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因果之道
李安然只在乎裡子不在乎面子。
但，天庭卻不會允許有一個膽小怯懦的司獄天神！
仙茗大會的賓客幾乎是囊括了所有的玄門上仙，這裡發生的一切，很快就會傳遍三界。
到時候，只要有人蔘他一本，玉帝爲了天庭的顏面，肯定會罷了他這司獄天神之職。
這是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你也配讓我證明自己？”
李安然語氣平靜，心中同樣如此。
沒有憤怒，沒有得意，也沒有暢快，只有些許感慨！
“因果之道當真是玄妙！”
劫數由因果而起，因果糾纏越深，劫數越大，越是身不由己！
他以往只是明白這個道理，現在卻是有了切身的體會。
羅宣在仙茗大會上當着所有人的面羞辱挑釁他，可以說是一個無解的陽謀！
他們之間的仇怨、他的身份地位包括他那金手指都是纏在身上的因果！
除非他願意捨棄這些東西，否則就只能進入這場劫數當中，與羅宣做個了斷！
當初的巫妖兩族、闡截二教應當也是這般無奈吧！
李安然以前就曾想過，身處浩劫當中的巫妖兩族、闡截二教，難道就沒有一個聰明人，意識到情況不對嗎？
現在看來，並不是沒有聰明人，而是因果糾纏利益牽扯，雙方根本沒有退路可言！
李安然對因果之道的理解更深了幾分，心中也閃過了幾個念頭。
不過，沒等他細想，羅宣已經勃然大怒，厲聲叫道：“你說什麼！”
轟！
怒火裹挾着法力洶涌而出，在他身後形成了一片赤色光焰，滔天的殺意沖天而起，恍若實質，朝着李安然覆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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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面色都是一變。
不清楚李安然與羅宣恩怨的門人弟子們被眼前這恐怖場面嚇了一跳，只道羅宣脾氣真是暴躁，只一言不合，竟似要動手殺人一般。
清楚兩人之間事情的，則都知道李安然這是中了羅宣的算計，羅宣也是真的動了殺心。
但，他們同樣也清楚，這只是表象，在這背後是截教想要藉此機會，與玄門鬧翻，好躲過這次浩劫。
太上老君、南極仙翁、道行天尊……
哪怕是脾氣火爆看重顏面的太乙真人都強忍住了怒氣，選擇了視而不見。
紅花白藕青荷葉，三教原來是一家！
截教從來都是玄門的一部分！
脫離玄門？置身事外？
想都別想！
至於說，封神舊事、截教弟子怎麼想。
他們並不在乎！
玄門的利益纔是最重要的！
李安然微微昂首，看着面目猙獰殺氣騰騰的羅宣，不閃不避，無動於衷。
他就好似一塊礁石，任由這殺意浪潮沖刷，心中的平靜淡漠讓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他的眼裡，看到的不再是羅宣，而是羅宣心底抑制不住的狂喜和要置他於死地的仇恨！
是人闡二教冷漠表情下，強壓着的怒火和不滿！
是截教弟子不加掩飾的暢快和期待！
有意思！
李安然細細感受着這一切。
他似乎能夠看到一道道因果線將在場的所有人纏繞在一起。
不管是那些剛剛步入仙道的門人弟子，還是這些已經證道大羅的玄門大能，亦或是那些身份尊貴的三界上仙。
無論他們修爲如何、根骨如何、氣運如何、心性如何，都難逃這因果束縛。
不是木偶，但又好似是木偶！
在這因果牽扯之下，被天道、被人道玩弄於股掌！
李安然不由得擡頭看了看自己上方。
前世的洪荒小說裡，總是會寫穿越者是變數，是遁去的一。
也不知道他這個穿越者，頭頂有沒有那一根根因果線？
目光無意間掃到那羅宣，李安然忽的失笑。
變不變數，他不知道。
是不是遁去的一，他也不清楚。
但這因果糾纏，想來應該是有的！
也對！
哪怕是草木石塊在這世上，也有因果糾纏，更何況是他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
“李安然！你笑什麼！”
羅宣被李安然笑容激怒，咬牙切齒道：“伱莫非以爲貧道不敢殺你？”
“就憑你？”李安然語氣平靜，眼中帶着好奇和玩味。
不是針對面前的羅宣，而是針對那糾纏的因果！
因果之道如此美妙，他想撥動一下這因果之線，看看會造成什麼影響！
“嗯？！！”
太上老君好似突然察覺到了什麼，面色一變，猛地轉頭望向了李安然，眼中閃過一抹驚駭難以置信之色。
而幾乎是與此同時，太乙真人、南極仙翁、無當聖母、金靈聖母……等一衆大能也似是察覺到了什麼，齊刷刷轉頭望向了李安然。
不是！
他這是又頓悟了？！
這怎麼可能！
只是說了幾句話，就頓悟了？
他不是纔剛剛頓悟過嗎？
衆仙再難維持先前淡然的模樣，一個個睜大了眼睛望着李安然，想要探究出其中的原因。
但，他們越看越是驚訝！
同樣是頓悟，但頓悟與頓悟之間也有不同！
李安然先前在頓悟九龍陣，悟的是術、是法！
這一次悟的卻是道！
兩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言！
無數玄妙至極的大道符文在李安然眸中閃過，一縷縷神識都難以感知到的大道氣息瀰漫在他身周。
李安然沉浸在對因果之道的思索當中，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正在頓悟。
但，在太上老君、太乙真人這些大能的感知裡，李安然身上的氣息在大道的影響之下變得越發深奧莫測，修爲也在以一種誇張到難以形容的速度暴漲。
對旁人來說，頓悟提升的是精氣神中的神，精和氣只會得到少許提升！
而對修煉了九轉元功、將精氣神融合爲一體的李安然來說，神的蛻變也帶動了精和氣的蛻變，三者合一，換來的就是修爲暴漲！
只一瞬間功夫，李安然的修爲就從金仙一重突破到了金仙二重，且還沒有絲毫停下來的跡象！
羅宣卻是沒有察覺到這些，眼見着李安然再次出言挑釁，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和急迫，大吼一聲：“你找死！”
右手一翻，取出照天印，朝着李安然祭了出去。
嗡！
照天印光芒大作，上面雕刻着的龍鳳圖形瞬間活了過來，從照天印上飛出，帶着赤金色的火焰，好似流星般，撲向了李安然。
“太陽真火？！”
哪吒大吃了一驚，臉上露出了一抹擔憂之色：“這羅宣從哪裡找來的太陽真火？他的修爲比三百年前強了好多！”
從封神榜上脫身的截教弟子大多都選擇了轉世重生，但也有少部分例外。
羅宣便是其中之一！
他乃是天地間第一縷後天火焰所化，跟腳比之先天生靈都不差分毫，再加上生的早，積攢起來的寶物也極多。
其中就有當初后羿射日，金烏隕落時留下來的一團太陽真火！
他在脫離封神榜後，就藉助着這一團太陽真火重塑了肉身，再加上突破劫數帶來的氣運，他只用了短短三百年時間，就已經突破到了太乙金仙巔峰。
所有法寶也都經過了重新祭煉。
實力比以前強了十倍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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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他有底氣得罪太乙真人，敢在這仙茗大會上動手的原因！
哪吒神色凝重，放在桌下的手，已經攥緊了混天綾。
一旦李安然有落敗的跡象，他就會立刻出手，將李安然救下來！
“我就不信師父會坐視不管，任由這羅宣欺負我！”哪吒心裡暗暗想道。
他蓮花之身，天生被火焰剋制，當年就不是羅宣對手，如今十有八九也不是。
不過，這是在金光洞，他的主場！
他師父太乙真人可以不幫李安然這個外人，但不可能不管他這個徒……
哪吒念頭尚未落下，虛空之中忽然傳來一聲如雷霆般的炸響，瀰漫在洞中的金光陡然凝聚在一起，化作一條九爪金龍在半道上截住了火鳳火龍。
“師父？！”哪吒一愣，沒想到太乙真人竟然直接出手了。
李安然也有些詫異，但他只是分神了片刻，就又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因果變化上。
他出手，會導致因果線變化！
太乙真人出手，同樣也會，只變化有所不同罷了！
羅宣面色微變，但也不敢示弱，催動法寶控制着火龍火鳳與九爪金龍廝殺到了一起。
但，他的實力與太乙真人相差實在太大！
更別說，這裡還是在金光洞，太乙真人的道場！
吼！
九爪金龍發出一聲龍吟，躲過火龍火鳳的圍攻，兩隻龍爪向前抓去。
嗡！
火鳳火龍好似受到了某種無形力量的擠壓，發出兩聲悲鳴，從和九爪金龍一般大小縮小到了和金龍龍爪差不多，直接被金龍抓在了手心。
嘭！嘭！
九爪金龍一用力，火龍火鳳直接被捏碎，化作一堆火星消散在了天地之間。
砰！
緊接着，九爪金龍就飛向了半空中的照天印，砰的一爪子拍下來，直接把照天印拍回到了羅宣身邊。
“你！”
羅宣臉色鐵青，但也明白了自己與太乙真人之間的差距，沒有再自取其辱，只沉聲說道：“太乙天尊，這是我與李安然之間的事情，你難道也要插手不成？”
“羅宣道友。”
太乙真人說道：“丘引之事，貧道當初與無當師妹已經約定好，他與哪吒司獄天神之間恩怨只限於他們之間。無論生死，都不牽扯到旁人。你此時出手，將貧道與無當師妹置於何地？”
羅宣斷然否認道：“這事與丘引師弟無關！”
太乙真人說道：“即便如此，這仙茗大會乃是貧道所辦，你和司獄天神都是貧道的客人，你在此動手，又是何用意？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是故意落貧道的面子，以爲我闡截二教不和！”
羅宣說道：“這事哪有那麼多彎彎道道！我就是見不得那種裝模作樣的人！這李安然口出狂言，說他聽……”
“羅宣師弟，夠了。”
無當聖母直接打斷了羅宣的話，沉聲說道：“此事到此爲止吧！”
李安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領悟兩次，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真的聽懂了所有人講的道！
這雖然匪夷所思，但卻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再鬧下去，就是羅宣自取其辱了！
而這也是太乙真人果斷出手，替李安然擋下羅宣的原因。
無當聖母猜的並沒有錯。
李安然的確是全聽懂了，也是因此纔有了這場頓悟！
因爲懲惡簿的存在，李安然所學內容極其駁雜，且還都到了非常精深的地步。
但，即便是如此，三清、無當聖母等人的講道，他也只是聽懂了大半，更多的都只是略知皮毛。
不過，他有系統金手指在，可以直接用經驗值等級拉滿！
如此一來，他就不止是全部聽懂，在有些方面，他甚至已經不比這些講道的人差！
而這些厚積薄發，也促成了他短時間內又一次領悟！
“無當師姐！”
羅宣不明白無當聖母爲什麼會打斷他，還想再說些什麼，但見無當聖母瞪了他一眼，也只好將剩下的話嚥進了肚子裡。
不過，羅宣也是沒有臉面再呆下去，恨恨瞪了李安然一眼，就化作一道紅光飛了出去。
無當聖母一臉歉意地望着太乙真人，說道：“太乙師兄，諸位道兄，羅宣師弟他脾氣直爽，有時做事會衝動一些，我代他向各位道歉了！”
“無當道友言重了。”太上老君率先開口道：“不過是些誤會而已，說開了也就好了。”
“無當師妹無須如此。”
太乙真人意味深長地說道：“闡截人三教本就是一家，羅宣師弟也是我等師弟。”
“正是如此。”南極仙翁等人紛紛開口附和。
無當聖母只當是沒有聽出來，嘴角依舊噙着淺淺笑意，不置可否。
旁邊的碧霄、瓊霄卻是氣得不行，一個個銀牙緊咬，若非是有云霄拉着她們，恐怕早就跳出去質問太乙真人他們了。
無當聖母說道：“太乙師兄，今日茶也飲了，道也論了，就到此爲止吧。”
“善。”太乙真人沒有挽留。
他這次仙茗大會將一衆截教弟子都請來，是爲了緩和與截教的關係。
沒想到，截教竟然完全不給他留任何情面！
不過，這樣也好！
他也算是知道了截教的態度，日後也就不必再心有顧慮！
(本章完)