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被刺穿的狂狒並沒有死去,躺在地上發出淒厲的叫聲。采薇蹣跚着走到巫蘭邊上,巫蘭則是開始釋放隔音法陣。各自對上一隻狂狒的護衛因爲身上的創傷影響,雖然可以壓着對方打,卻也不能找機會立刻殺死對方。
林澤面前還站着五隻擁有戰力的狂狒。
“來吧!”林澤衝着狂狒喊了一聲,頓時驚到了它們,向林澤撲過來。
這次它們並沒有再一次性圍過來,反而是分成兩批,兩隻在前,三隻在後。最前面的兩隻伸出指爪,往林澤臉上抓去,他持劍格擋開一隻之後,身子稍稍往後一撤,避開了另一隻的攻擊。
撲空的那一隻身子往前一個踉蹌,林澤雙腳蹬地,將劍刺到它的身體裡。
“吼!”被刺穿的狂狒怒吼一聲,兩隻前爪彷彿人手一樣,緊緊抓住了劍身,指爪扣住劍體牢牢固定在自己身上。被林澤格擋的那一隻狂狒趁機朝林澤雙手抓去,不得已林澤只得撒開手,放棄了絕劍。
“不好!”已經將隔音法陣釋放完成的巫蘭看到這一幕發出驚呼,將頭轉到一邊,似乎不忍心再看下去。
這時後面的三隻的攻擊也到了,鋒利的爪子在陽光下卻透着森冷。失去了長劍,林澤卻並不慌張,身體往左邊一側避開爪子,右手握拳,猛地向前擊出,打在一隻狂狒身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被擊打的狂狒胸膛凹陷下去,身體凌空,砸到後面的樹幹,再重重摔落,眼看是不活了。
剩下的三隻狂狒被嚇了一跳,呆愣了一下,林澤握了握拳,心道這一記長拳比用劍還要有效啊!
不用劍的情況下,雖然跟三隻劣化獸的距離變得近了很多,卻也靈活不少,三隻狂狒一同出手卻連林澤的衣角都摸不到,被林澤一一拳殺。
此時身上還插着劍的那一隻狂狒掙扎着站起來,看來是剛纔沒有傷到致命的要害,嘶吼幾聲,同樣朝林澤撲了過來。林澤不退返進,身子避過兩隻爪子撞到它懷裡,握住劍柄,將它撞了出去。
之後林澤幫着四個護衛將剩下的四隻狂狒一一解決掉,走到采薇身旁,看向還在維持隔音法陣的巫家二小姐。
林澤看着她的臉,有些遲疑地問道:“你們是巫家的?”心裡想着當初寧姐臨死前告訴自己她姓巫,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這個巫家,不過看到巫家二小姐的臉,卻有些不確定,畢竟寧姐長相只能算是普通,巫家二小姐卻是明豔動人。
“嗯,我是巫蘭,這是我姑姑巫又芝,這次多謝你了,不知道公子是?”巫蘭看了看滿地的屍體,有些低落,卻還是強笑着對林澤說道。
“叫我林澤就可以了,你們認識一個叫巫寧的人嗎?”
“寧兒?”巫又芝聽到巫寧的名字,強撐起身子來到林澤面前,有些激動地說道:“你認識寧兒,她還好嗎?”
“你認識她?”
“巫寧是我姐姐!”巫蘭回答道。
“她,去年去世了。”
“什麼?!”驟然聽到噩耗,巫蘭一時沒有掌握好魔力的輸出,隔音法陣頓時破去,因爲不是外力強行攻破,倒也沒有受傷。
“寧兒死了?怎麼可能,她...她...”巫又芝一急,身上的傷口幾乎又要開裂,她緩了緩才問道:“她是怎麼死的?”
“爲了威脅我,寧姐被人抓去,我把她救出來之後,遇到敵人的攔截,在戰鬥中我沒有保護好她。”林澤低下頭,小聲說道。
“...”巫蘭跟巫又芝臉色煞白,想要怪罪林澤,卻又想到他是自己一行人的救命恩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是誰殺死姐姐的?”巫蘭乾脆不再釋放隔音法陣,定定地看着林澤。
“是朱光主城的林家。”
“林家?”兩人皺着眉頭,看向林澤,“你說你叫林澤?”
“別誤會,我跟他們沒關係。”林澤大致解釋了一下當時的情況,最後說道:“都是因爲我,寧姐纔會被牽連的。”
巫蘭默然無語,只是哽咽着,巫又芝卻反而勸慰林澤道:“這不怪你,雖然可以說是因爲被你牽連,但寧兒既然不願意配合他們,那就是她自己的選擇。”她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仇恨與煞氣,“至於林家,血債必然要用血來償還。”
“可是寧姐爲什麼會到朱光主城去做一個狩獵公會的接待?”
“想必你也看到了,寧兒跟蘭兒兩人的相貌。”
“嗯,寧姐跟巫二小姐似乎並不相像?”
“是啊。”巫蘭還在落淚,巫又芝摸了摸她的腦袋,對林澤解釋道:“寧兒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哥哥嫂子,一開始感情並不和睦,或者說並沒有多少感情,哪怕是在懷着寧兒的時候,大嫂都經常鬱鬱寡歡。”
“他們有了孩子卻並不和睦?”
“兩人的成親只是意外,他們。算了不說這個,反正就是因爲在懷孕的時候大嫂心情一直很不好,寧兒出生後的樣貌跟夫妻二人完全沒有絲毫相同之處,若不是法師可以檢驗血脈,說不定就要將她當成別人的孩子了。”巫又芝回憶着當初的情況,“我大哥跟大嫂兩個人的相貌都十分優秀,因此寧兒雖然長的並不醜,卻也在家中飽受爭議,特別是一開始兩人並不和睦,順帶着連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不顧。”
林澤完全沒想到寧姐那樣溫柔開朗的女子卻有這樣的童年。
巫又芝繼續說着:“雖然一開始沒有感情,但是在長期的接觸中,我大哥跟大嫂兩人逐漸接納了對方,大概在十年後,他們又有了一個孩子,就是蘭兒。”
雖然在巫寧父母相互接納之後,對巫寧始終有些歉意,但是年幼時造成的傷痕卻始終無法彌合。而在巫蘭出生之後,兩人更是將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巫蘭身上,因此雖然巫寧天性善良,對巫蘭很照顧,姐妹兩人感情也好,卻自小就對巫家對父母沒有多少歸屬感。
“更何況寧兒相貌的確是跟我們巫家人沒有半點相似,因此不僅僅是巫家內部,就連外人也多有議論,不經意間對寧兒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如果是這樣的話,寧姐不是應該一早就離開巫家,而不是等到現在嗎?”
“是啊,雖然從小被議論紛紛,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也多,寧兒卻與蘭兒相處的很好。”巫又芝看着四個護衛在那裡處理獸骨,繼續對林澤講述巫寧的故事:“哪怕有着隔閡,她卻依然對她的父母有挺深的感情,特別是蘭兒也長大之後,大嫂幾乎全身心投入,想要彌補寧兒,母女兩人關係幾乎就要修復。可是幾年前,大嫂卻突然去世了。”
林澤看了看巫蘭,只見她臉上露出一絲悲慼,卻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聽着。
“大嫂死後,家裡長輩給大哥安排了聯姻,對方是溫谷學派的教長女兒溫秀秀。她跟我大哥年紀相差彷彿卻一直沒有成親,也不知道是怎麼想起來要嫁給我大哥,我大哥爲了家族利益答應了,寧兒卻有些難以接受,最後跟我大哥大吵了一架,離家出走了。”
“你們沒有想過要去找她嗎?”
巫又芝苦笑一下,對林澤說道:“我們只是奧法主城一個連學派都沒成立的小家族,在奧法主城尋找就已經是極限了,從沒想過寧兒能跑到朱光主城去,更沒有辦法找到那裡去。至於去狩獵公會發布任務,家族內的長老們爲了家族名聲絕不會同意的,更何況聯姻在即,也就擱置了。”
“小姐,屍體跟獸骨都處理好了。”一個護衛走到巫又芝身邊報告。
“林澤公子,不如同我們一道回巫家,我們...”巫又芝話說到一般,被一聲狂狒的吼叫聲打斷,想來是這段時間沒有隔音法陣,氣味聲響驚動了它們的同族。
“還有狂狒?”四個護衛趕緊重新列好陣型,將三個女子護在一旁。
有林澤在,幾人並沒有太過驚慌,更何況只有一隻狂狒的聲音。沒一會,就見樹叢被強行擠開,露出一隻明顯比之前那些體型更大的狂狒。
這隻狂狒人立起來看上去足足有三米多高,嘴巴往前凸起,乍一看彷彿一隻狼頭四隻犬齒露在外面,在嘴脣上壓出四道印子。除了身高,它的肌肉也比一般的狂狒要敦實,哪怕是滿身的皮毛覆蓋,也能看出它全身上下虯結的肉塊。
它看了看地上同族的屍體,發出一聲狂吼,風聲都爲之一靜,高大的身軀、隆起的肌肉、森冷的眼神跟滿身血腥的氣息,給巫家七人難以言喻的壓迫感,雖然不至於動不了,面龐卻都不自覺僵硬。
“同樣種類的劣化獸也會有這麼大的個體差異嗎?”林澤卻是想到這個。
機甲提供了一層看不見摸不着的力場,將劣化獸的煞氣格擋開來,林澤只是覺得渾身一冷,卻沒有多少影響。這隻劣化獸似乎不像一般的劣化獸那樣智力缺失,環顧四周之後將注意力放在了林澤身上,似乎是在奇怪爲什麼這個小小的人類對自己身上的氣勢沒有多少反應。
沒有絲毫預兆,狂狒四肢着地,右爪抄起一顆大石,往林澤拋去,空中傳來呼嘯聲。
身後就是巫家人,林澤並沒有選擇避開,反而持劍一劈,將石塊斬落成兩瓣。
力量好大!林澤感受着石塊上傳來的力道,有些驚訝於它的力量,起碼有一般的狂狒兩倍的力氣了。
身後七人開始在林澤的招呼下向更遠的位置移動,林澤自己則是挺身前衝,右手握着絕劍,向狂狒頭顱斬去。
“當”劍刃砍在狂狒舉起格擋的前肢上,卻是發出金屬相擊的響聲,林澤定睛一看,看到一撮硬毛被劍斬落,鐵針一般直直墜落,露出的皮膚上只留下一道幾釐米深的血痕,相比它龐大的身軀,根本算不上受傷。
好強的防禦!雖然絕劍比起頂尖的神兵鋒利度可能算不上長處,但也是一柄利器,配上自己的力量卻只造成這一點小傷,林澤退後幾步,心中驚歎。
狂狒放下前肢,看也不看傷口,只是盯着林澤,卻也並不攻擊,只是漫步般朝他走去。
微微一皺眉,林澤改斬爲刺,劍尖朝狂狒額頭刺去。這次狂狒沒有託大,身體微微人立,兩隻前肢交錯擋在身前。林澤有種回到年幼時拿着鈍刀切割皮革的錯覺,劍尖在長滿硬毛的肢體上刺進去十釐米左右,卻是連一隻前肢都還未刺穿。
不等狂狒反擊,林澤拔劍再次後退,看着發出“吼吼”聲音的狂狒。
看來只能從眼睛這些脆弱的位置下手了,只是狂狒身軀巨大,寬大的前肢很輕易就可以擋住林澤的攻擊,讓林澤頗有些頭疼。
巨大的狂狒似乎是試探出了林澤的攻擊力,開始直起身子主動出擊,兩隻前肢交替不停打在林澤劍上,每一擊都將林澤往後推動,地上犁出兩道深深的痕跡。
雖然林澤並沒有受傷,卻也被壓制住,只能招架,看得後面七人屏住呼吸生怕驚擾到林澤。
一直使用兩隻前肢攻擊的狂狒突然往前一撲,張開血盆大口,咬向林澤的頭顱。
“啊!”身後傳來壓抑的驚呼,只見林澤整個人被狂狒壓住一般,淹沒在它的影子中。
林澤將劍平舉,一手握柄,一手撐住劍面。狂狒的牙齒咬住劍身,發出尖銳刺耳的金屬刮擦聲,讓林澤一陣煩悶。
狂狒幾乎將半邊身子壓在絕劍上,只用牙齒支撐身體,兩隻前爪拍向林澤。
該死,簡直聰明得不像劣化獸。林澤心中暗罵一聲,只得再次棄劍。
“林公子,接劍!”身後丟來一柄長劍,趁着狂狒正在甩開嘴裡的絕劍,林澤飛身抽出,嚴陣以待。
“嘩啦”被丟過來的劍,連狂狒一擊都沒有接下,斷成幾截。丟劍的護衛漲紅了臉,其餘六人也是心中後怕,還好林澤並沒有因此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