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亮將所有他能夠找到的,自認爲足夠噁心、骯髒的東西全都一股腦塞進了雙頭僞人的嘴巴里,累得氣喘吁吁,扶着它癱在地上的手臂在那裡喘氣。
雙頭僞人的手臂微微一動,祈亮一怔,擡起頭,正好與它的雙目對視。
啪,祈亮走遠了一些,撿起一塊石頭,狠狠地砸向雙頭僞人的眼睛:“來啊!吃我啊!動不了吧?哈?”
祈亮肆意發泄着自己內心的仇恨與恐懼,緊接着就看到眼前這一隻長着兩隻腦袋的人形怪物兩隻手臂微微彈動,竟然費力地撐了起來。
祈亮整個人都呆住了,嗬,嗬,他口中發出怪異的抽氣聲,像是遇到了難以抵抗的天敵,連一個小指頭都無法動彈。
雙頭僞人暫時還夠不到祈亮,只是大把抓取散落在地上,來自建築的木塊,或者是被打斷的植物,直接整把塞進了嘴裡,也不咀嚼,直接吞嚥了下去。
“動啊!動啊!”祈亮心中怒喊,身體僵硬着,從眼前雙頭僞人口中傳來的吧唧吧唧聲像是被拉長了,忽遠忽近,光影轉換,讓他有種如墜噩夢的感覺。
終於,雙頭僞人將它能夠夠到的可以被吸收的東西盡數吞噬一空,試探着動動雙腳,只是此時還沒有足夠的營養,它並不能用雙腳移動,而是隻能用雙臂支撐着爬行。它一雙乾枯的眼睛此時生出一絲溼潤,瑩瑩的綠光在其中閃爍着,它貪婪而又憤怒地將目光對準了僵立在面前的祈亮。
巨大的身體在雙臂的擺動下艱難移動,不過這短短的幾米對於雙頭僞人來說不過是雙臂挪動幾下的距離。很快,一大塊黑色陰影整個蓋住了祈亮的身體,雙頭僞人舉起右手,狠狠朝他拍去。
轟隆一聲,原本就已經破碎的建築碎片幾乎被壓成碎末,雙頭僞人擡起手,卻沒有看到下面有什麼肉醬,再一看,祈亮已經連滾帶爬地退到了好幾米外。
祈亮在最後關頭,終於讓自己的身體動了起來,也多虧雙頭僞人此時沒有什麼力氣,速度並不快,他才避開了壓下來的手掌。他慌不擇路地隨便找了個方向開始跑動起來,身後傳來恐怖的追擊發出的轟隆聲,地面上堆積的殘渣在雙頭僞人沉重的身體下發出不堪的響聲,使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懼。
此時雙頭僞人的速度並不比祈亮快太多,只能堪堪綴在祈亮的身後,只是它不斷地沿途折來各種植物塞進肚子裡,雖然它們所能夠提供給雙頭僞人的能量並不算多,不過也足以讓它的體力慢慢開始恢復。
它的身體開始慢慢充盈起來,變化細微,卻足以讓它慢慢從趴在地上用雙手爬行變成四肢着地,速度也越來越快,若不是行動還不靈活,此時祈亮早已經成了它嘴裡的食物。
只不過好景不長,祈亮自己走進了一條沒有出口的死路。
絕望充斥着他的心,這裡已經是絕路了,不可能衝過雙頭僞人的阻攔,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爬上兩邊的山壁。
雙頭僞人似笑非笑地看着祈亮,慢慢走了過去。
眼看祈亮就要葬身於此,遠處突然傳來說話聲:“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嗯,好像是有什麼大傢伙在這裡走動。”
“不會是它們還沒走吧?”
“過去看看吧。”
祈亮聽出來這是之前遇見的那一夥人的聲音,顧不上那麼多,他大聲喊道:“快跑,這裡有怪物,不要過來!”祈亮並不覺得他們是這一隻怪物的對手,哪怕它此時看上去狀況並不好,從剛纔的表現中便可以知道,這一隻怪物可以通過攝食恢復,那些木質的東西都能讓它恢復力量,若是再將自己吃下去,多半會變得更強。
他喊完才發現站在自己身前的怪物身體微微顫動起來,就連抓向自己的手都停在了半空中。
“它是在害怕嗎?”祈亮心中大感不可思議。
斑石的確是在恐懼,對於林澤的聲音,它記憶尤深,之前在它將石神賜予的力量作爲一次性的道具爆發出來,也沒有奈何得了林澤,反而是被他輕易打敗。之前剛被石神跟藍巖解放出來的時候,斑石還想着祈求石神能夠再一次賜予自己力量,給自己一個找林澤復仇的機會,結果卻被石神將最後殘留在它身上的力量連帶着它本身的體力一起帶走了。
趴在地上無法動彈的那一段時間,斑石從空氣中分辨出一股強大的氣勢,幾乎與石神的氣勢勢均力敵,而最讓它不安的是,這一股氣勢它很熟悉,赫然便與打敗它的林澤如出同源。
連父親都無法打敗他!斑石已經徹底熄滅了洗刷恥辱的念頭,石神人如其名,在僞人們眼中,石神就像是它們的神明,就算是被石神打落到如此地步,斑石依舊深深敬畏着他,自認石神只需要一個小指頭,就能輕鬆地碾死自己。此時再一次聽到林澤的聲音,斑石不由得戰慄。
然而它跑不掉,斑石很清楚自己此時的境地,若是它此時處於全盛狀態下,它還能立刻遠離此處,盡力避開,而它現在的情況卻是,連抓一個普通的人類都有些費勁。
它乾脆停在了原地,眼睜睜看着眼前的小小人類滿臉詫異地盯着自己不斷打量。
“好想吃啊,可是不能吃,吃了必死無疑。”斑石並不愚笨。
林澤等人找到這一處位置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古怪的一幕,一個明顯只是普通人的男子被一個瘦骨嶙峋的雙頭僞人堵在一條死路里,大眼瞪小眼。
“不要殺我。”斑石嘴裡發出嘶啞的聲音,如同火燒過一樣,“讓我幹什麼都可以,放過我。”
祈亮並沒有說話,雖然他很像告訴林澤他們殺死這一隻怪物,不過很明顯這不是應該他來做的決定,他生怕自己惹惱了眼前的幾人,只是定定地站在那裡。
“你是?祈鎮見過的那個人?”林澤沒有理會雙頭僞人,而是看了看祈亮,他有些記不清,雖然昨天剛見過,不過一夜的精神強度訓練之後,他感覺彷彿過去了好久。
“是,大人,是我。”祈亮有些拘謹地說道。
“出來再說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