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李牧,他又不是李牧。
未來的他並不修道,他只知道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這是他在社會上拼殺的寫照,可他現在不是未來的他,他是現在的李牧。
所以當初這個李牧修道又是因爲什麼?
“李牧兄弟,世人修道多是爲了擺脫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你,可是也爲了擺脫這七苦?”宗衡有意的提醒一下他。
李牧沒有說話,他只是在想他的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重要嗎?
若是重要的話,那他現在已經不用爲這些考慮了,因爲他已經超脫七苦。
不!一定還是很重要的,這一定也是現在的李牧爲何要修道的原因。
但他從未來而來,在過程中拾撿了不少的屬性值數,修爲快速的提高,照着目前這個趨勢下去,他很有可能會成聖。
但是成聖又如何,不成聖又如何?
單純的好勝心,好強心是沒有辦法支撐一個人走完他的一生,當好強心與好勝心得到滿足之後,人便會覺得百無聊賴無聊至極,那時支撐他走下去的又是什麼?
是一個目標!
他爲什麼要修道?
“掌教你說的大概是對的,我修道可能也是爲了擺脫七苦。”李牧回答。
“本座看你剛纔反駁我以及這些弟子們的道法非常的有力量,本座非常欣賞你,但看你似乎又有些迷茫,不如你拜在本座的門下,我會讓你知道你爲何要修道的!”宗衡的言語中充滿了希冀。
在場的弟子們紛紛不解地看着宗衡。
“掌教你爲何要收他做弟子,他剛纔那麼質疑我們的道,他根本和我們不是一路人!”有弟子說道。
“道家說上善若水,任何迷茫困難的修道者,我們都應該伸出援助之手,天下道門是一家,莫要生出二心來。”宗衡道。
李牧緩緩起身給宗衡行了一個大禮,不卑不亢的說道:“掌教,我之所以適才那樣說,並非有意的反駁你,而是想要說出我心裡最真實的想法,我李牧不是一個藏着掖着的人,不管你們愛聽也好,不愛聽也罷,我只是想說出我想說的。”
“李牧兄弟,你是一個非常耿直的人,我很欣賞,所以你願意成爲我的弟子嗎?”宗衡大大方方的拋出他的橄欖枝。
李牧心內震撼,但依舊搖頭:“我李牧是方寸山的人,我師父教我: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僞;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我也時常偷偷看: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因緣生滅法,佛說皆是空。但我最喜歡的還是: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他還是用漂亮的話掩蓋住了他想站出來替人族說話的心思,但是他覺得這麼多漂亮的話,肯定會有聰明的人將其消化,會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什麼心思。
小白龍的龍鬚被風吹拂着,飄在了他的臉上,他伸手將那龍鬚拿掉,擡頭看了看在場的弟子以及掌教看到他們的眼中都有着一抹震撼。
“掌教,你們……你們怎麼啦?”李牧頗爲不解的看着他問道。
“李牧兄弟,你是才所說的最後一句從何處得來的?”
滴答一聲,天上飄落下來一滴雨,直接滴在了李牧的手背上,李牧覺得有一絲絲的冰冷,他低頭擦乾淨說:“這……這是……嘿嘿……”
他一時間也說不清楚了,總不能告訴他們這是誰誰誰說的吧,就算告訴他們,他們也不認識。
天空的太陽沒有了,一瞬間陰雲密佈。
“掌教,下雨了,我們趕緊進屋裡吧?”有人提醒宗衡。
宗衡擺擺手,急忙從身下的坐墊上起身,匆忙地來到李牧的身旁,非常的激動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急切的問道:“李牧兄弟,你爲何會說出這樣的道!”
李牧還沒有來得及說句話,只看得宗衡哈哈大笑了起來,那模樣有一些癲狂。
“掌教你,你怎麼啦?”那些聽到的弟子們看到宗衡這般紛紛有些擔心。
一聲驚雷之後,大地都好像震顫了一下。
大雨滂沱而下。
宗衡沒有回到房間裡,那些弟子們也不敢離開,只能陪着他全數的站在雨中,有雨將他們澆成了落湯雞。
“哈哈哈,我修了將近一輩子的道了,卻還無法領悟到這樣的道法。大到爲天地立心,小到爲萬民立命,內在爲往聖繼絕學,外在爲萬事開太平,修行之人當如此!當如此啊……”
滂沱的雨中,衆人看到宗衡的額頭上的那一抹白色忽然間變成了一朵青色的蓮花,那蓮花緩緩的開放,宗衡周身星光一閃,衆人即刻明白了是什麼意思,當下紛紛的跪在地上,無比喜悅的異口同聲道:“恭喜掌教,修爲突破!”
一朵青蓮起,十里雪山腐朽散。
宗衡好爽的笑完後再一次的來到李牧的面前。
他身上沒有一絲一毫被雨淋的模樣,那些雨碰到他的頭髮,身上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原先他是淋成落湯雞的,但自他突破後,好像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辦法再進得了他的身一樣。
那些弟子們看到掌教使了避水咒,紛紛緊隨其後。
“李牧,雖說你不願意成爲我的弟子,但我的心裡已然將你當成我雪禮教的人,無論你將來有任何困難找我,我都會義無反顧的幫你!”宗衡說的無比堅定。
他修了將近一輩子的道,始終無法突破之前的階段,他將道德經從頭背到尾,從尾背到頭,他讀萬卷書,歷練過千重劫難,可是就是想不明白。
“我輩之人需得有李牧你適才所說的那種責任感!雪禮教一向是不允許弟子下山,一向是戒備無比森嚴,對於外界的事情漠不關心,外界的人士對我們也充滿了好奇,現在想來,其實到底是一種不自信和不明確。”宗衡說道。
“從今日起,我雪禮教的弟子都將下山歷練!”
李牧看到宗衡那滿臉好像拉肚子終於找到廁所完事了的那種滿足感,略微的有些蒙圈兒。
所以他剛纔最後那句話是點醒了他還是怎麼着?難道他之前修的道不是這樣的,他們所修行的時候都是固步自封,都是不明白爲什麼要修道嗎?
李牧抿了抿嘴,最終沒有將他想說的說出來。
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說出那些話,他不能問宗衡爲什麼之前沒明白修道所爲何事何人何物,因爲他到現在還不知道他修道是爲了什麼?
雖說他剛纔說的好聽,但其實他的這份心還是不夠堅定,他現在只隱隱約約的覺得他身爲人族的一份子,應該站出來替人族撐腰。
但其實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也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有的時候不是他們不知道,要替人族做主,不知道要修行的是什麼道,而是他們不願意邁出那一腳,他們缺乏邁出那一腳的動力,對李牧來說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