狗哥貼着門聽着裡面的動靜。
“沒聲音，估計是藥倒了。”
“鐵叔真是厲害，也不知道怎麼生出來李二這麼個廢物。”
“好了別廢話，趕緊進去。”
狗哥推開房門，卻看見林澤正站在屋子中間，望着自己，腳邊正是被稱爲厲害的鐵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