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耳人的控制下。
虛無的力量不斷蔓延，直至籠罩整個星球，不留半點縫隙。
做好這一切。
他看向四周。
見隊員盡皆落位，他便再次將注意力落於下方星球。
先前接受指令，前去毀滅星球的屬下已經成功穿過大氣層，正在不斷下落。
注視着陸地上毫無所覺得人類，無耳人嘴角勾起，臉上浮現莫名的笑意。
毀滅以及末日即將到來。
但這些本土生物一無所覺。
直到變故驟生，文明頃刻間顛覆。
這些生物纔會在末日中表現出一幅幅絕美的悲慘畫卷。
在無耳人的眷屬生涯中。
如此戲幕，他怎麼看也看不膩。
要不是還需要提防油彩怪人，他必然不會將親自打造劇場的機會讓給自己下屬。
只可惜，
任務在身。
凡事孰輕孰重，無耳人還是心中有數的。
“毀滅世界的事情交給納什去做。”
“其餘所有人，提高警惕的同時儘快找到那個噁心玩意。”
無耳人的聲音在周遭眷屬的腦海中直接響起。
發出指令後，
他收起多餘心緒，將注意力盡數集中於星球表面。
強大的感知能力掠過每一個人類聚集地的上空，試圖揪出油彩怪人。
油彩怪人混入文明。
面臨末日，對方必然會有應對。
若能早一步察覺。
便能大大降低對方逃走的可能性。
於是乎。
眷屬小隊嚴陣以待，等待着末日之下星球的變故。
然而，
隨着時間緩緩推進。
距離那個體型魁梧的小隊成員進入星球內部，已經過去一分鐘。
以無耳人對自己屬下的瞭解。
這會，
對方應該已經開始製造末日纔對。
爲何這個世界直到現在，依舊是風平浪靜的樣子？
“納什在搞什麼鬼？”
無耳人眉頭皺起。
納什，便是先前那個魁梧下屬的姓名。
對方雖沉默寡言。
但辦事向來牢靠，極少出現差錯。
故而，
下達指令過後。
無耳人便專注於搜尋油彩怪人的蹤跡，沒有過多關注自己的下屬。
這也源自於他對自己隊友的信任。
但爲何對方遲遲不動手？
就連氣息，都隨之消失不見。
難道
沒有猶豫。
他迅速開始搜尋自己屬下的蹤跡。
事出反常，必有蹊蹺。
無耳人不認爲納什會故意瀆職。
那麼，
必然是有意外發生。
或是油彩怪人提前設好埋伏，或是——嗯？
就在無耳人試圖找到屬下蹤跡之時。
他陡然感覺，似乎有什麼人在注視着自己。
並且方向，
就在下方。
是誰？
視線穿破雲層，跨越無盡距離。
無耳人循着目光來源，看向星球另一側的海上島嶼。
視角不斷放大。
以他的目力，即便相隔上千公里都能清晰看到地表的一草一木。
找出注視自己的人，自然也不在話下。
但下一秒，
率先映入眼簾的事物，卻是無臉人怎麼也沒有想到的。
他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那是自己的下屬，納什。
褪去頭盔的對方，露出形似獸人的尖嘴獠牙以及褐色皮膚。
只是，
對方已然不復往日的沉着以及兇悍。
僅有殘存的錯愕以及駭然，凝固毫無生機的臉上。
納什死了？
自己手底下以肉身強悍著稱，實力即便再爆星級亦是佼佼者的納什就這麼死了？
脖頸之下，
僅有一條脊椎骨孤零零地暴露於空氣中。
頭顱的周圍。
軀幹，
四肢。
散落一地。
除此以外，
地面沒有半點破損痕跡。
似乎是有人在極短的時間裡，以絕對碾壓性的實力將其硬生生分屍，以至於納什連反抗都沒來得及反抗。
甚至，
都沒能向他發出求援信號。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且毫無預兆，根本不在無耳人預想的範疇中。
以至於看到這一幕時，
無耳人因爲過於錯愕，心神出現短暫的凝滯。
但身爲眷屬，終究是見多識廣。
短短一瞬。
他便已經恢復過來。
也就在這時，
畫面再度出現變化。
踏。
本來僅存屍骨的畫面中，闖進不速之客。
先是一隻腳。
穿着拖鞋的腳。
而是，
則是穿着居家休閒服的身軀。
以及陳昇毫無表情的臉龐。
是他？！
待到看清腳主人的相貌。
無耳人眼睛瞪大。
來者帶給他的震撼，看上去似乎比納什的死訊還要大得多。
出現視線裡的，
並非想象中的油彩怪人。
亦非沒有見過的面孔。
而是無耳人從始至終都沒有放在眼裡的陳昇！
此時此刻。
來到頭顱旁，
陳昇將其拎起，便擡頭看向天空。
他的視線同樣穿破雲層，跨越無盡距離。
準確地落在無耳人身上。
相隔上千公里。
彼此目光於此刻匯聚。
這一刻，
危險預警於心底升起。
即便是自身實力已經接近爆星級頂點的無耳人，心中也不由凜然。
直到這一刻，
他哪裡還不明白。
天人王的情報就是在瞎扯淡！
這個名爲陳昇的本土生物，哪裡是僅僅接近爆星級的存在。
單就從對方能瞬間秒殺納什，使其連救援都來不及救援這一點來看，這就已經是爆星級中的佼佼者了。
實力甚至不弱於自己。
這人真的是這個世界的生物嗎？
無耳人感到疑惑。
這種感覺。
就好像本來只是清理螞蟻窩。
誰知地下突然鑽出一條霸王龍。
對方是怎麼在低武世界修煉到這種程度的，他並不清楚。
現階段也沒時間讓他搞清楚。
當務之急，
是先將陳昇連同油彩怪人一同斬殺。
一個能在低武世界修煉到這種程度的人類。
說不定會有些研究價值。
“所有人。”
面對陳昇的凝視，無麪人面色依舊冷漠。
就算對方實力不弱於他，
但九個打一個，怎麼輸？
無耳人視線內的景象以及聲音，在眷屬小隊所有人腦海浮現。
“降落。”
“殺了他。”
話音落下。
無耳人身形俯衝，迅速朝下方墜去。
原本籠罩於星球周邊的無形之力開始收縮。
所過之處。
塵埃。
光線。
衛星。
盡數化爲虛無。
無耳人現今要做的，
便是將自身腳下這顆星球，徹底虛無化。
雖然這般行事力量消耗極大。
但既然陳昇展現出遠超預想的實力。
無耳人自然沒有愚蠢到繼續保留。
不光是他。
隨着命令發出的一瞬間。
周遭的八名眷屬小隊隊員也隨之爆發遠比先前更恐怖的氣息。
所有人身形瞬間俯衝。
目標，
則是陳昇。
而身爲目標的陳昇，似乎也感應到敵人的降臨。
其目光沒有繼續停留在無耳人身上，而是看向從天而降朝他不斷靠近的眷屬們。
他臉上絲毫沒有慌亂。
反倒做出十分奇怪的動作。
只見陳昇一個後撤步。眷屬小隊成員納什的頭顱，在其手中不斷迴轉，很快便連成一片幻影。
看上去，
就像是要投擲。
望着這一幕，
無麪人眼中閃過疑惑。
對方想幹嘛？
難不成.
開什麼玩笑？！
無耳人面色一沉，只覺得心中無名火燃起。
他們可是眷屬，是直屬與前哨站統領的精英小隊。
每一個人，
都足以將這等低級的世界來回毀滅個千八百遍。
而視線中這個來自低武世界的本土生物，面對他們的攻擊，竟然敢做出這如同兒戲的舉動。
真是找——
轟！！！
還沒等無麪人思考完。
陳昇便已經將手中頭顱猛地擲出。
島嶼轟然下沉一截。
肉眼可見的氣浪瞬間爆開。
黑線劃破天際，似是空間被劈開。
所過之處，無物不破。
剎那間，
熾熱的火光便綻放於天際。
無麪人的表情，也隨之凝固在臉上。
在他感應中。
自己其中一名手下的氣息，竟是直接消失！
怎麼可能？！
又是出乎預料的情況出現。
這一次，
宛若冰水當頭澆下，將無麪人心中的怒火瞬間澆滅。
但還沒不等他來得及驚駭。
陳昇便又開始下一步動作。
彎腰，撿起，投擲。
一氣呵成。
手臂，大腿，小腿，軀幹。
納什的殘軀被硬生生拆分成七道黑線，於極短的時間分別射向天際的眷屬。
一團又一團的火光炸開。
將大半個星球的天空染成火紅。
伴隨此景的，
是眷屬的死亡。
以及自無耳人內心升起的寒意。
至於陳昇？
做完這一切的他，
像個沒事人般，緩緩收起架勢。
而後，
他擡起頭。
目光，
看向僅存的最後一個敵人。
“媽的！”
俯衝的身形戛然而止。
感受着屬下氣息近乎在同一時間消失。
無耳人臉上先是閃過駭然，而後轉爲猙獰。
“這是什麼鬼東西？！”
他並不以肉身強度爲主要實力。
按照原本的打算，
是趁着屬下圍攻陳昇之際，他以法則之力泯滅對方。
但現在，
八個屬下，
連靠近都沒來得及靠近。
就直接被打成灰燼。
雖然眷屬可以復活，但終究需要時間。
以無耳人的肉身能力，他連陳昇的動作都看不清。
再選擇貿然靠近，便與尋死無異。
故而，
無耳人雖駭於陳昇展現的碾壓性實力。
但當前的狀況根本容不得他多想。
其嘴上雖然怒罵着。
身體卻十分老實。
轟！
隨着肉眼可見的氣浪炸開。
無耳人沿着來時的方向衝去，試圖遠離陳昇。
只要距離足夠遠。
憑藉着虛無法則的恐怖抹殺力，就算這個人類肉身再強也無濟於事。
如此想着，
無耳人近乎用出吃奶的力氣，準備先逃到太空中再說。
但是
已經沒有其他敵人的陳昇，又怎麼會眼睜睜看他逃離。
於是乎，
無耳人甚至還沒離開大氣層。
陰影，
便驟然降臨。
！！！
無耳人瞳孔縮緊。
正準備強行止住身形，便看到粗大的手掌在視線不斷放大。
啪！
猶如鋼筋般的手指深深插入無耳人的頭顱。
“你們就是天人王叫來的眷屬嗎？”
“簡直.弱得可憐。”
透過指縫。
無耳人清晰地看到陳昇眼中的失望。
其漠然的聲音隨之傳入耳內。
緊接而來的，
是席捲頭顱的恐怖力量。
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迴盪於空氣中。
無耳人的頭顱不斷變形，乾癟。
大量的血肉被硬生生擠出。
骨骼不斷碎裂並刺穿皮膚。
無耳人久違地體驗到令他難以控制自身情緒的極致痛苦。
配合陳昇先前充斥着蔑視的話語。
他的情緒，盡數被點燃。
“不知所謂的螻蟻，你敢——”
砰！
陳昇向來不喜歡讓敵人把話說完。
承受不住巨大壓力的頭顱，瞬間爆成一團血花。
如果是人類眷屬。
頭顱被捏爆，怎麼也需要一點時間復活。
好在，
無耳人雖然外形近似人類，
內在構造則大相徑庭。
頭顱並非他的主要要害。
只聽見啪的一聲。
無頭身軀死死攥着陳昇的手臂，似乎是想防止陳昇逃離。
“死來！！！”
故而，
自認爲找到機會的無耳人沒有絲毫猶豫。
猶如惡鬼般的聲音自胸腔響起。
虛無的力量瞬間編織成網，籠罩陳昇身周。
這一下攻擊，
無耳人沒有絲毫保留。
他有足夠的信心，將陳昇的肉身直接化作——
然而，
想象中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迴應無耳人期待的，只有陳昇的又一次攻擊。
肌肉鼓脹的手臂劃破空氣。
輕描淡寫地落在無耳人胸口。
砰！
這一拳，
將其上半身徹底打散，僅存兩條腿。
而後，
陳昇動作不停。
直接抓起對方的下半身朝着上方扔去。
氣浪再度爆開。
無耳人僅存的雙腿分別化作黑線，徑直射向外太空。
其穿越大氣層。
穿過漫長距離。
最終。
轟！！！
抵達月球。
令本就凹凸不平的地表再添一個坑洞。
不過，
眷屬終究是眷屬。
單純的轟擊，並沒有給無耳人帶來太大的傷害。
殘存的雙腿位於坑洞中心，斷口處不斷有肉芽冒出修補着他的身體。
轟！轟！轟！
修復期間。
無耳人的意識並沒有消失。
雖然沒有聲音。
但他依舊能感受到，來自於地面連綿不斷的轟擊。
似乎有什麼東西正不斷砸落月球，砸落自己身旁。
無耳人大概能猜到什麼事情正在發生。
但心中，早已經沒有反抗的意思。
連虛無法則之力都對這個名爲陳昇的人類失去作用。
他現如今能做的，
要麼逃跑。
要麼就是自行了斷。
只要能夠回到天啓星，便可以迅速調遣更加強大的力量到來。
他仍然忘不了，
陳昇那蔑視的目光以及失望的語氣。
身爲眷屬，
他曾經面對的敵人即便再強大，都不曾有過如此藐視的行徑。
區區一個低武世界的螻蟻。
他怎麼敢。
他怎麼敢？！
似乎是因爲情緒波動過於強烈。
修復期間，
無耳人的身體掙扎着，似乎是想要從地上爬起。
但他剛有所動作。
轟！
便有巨力瞬間席捲周身。
將其好不容易復生的身軀，盡數嵌入月球表面。
“吸收力量，控制住他。”
注視着身前的十具殘軀。
陳昇直接向小黑下達指令。
眼看着黑色液體迅速覆蓋無麪人體表。
他的面色始終不變。
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