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我不吃蟲肉
“哦?是嗎?”艾嵐饒有興趣地看着他,“那我看你們地球上也沒有這樣的東西吧?”
說着把那條斑斕的蟲子從頭上摘下來,捏住它背脊上的皮惡劣地晃來晃去。
“好了好了,你要拾你去!我懶得拾!”韓京烏靈的眸子裡立馬泛出一絲厭惡,轉過身去對着樹葉間的發光物生悶氣。
這個男人總能一次又一次突破自己的底線,就像一柄利刃,不破開他的僞裝誓不爲人。
艾嵐真的走了,韓京心裡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
這裡樹木花草的葉子都像風車一樣,可以隨着風的吹動而簌簌發響,紅色的衛星在霧氣的瀰漫下時隱時現。而野獸的低吼更是增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氛。
霜氣漸重,一整天的提心吊膽使韓京疲憊不堪。
靠着塊環形石就坐下了,他沒有考慮這趟行程的終點會在哪裡,他的迷茫只是限定在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裡走的問題上。
跟着艾嵐嗎?
其實自己和艾嵐的命運就像兩條支流,一旦匯聚便再也難以分離了吧?他不是不想接受,可是要他跟着一個男人,不是他想要的。
至於生不生孩子,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藉着些微的光芒,他看到自己渾身上下不堪入目的吻|痕,失聲笑了。
自己的丈量和計算都錯了,錯得離譜。
可是該往哪裡走……
這個氣氛顯然不能讓他繼續去深入思考,冰河一樣透明的星空雖然豐富而炫麗,如同由許多種純淨的礦石融化、融合在一起,卻也掩蓋不了其中的渾濁。
沉澱的濃霧讓人壓抑。
正埋首,身後忽然有人拍了一下,韓京迅速朝後看去,卻並沒有發現什麼。
但一股寒意卻清晰地從周圍像針孔一樣滲入肌膚,如細小的支流匯聚大腦,然後恐懼高漲。
“你幹什麼呢?緊張兮兮的。”艾嵐正好出現,手裡抱着一堆柴火,看起來心情不錯。
“知道你害怕所以沒走遠,怎麼,就這麼一會兒就害怕了?”
艾嵐眯眼,現在的他只需要讓對方離開不開自己,然後一點一點把他全部吃掉。
“並沒有,你多慮了。”韓京負手而立,顯得很鎮定。他絕對不會承認他是看到艾嵐回來了膽子才大了。
“是嗎?”艾嵐轉着眼眸,把韓京的窘迫全部收入眼底。“那這個呢?”
從肩膀上取下來的是一長串五顏六色的蟲子,用細木棍串着。
韓京微微轉動着脖子,蟲子的每一次蠕動都能讓他害怕得發抖,瞪大的眼睛眨也不敢眨。
他怕一眨眼的瞬間這些個蟲子就爬他腿上來了。
艾嵐很滿意這樣的效果,原來一物降一物的說法是真的。
“過來幫忙。”艾嵐用鋒利的指甲從附近的樹上剝下一塊內皮,掰成兩段,一段由韓京拿着,一段自己拿在手裡。
用力摩擦兩塊樹皮,竟然起火了。
看着幽藍的火逐漸由中間變紅,艾嵐笑得像個小孩子一樣開心,“以前母親教過我,沒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場。”
母親……韓京注視着艾嵐,這種人的母親會是什麼樣的?
沮喪的滋味充斥着喉嚨,自己根本沒有從母親那裡學到過什麼,很早的很早,母親就已經沒了。
火噼裡啪啦地燒得熱烈,氣氛卻有些冷。
韓京抱着膝蓋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靈動的眸子裡跳動着的火焰彷彿也是少了點生機的。
都說死去的人會在外太空,那這裡算不算呢?
“韓京……”艾嵐伸出手想要觸碰他。
但在指尖剛碰到對方的時候,韓京明顯縮了縮,他還是排斥這樣的觸碰。
不過沒關係,他有的是時間和耐性慢慢侵蝕他,將他融入自己。
“你在難受。”十足肯定的語氣,那種若有若無的霸道讓人難以抗拒。“我不管你爲什麼難過,但是,跟我一起的時候,我不許你難過。”
“變態。”
艾嵐故意沉下臉,把烤好的蟲子放到他面前,“隨便你怎麼想,但這個,你得吃掉。”
“不吃。看着就噁心。”韓京挪了挪屁股,重新坐回那塊環形石上。附近奇怪的石堆翻作一團。
艾嵐聲音裡摻着笑意,“你不吃的話,我餵你。”
“不吃。”韓京徹底轉過了身子,倔得跟頭牛犢似的。
“好哇!你說的!”艾嵐以絕對不可見的速度跑到韓京身後,將他的身子一掰,穩穩地將對方禁錮在懷裡。
連基本的反抗都沒有就被對方壓倒,真是窩囊到家了!
韓京有些氣急敗壞。
連掙扎的動作被艾嵐輕易化解,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白進部隊了。
腦中嗡嗡作響,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一張冰冷的脣就貼了上來,帶着一股清香的肉塞進了他的口腔。
送進東西后那張脣並沒有着急離開,而是輾轉舔着他的上下顎,這讓送食變成了一種曖昧的舉動。
感覺到韓京對蟲肉的排斥,艾嵐用舌尖將蟲肉送到喉嚨深處,直到對方條件反射地做出吞嚥動作才放開了他。
嘴角的銀絲掛了很長才斷開。
“怎麼樣?蟲子肉不錯吧?”
艾嵐饒有興趣地看着捂住胸口狂嘔的韓京道,“不要急,這裡還有。”
“我操|你媽!”
韓京脣邊還溢着艾嵐的口水,涼絲絲的還帶着一股好聞的清香。但他對蟲子的排斥程度遠遠比自己所理解的來的更深。
乾嘔得快嘔出胃水來。
看得出來,艾嵐很喜歡這種時候的韓京,還“體貼”地問:“要不要給你再喂一點?”
“你夠了!”韓京摳着嗓子愣是沒摳出什麼東西,擦擦嘴脣,靠在樹上不再看他。
微風習習,送來一陣陣蟲肉的清香,韓京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但他抵死不吃蟲肉!
見他還在硬撐,艾嵐放下手裡的東西,邪魅的嘴角揚起,“既然你不喜歡這種口味的,我再去找些別的來。”
看着走進黑夜中的艾嵐,韓京有種莫名其妙的不安感。
殘風嶺。
徐寶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傷痕,亞里好像很享受這種讓對方疼痛到戰慄的滋味。癲狂的佔有慾讓徐寶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利齒輕輕滑過細緻的胸膛,留下些微滲血的傷痕,亞里自得其樂地沉浸在掌控之中。
“你知道嗎?艾嵐那邊也有一個地球人,好像跟你是一夥兒的。”亞里撫着這具戰慄不止的身體,幽冷的口氣像蛇一樣遊進了他的耳道。
一直不曾言語默默承受的徐寶終於睜開眼睛,帶着些許懵懂而畏懼的目光不敢在對方身上停留。他想問,但不敢。
連日的折磨讓他領悟到這個男人的可怕。
完全沒有人性的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