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
京都。
陳昇行走於街道，穿梭於來往的人流中。
他身穿黑色體恤加牛仔褲。
身爲如今星球上，堪稱神明的存在。
站在人羣中，倒是與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別。
除了面色略顯怪異。
這也是陳昇恢復感官之後，第一次回到京都。
他特意慢悠悠地走。
除了能夠順便吸收一番來往行人的負面情緒以外，
也能看看，京都在經過那場大戰之後恢復得怎麼樣。
然而，
即便京都身爲華國中心，且是武術協會總部所在。
用於重建的大量人手都是身手遠非常人能及的武者。
但短短一個禮拜的時間。
又能重建到哪裡去呢。
陳昇一路走來，
到處都是施工到一半的建築。
以及臨時搭建的收容所。
雖心中無愧。
但他不免有些感慨。
正如先前所想。
到達這一層次的自己，隨便一個動作，都有可能給這個的普通人類帶來滅頂之災。
更何況是戰鬥餘波。
更不用說，
陳昇現在的實力，比起一週前強大了十倍不止。
等到天人甦醒時。
他又要比現在強大多少？
陳昇不知道。
行於街道之上。
看着一個個從自己身旁擦肩而過，“脆弱不堪”的同類。
他彷彿能看到。
這些人在餘波之下，灰飛煙滅的場景。
會難過嗎？
倒是不會。
會愧疚嗎？
倒也沒有。
陳昇一邊走着。
眼中漸漸流露思索的神色。
他在思考。
思考着該怎麼做，又得如何強大。
才能在面對天人時，讓對方連一絲絲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就如同一隻螞蟻被輕輕踩死。
既不會破壞環境。
亦對這個世界產生不了任何影響。
只可惜。
沒能抓到一隻活的天人，看看其實力具體如何。
陳昇也好有個目標。
就這樣。
一路盤算着後續該如何提升自己實力的陳昇，不知不覺已經來到申不通總部園區。
他收起思緒，開始朝園區內走去。
直到這裡。
陳昇開始加快步伐。
其身形猶如輕風拂過。
周圍來往的聖教人員，沒有一個能發現他的身形。
至於通過地下總部的電梯密碼？
他不需要。
陳昇相信，
當他踏足這裡時，青龍必然已經感知他的到來。
果不其然。
當陳昇一路深入，來到通往地下總部的電梯門前時。
電梯門自動打開。
在陳昇踏入之後，便徐徐下落。
不多時。
叮咚一聲響。
漆黑無光的通道，出現在陳昇面前。
他擡腳邁出。
身形沒入黑暗中。
但只在一剎那間。
陳昇再次出現，已經來到青龍面前。
漆黑空曠的洞穴中。
其如同曾經的聖教教主一般，靜靜盤坐於最深處。
只是相比曾經。
常年肆虐於洞穴內的狂風已然消失不見。
只剩下無邊的寂靜。
以及，若有若無的壓抑氣息。
只是在陳昇到來之前。
那股壓抑的氣息已然消散。
“話說，你這聖教教主都不用管事的嗎？”
陳昇一路行來，並未在地下發現其他人的蹤影。
剛來到洞穴內。
他輕笑着問道。
“論起處理事務，朱雀跟小凰要遠勝我許多，我主要就是起到一個支撐的作用。”
黑暗深處。
青龍輕咳兩聲。
儘量讓語氣顯得淡然一些。
在京都事情剛發生不久後。
陳昇曾來到過這裡一次。
經過當時的交談，也讓青龍對於陳昇的性格有基本的瞭解。
二人相處起來，其也不再像第一次那般拘謹。
“再者來說。”
“我覺得相比我，那位常年看不到人的玄武，應該也是半斤八兩吧。”
“.”
“我這次來，有事要說。”
身爲青龍話語中的“玄武”
陳昇十分自然地岔開了話題。
對此，
青龍倒也沒有在意。
“什麼事？”
他輕聲開口。
其身形始終被籠罩於黑暗之中。
不知爲何。
即便以陳昇的視力，早已經能夠無視黑暗。
但他只能看到青龍的身軀，以及其所穿之衣物。
卻無法看清青龍臉上的表情。
似有一層如同迷霧般的黑暗籠罩其面部。
“我聯繫朱雀，他沒有回覆消息。”
“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陳昇皺眉詢問。
不知爲何，他本能地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而青龍的回答。
更是加重了這份懷疑。
“呵呵。”
“朱雀有任務在身，現在應該在執行任務，所以沒辦法聯繫到他。”
“等到任務結束，他會第一時間跟你聯繫的。”
“.”
陳昇沉默着。
他沒有追問，也沒有多說其他的話。
黑暗之中。
他身形一閃。
再出現時，已是來到青龍面前。
在這個距離之下。
對方如今的模樣，終於呈現在陳昇面前。
對方依舊是曾經的體型，穿着。
但其面部之上。
卻沒有任何五官存在。
只有一片混沌虛無的黑暗。
這也是爲何，陳昇未能在第一時間發現他異常的原因。
其面孔早已經和黑暗融爲一體，難分彼此。
見陳昇靠近。
這位“青龍”的身體明顯一僵，並用手摸了摸並不存在的鼻子。
看上去，
似乎有些尷尬。
“.”
陳昇依舊沒有說話。
只是在他目光的逼視之下。
“青龍”似乎有些承受不住。
他無奈地嘆息一聲。
再度開口。
“我並非青龍本體，乃是他先前拜託黎會長所制之影。”
“我只是擁有他的記憶，以及性格。”
“負責幫他坐鎮此處，應對一些人和事。”
“本體，他已經和朱雀一同前往調查那些天人後裔的事情。”
“天人後裔？”
聽到這裡。
陳昇面色一動。
他倒是有提前預想過，聖教有可能會遭遇一些困難。
畢竟光是一個華西根據地，在抓捕天人後裔的過程中便遇到了神人會的存在。
誰知道在其他地方，會不會有什麼仙人會鬼人會之類的。
這也是爲什麼，陳昇先前曾主動告知朱雀，如有需要幫忙大可以直接聯絡他的原因。
“出現什麼意外了是嗎？”
陳昇再度詢問。
青龍點點頭。
他沉吟片刻。
再度開口時。
聲音明顯藏着一絲怒火。
“按照聖教原本的打算，是在暗地裡放出消息，吸引那些不願意信任武術協會的天人後裔加入。”
“並利用他們，追蹤到更多天人後裔的蹤跡。”
“待到掌握足夠的信息之後，再動用強硬手段直接抓捕那些不願意服從的。”
“但是事情從一開始就出現了變故。”
“武術協會跟聖教的關係.”
“泄漏了。”
“我們不知道這個消息是怎麼泄漏出去的。”
“按理來說，除開黎會長和孫老，以及我們這幾個聖教高層以外，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一消息。”
“而這些知情人中，也不可能有背叛者。”
“但確確實實，消息已經被泄漏。”
“在計劃一開始的時候，各地的聖教分部都已經開始接觸已知的天人後裔。”
“他們之中，也有不少人表達出願意加入聖教的傾向。”
“但是.”
說到這裡時。
原本寂靜無聲的洞穴中，陡然迴盪着某種細碎的響聲。
像是細小的碎石相互碰撞的聲音。
陳昇低頭一看。
這位青龍的替代體。
正用手指摩挲着身下的地面，將其劃出一道又一道的凹槽。
雖然並非本體。
但由於記憶以及性格相同。
對於事情反應，倒是出奇一致。
“當我們準備完畢，開始接收這些人的時候。”
“那些天人後裔突然暴起，殺了所有的接頭人員。”
“即便是尚未覺醒者，也突然擁有了強大的能力。”
“並且，大部分的天人後裔開始集結在一起，反攻聖教的分部。”
“只不過到目前爲止，他們的力量似乎並不強大，因此攻擊的都是一些只有基礎成員坐鎮的分部。”
“無一例外。”
“他們殺死了分部的所有成員，並利用這些聖教人員的屍體拼做戰書。”
“挑釁聖教的戰書。”
直到現在。
青龍話語中的寒意。
已經清晰可見。
而陳昇聽到這裡。
當然也明白對方這份憤怒的由來。
十二聖使，除開華西的醜與卯，其他幾個都需要常年負責各分部的行動。
行動中的成員，也多是罪大惡極之人。
那麼什麼樣的人會被留在沒有十二聖使的分部呢。
只有那些過錯並不嚴重，且大多都是迫於無奈之下的聖教人員。
這些人中，甚至有不少良善之輩。
否則，聖教也不會讓他們待在清閒的地方。
而如今。
對方不僅殺了這些人，甚至還用這些人的屍體拼字。
陳昇想都不用想。
也知道身爲武者的二人，在受到此等挑釁時的心情。
“之後，朱雀便將命令頒佈給現存的九大聖使，令其暫停手中一切優先級低的行動，開始在全國範圍內搜索天人後裔有關的信息，並抓捕那些突然覺醒的天人後裔。”
“經過大肆搜查過後，我們成功抓捕到天人後裔，並對他們用了一點小小的手段。”
說到這裡。
青龍記憶體的聲音，莫名地帶起了幾分愉悅。
顯然。
這裡所說的小手段，必然沒有其說起來那麼平淡。
這倒是令陳昇有些驚訝。
他對青龍的瞭解不多，只認爲對方是個比較會審時度勢的“武癡”
不曾想，竟也有腹黑的一面。
“同時，我們也成功得到線索。”
“這些天人後裔之所以能夠知道武術協會與聖教之間的關係，以及爲什麼會在一夜之間大量覺醒。”
“似乎都是因爲.一場夢境，以及一封不知從何寄來的信。”
“先是收到信，再然後是做夢。”
“幾乎我們抓到的每一個天人後裔，都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在得知這一點後，聖教動用人力調查。”
“很快便找到了最初的異常地點。”
瞭解目前的事態之後。
陳昇輕輕點頭。
“把他們兩人現在的位置告訴我吧。”
“啊？”
一聽這話。
面前的青龍替代體，似乎又有些猶豫。
真正的青龍在離開前曾告訴過他，除非其與朱雀失聯的時間超過兩天，否則不能夠主動聯繫其他人。
至於原因。
歸根結底，還是因爲二人出發之前，陳昇尚未恢復感官。
身爲聖教高層的二人不僅受到挑釁，甚至還需要自己親自出手解決。
這本就是極爲丟臉的事情。
再去麻煩“狀態不佳”的陳昇。
即便朱雀再怎麼厚臉皮，都做不出這事來。
“快點。”
“我不說第三遍。”
陳昇面無表情。
雖語氣平淡。
但不知爲何。
聽到這句話的青龍，卻下意識打了個寒戰。
他擁有青龍的記憶。
自然也知道站在面前的男人有多麼恐怖，殺人又有多快。
萬一心情不好。
直接一巴掌把自己這個分身滅了。
他也沒處哭去。
於是乎。
再沒有絲毫猶豫。
“青龍”將自己目前已知的信息，包括本體與朱雀二人的位置盡數告知陳昇。
也就在他說完的一瞬間。
陳昇的身影。
直接消失在原地。
“呼——”
“我就是個記憶體。”
“爲難我幹啥呀，真是的。”
直到陳昇的氣息徹底消失在感知範圍內。
記憶體擦了擦並不存在的汗水。
洞穴內，
很快便恢復沉寂。
——
同時。
在得知自己想要的信息後，陳昇便迅速趕往記憶體所說的位置。
雖然他並不覺得，以青龍朱雀二人的實力會遭遇什麼危險。
但不論二人如今的處境是好是壞。
自己前往，總歸是有點幫助的。
如果情況順利。
他的到場，可以節約大量的時間。
如果情況不佳。
陳昇也有足夠的自信，可以扭轉戰局。
根據記憶體所說。
青龍以及朱雀最初的目的地，名爲金棕櫚市。
這是南方的一個小城市，地處偏僻，城市建設也較爲落後。
因爲武術宗門過於稀少的緣故。
這裡甚至沒有建立相對應的武術協會分部，總是由較爲發達的鄰市武術協會代爲管轄。
或許，
這也是聖教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異常的原因。
此時此刻。
雖然京都與金棕櫚市相隔足有數千公里。
但對於現在的陳昇來說。
這點距離，根本用不了多久。
稍微解放了一點自己的身體屬性，他以遠超聲音的速度接近着目的地。
約莫十分鐘左右的時間。
陳昇便已經達到金棕櫚市。
他拿起手機。
屏幕上顯示着黑底綠線彼此交織的網格。
這是聖教特供的軟件，由青龍的記憶體分享給他。
其上。
代表着青龍以及朱雀的紅點不斷閃爍。
距離他，只有不到十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